《宫闱秘史：良妃》*紫苏*

19、冰芙

　　“锦容姑娘，你怎么来了？”大老远见到我，李德全明显一怔。
　　“公公说的话叫咱们好生费解啊，锦容怎么就不能来了？”明蓝快语呛了过去。李德全不和她一般计较，只看着我说：“姑娘刚回来，想必乏的很，现在茶水上又调了几个人来，暂时比较清闲，姑娘先歇着吧，等… …”
　　“李总管今天可够心善的啊！”
　　“明蓝！”我忙瞥了她一眼，暗示她若再这样闹下去我立马转身回去。明蓝不甘地撇撇嘴，想要说些什么，被突然跑来的小宫女吓了一跳。“怎么了，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这会儿，她和李德全倒是难得的一致。
　　明蓝虽然还没有得到姑姑的名儿，但实质上已然是御前宫女里的头头，若不是我与她关系亲厚，也会惧怕几分的。
　　“回李总管，回蓝姐姐，万岁爷方才叫茶，可是冰芙在里面，奴婢… …”
　　“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凭她什么冰芙水芙的… …”明蓝语气陡然一挑，我忙去拽她衣服，她皱眉看我，“锦容你去。”
　　说完便推我朝前走。
　　“明蓝你说你生哪门子气！”我甩开她，她却不甘地从宫女手中接过托盘放到我手上：“我就不信万岁爷把她看的比你重！”不由分说一把将我推了进去。
　　我本就没有站稳，再加上一进去看到的是冰芙紧紧攀在皇帝脖子上的手臂，脑中霎时空白，手一哆嗦，茶具脆脆地摔个粉碎。还好茶水不是很烫，我紧紧咬着下唇跪到地上不住磕头。
　　只听啪的一声，想必是皇帝拍了一下桌案。我将额头贴在地面上，大气不敢出。只觉得心脏早已随那些茶具一起摔了个四分五裂，嗖嗖灌着冷气。
　　“不中用。”终于，他缓缓吐出三个字。我虚脱一般地趴在地上，不过一会儿功夫浑身竟已被薄汗浸透。
　　不知什么时候李德全跪在了我的身边，他一边叩头一边护我：“万岁爷，锦容姑娘连日赶路，想必是乏得很了，所以… …”
　　“锦容？”
　　他大步朝我走来，一双明黄色的靴子在我眼前停住。
　　这就是我日思夜想的男人，这就是我为之卖命的男人，这就是我万水千山赶回来，却没有勇气抬头一看的男人啊。我狠狠地阖上了眼。
　　“锦容？”他又一次喊。声音明显柔和许多。手指轻轻钳住我的下巴一点点地抬起，迫使我对上他的目光。我费力地睁开那千金重的眼皮，做一切正常人会在此刻做的事：“万岁爷饶命！”我叩了下去。嘴里一阵腥甜。他的手摩挲到我唇边，拿出帕子替我将那血迹擦去，挥挥手对冰芙和李德全说：“下去。”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我与他。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将我扶起。我规规矩矩地侍立在旁：“回万岁爷，奴婢今天清晨回来的。”
　　“唔。外面，这阵子在外面过得可好？有没有受委屈？”
　　“回万岁爷，奴婢过得很好，不曾受过半点委屈。”
　　“你… …”他的手刚要摸到我的脸我突然很没骨气地瘫坐了下去，硬邦邦的地面迫使我清醒过来，立马掩饰搬地去捡地上的陶瓷碎片。“奴婢这就换壶新茶来！”捡完后头也不抬抱着托盘就跑了出来。
　　直到跑出很远，我还是无法把他和冰芙滚抱在一起的画面从脑海中清除。
　　“小瞒你看，穿越时空又怎么样，你还不要和那么多女人共同侍奉一个男人，还不如当初应了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况且卿卿又是你姐，这样有什么不好… …”
　　滚！
　　我抄起碎片朝湖里投了去，“扑通”“扑通”一声接一声。
　　哈，许文辉你又再嘲笑我了吧。
　　我就是这么倒霉，我就是给人家做小老婆的命！我就是这么愚蠢，一次次地付出，一次次地得到这种下场，我天生命贱！命贱… …
　　我用力揪着地上的草，心如刀割。
　　若不是白三少心软，我早已命丧黄泉，可是你呢，我冒着危险为你套取那些名单时你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
　　那些盘旋在喉咙里的呐喊灼得我几乎燃烧，残存的理智将那些疯狂的发泄生生压了下去，可身子却禁不住地抖。小时候一位中老医对妈妈说，这孩子脾胃不好，要注意饮食，少生气。妈妈当时只是笑，一个小孩子家，生哪门子气。大夫看了我一眼，小姑娘倔得很，生起气来是真会伤到身子骨。原来不管我伪装得多么淡然总有人能将我看穿。甚至连身体也要将我出卖。我几乎要仰天大笑了。这算什么？
　　“锦容。”一个温暖的掌轻轻贴上我的背。
　　我将沾满泥土的十指紧紧交握在一起：“你来做什么？”
　　冰芙在我旁边的草地上坐下，双目盯着湖面语气平淡地说：“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说完便迅速起身。
　　“非要这样吗？”她也站起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何苦为难我！”
　　“冰芙，不管生病前我们是怎样的关系，我只想告诉你，从我病好之后，从前的种种全都记不得了，现在的我，与你完全不同。”
　　“哪里不同？一样的辛者库出身，一样的心比天高，一样的倾城容貌，一样的缜密心思，我们从来都是这般相像，怎么会完全不同！”
　　“冰芙，我不会算计他。这就是导致我们不同的根源。”
　　“锦容，你在说笑吗？”她的脸上写满嘲弄。我却再也没有心力同她说下去。就这样结束吧，不管身体主人从前和她是怎样的亲密，都在此刻了断吧。如今主宰卫锦容的是我，是我的灵魂。
　　我决绝地转身，不再理会身后那个声音。
　　“卫锦容，只有我才是你的同类，只有我才能理解你，不管你是否承认，这都是既定的事实！”
　　冰芙，我们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