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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重逢的那夜 ...

  •   「牧月:
      当妳打开这封信,妳可以责怪我,但,请妳耐心读下去。
      妳好吗?
      我想妳,在每一日的每一次的呼吸之中。
      我懊悔,那天如果我不走,我们之间发展一定不同,但我有不得不走的难处,不允许我任性而为。
      我一直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直到妳把所有联络资料一一删除。妳是如此决绝,刻意和我划清界限,妳无法想像我有多麽伤心。
      海外工作非常繁忙,我日夜埋首其中,一年多来,我在吉隆坡忙得像个陀螺,伤心得以不药而愈。
      我必需坦诚对妳说,我是柏盟国际集团的总裁之子,奉父之命来到吉隆坡开创新局,被寄予厚望。凡事起头难,我有由不得自己的忙碌,我想回台北找妳,好想好想,但,日复一日,真的走不开。
      今晚我很luck,如苹来吉隆坡,她和胜义正准备结婚,偶然谈起妳,她妹妹最近将访问妳,重要的是,她因此得知妳的私人信箱,特别带来给我,让我能够顺利投递这封信给妳。
      牧月,妳说,分手是因为妳爱我。让我回答妳,不要分手是因为我爱妳。
      最近,我要回台北一趟,对於两年不见的城市,望眼欲穿的唯有妳。见面吧。」
      他在邮件的主题键入:「见面吧!海盟」,按了「传送」。
      信寄出了。

      「海盟:
      收到你的信,恍若隔世。问自己,要不要认你。
      机场道别说分手,不是意气用事,只是想得简单,缘份尽了,选择放手,还给
      彼此自由。
      分手是因为我爱你,这道理,有一天你会懂。
      不分手是因为你爱我,我懂得。
      我决定认你,緃使选择分开的理由未变,你的诚心诚意令我好感动。
      我问自己,如果彼此的身分自由,为何不做朋友?
      朋友,跟你说,这些日子以来,我除了工作,大多居家写作。现在,凌晨三点(我
      习惯晚上九点入睡,此刻起床写作)。我望着窗外,台北的冬夜呵,星星稀疏的闪烁在天际,现在,我披着毛毯上网写信。
      传一张有趣的照片给你,前天,我和玉玲到木栅动物园玩,你看,我背後那只无尾熊正起劲地啃着油加利叶,它一辈子只吃这一种食物。如果,一辈子只能吃一种食物,我该选哪一种好呢?樱桃丶葡萄丶草莓丶水梨丶水蜜桃,还有莲雾丶橘子……光是水果都数不完,唉,无尾熊真是可怜。
      四点多了,天还没亮,好冷。(台北气温摄氏四度,大屯山下雪了!)
      我必需赶稿子。再见。
      (ps.我换工作了,公司电话:02 2777xxxx分机18) 」

      张海盟盯着电脑萤幕,反覆读了数次,忖度她信中透露出什麽端倪。他按键点选列印,不久,桌旁的印表机吐出两张A4纸,他看着牧月的信和照片,呆了一阵,最後,小心翼翼收进透明夹里。
      他坐立不安,站起身绕着办公室踱来踱去,最後站在敞亮的落地窗前,从十楼往下看,街头两旁枝叶扶疏的行道树,繁花盛开的公共花园,远近高楼大厦栉比鳞次,他抬眼望着天空,一朵白云正随风飘过。
      嘟嘟嘟,电话进来,秘书丁美拿起话机。「副总在,请稍等。」她望着站在落地窗前的海盟,喊道:「副总,二线电话,陈董事长。」
      海盟走回桌前拿起无限话筒。
      「陈伯伯好,对,我正在忙,今天中午恐怕不行,不好意思,改天我请您,好的,再见。」他挂断电话,按对讲机对丁美说:「我暂时不接外线电话,说我不在。」
      不在?丁美的眼睛投出问号。
      「还有,帮我订机票,明天下午我要回台北一趟。」
      「台北?」丁美不可置信。「副总打算什麽时候回来?」
      「还没有决定,需要连络随时打手机丶传简讯给我,麻烦妳。」
      「OK!」丁美答。
      嘟嘟嘟,又有电话进来,是陈蕙妮。
      「副总不在。」
      「怎麽可能?我在我爹地的办公室,前一秒,他还在跟我爹地通电话呢。」蕙妮大发娇嗔。
      她每一次出现办公室,会带小礼物送给丁美,包括香水丶唇膏丶指甲油丶皮包丶丝巾,都是名牌高档货,丁美不得不对她另眼相待。丁美低声说:「他现在很忙,明天要回台北。」
      「什麽?」蕙妮在电话中喊:「哼,我就知道,他最近避不见面一定有鬼,他要回去见他女朋友吗?」
      「女朋友?」丁美站起身探看一下,海盟忙着批阅公文,面带笑容,确是有喜上眉梢的味道。
      「他手机的萤幕桌布是他女朋友的照片,我看过。」蕙妮气急败坏。「妳跟他说,我约他吃晚饭。」叭哒!挂断了电话。
      丁美只好硬着头皮向海盟转述蕙妮的话。
      「我不在。」他头也不抬。
      丁美觉得自己接触了两个外星人,他们的语言真难懂啊。

      吉隆坡国际机埸的设计概念是「森林中的机场,机场中的森林」,周遭绿荫环绕,机场卫星大楼中央设有露天室,可以观赏热带雨林的风景。
      张海盟穿着米色休闲服,手上提着一件灰绿色大衣,拉着一只小型行李箱,走向出境大厅的马来西亚航空公司柜台,准备办理出境手续。
      一个时髦漂亮的女孩,穿着一套淡粉红色连身式洋装,裙摆摇晃,笑盈盈走过来喊他。
      「Leo!」
      「蕙妮?」海盟回头看,表情惊讶。
      她走过来,搂一下他的手臂,扑来一阵浓郁的香水味。
      「妳怎麽在这里?」
      「我来送你啊。」
      「我回台北几天而已。」他想了一秒决定坦诚以告。「我去向女友求婚,成功的话带喜饼回来请妳。」
      这句话,像一场突来的西北雨,打湿了蕙妮的心,她逞强地挤出笑容说:「你选择别人,还要我吃你的喜饼,你想气死我啊?」
      海盟只想半天之後回到台北与牧月重逢,心情高亢到不行,完全忽略蕙妮的不悦。
      「喂,如果你求婚不成,记得回来找我,我还是会收留你的。」她柔情似水望着他。
      同时间海盟的手机响起,完全覆盖了蕙妮的言语。
      「你怎麽走了?等不及我开车送你?」胜义说。
      「我都快上飞机了。」海盟心急得很,被蕙妮堵住,耽搁了不少时间。「我到台北再跟你连络。」转头对蕙妮说:「回去吧,谢谢妳送我,bye bye!」对她挥挥手,拉着行李,他直直走向马航的柜台,办完登机手续,进入出境室。
      蕙妮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马航班机平稳地降落在桃园国际机场。
      张海盟取回行李,随着人群排队出关。台北好冷,他穿上大衣,拉着行李,在大厅的一个角落停靠下来,取出手机打给牧月。
      「喂?」是牧月的声音。
      「是我。」他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海盟?」
      「我刚下飞机,妳几点下班?我来看妳。」
      「我现在要去开会,晚上董事长宴客,恐怕会很晚……约明天好不好?」
      「牧月,」海盟吁了一口气。「我要见妳。」
      「那麽,十点钟,花田咖啡屋见。」她有些犹豫。「我可能会迟到,你要等我,我去开会了。」
      海盟握着手机傻笑,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打手机给海韵。
      「姊,我回台北了,会待几天,不想让爸妈知道,可以住在妳家吗?」
      「怎麽?来吧,我有话跟你说。」海韵挂断电话,觉得不妥,还是通报母亲。
      「……是啊,他办完事就回去,不想让你们知道,妈,别告诉爸,免得弟弟挨骂。」
      「一定是回来见他女朋友,妳劝劝他,他和蕙妮的婚事不要再耽误了,叫他认真考虑,他老不开窍,可急死我了。」
      「好了,妈,我会劝他的。」

      一辆计程车驶进巷子,停在一栋豪华大厦门口。外面下着滂沱大雨,张海盟下车拉着行李,通过警卫室,搭乘电梯上楼。
      娇小的女佣玛丽已经开门等候,海韵吩咐她把行李拿进客房。
      海盟脱下大衣坐在长沙发,玛丽端来一杯热腾腾的人参枸杞茶,放在茶几上。
      「喝茶,暖暖身子。」海韵说。
      她望着弟弟挺拔的身躯,深邃的大眼,皮肤晒成健康的浅棕色,好帅!
      海盟双手捧住茶杯,茶水热腾腾的冒着烟,他慢慢啜饮,抬眼看见海韵以不寻常的目光望着他。
      「怎麽?」
      「你不是和蕙妮在交往吗?双方家长都非常赞成,准备让你们订婚,你怎麽突然变卦呢?蕙妮和你很匹配啊,妈说她面相贵气,聪明丶漂亮又能干……」
      「姊,我没有跟蕙妮交往,她也知道我当她是妹妹,你们误会了。」海盟无奈耸肩。「妳和姊夫很幸运,门当户对又情投意合,但我和蕙妮不同挂,我知道娶她等於娶了她父亲的大财团,我们家期待和陈家联姻,让柏盟成为全球的大企业。可我没有这份野心。」他猛然站起身。
      「坐下来,慢慢说,你是不是有女朋友?」
      「对。」他一口承认,嘴角漾起笑意。「我有一个真的喜欢又忘不掉的女孩。」他打开手机,把牧月的照片秀给海韵看,得意的说起他们的故事。
      「姊,妳觉得怎样?」
      海韵仔细瞧了瞧,这女孩有纯真甜美的气质,还带有优雅迷人的书卷气。
      「你自己觉得呢?」她反问海盟。
      「秀外慧中,什麽都超优,我全喜欢。」
      「长相嘛,和你以前交的女朋友同一型,後来你和她们也都吹了?」海韵调侃他。
      「以前都是泛泛之交,牧月跟她们不同,她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孩。」
      「哈哈!」海韵大笑。
      「不只是外表,迷倒我的是她的内在,她是一座美丽的宝库,随时带给我惊喜,我
      真喜欢她,我回台北是为了向她求婚。」
      「你发神经啊?」海韵笑容僵了。「她答应了吗?」
      「她会答应的。」海盟自信满满。
      「你说,她曾经跟你分手,现在却愿意和你复合……」海韵提出质疑。「是不是她知道你是柏盟集团的接班人?」
      海盟听了十分剌耳。「姊,妳还没跟她见面,就先有门户之见,认定她是贪图富贵?我们家有什麽了不起?她可是一个善良丶独立丶才华横溢的好女孩。」
      「好,她条件那麽优,一定有很多人追,也许她有条件比你更棒的男朋友,你确定她爱你吗?」
      海盟吹一声口哨,笃定得很,就算牧月有了新欢,他也要死命把她抢回来。他朝姊姊眨一下右眼说:「我爱她,是唯一的确定。」
      海韵哭笑不得,再也不想说任何一句规劝他的话。

      海盟洗完澡,吃过丰富的晚餐,好整以暇地陪海韵在客厅看电视。
      「姊夫还没回来?」他问。
      「他去澳洲出差。」
      「我有约会,不陪妳了。」说着回房间换了衣服,穿上大衣准备出门。
      「这麽晚才出去?」海韵望着墙上的挂钟指着八点。她把车钥匙递给他,还交给他
      一把大雨伞。「外面下大雨,开车小心。」
      「谢了。」他神采飞扬吹着口哨出门。

      海盟把车子停靠在按时计费的停车场,徒步走向闹街。西门町是年轻人的世界,到处人头窜动,喧哗声此起彼落。
      时间指向九点一刻。
      他打着伞穿过人潮,走进巷弄中一家以白色为主调的「花田咖啡屋」。
      微雨中,看见前庭种有一大缸紫红色水莲花,还有一盆开着一球球淡紫色小花的含羞草。进门处的小鱼池,有数十条小金鱼在水草间游来游去。
      咖啡屋里传来小野丽莎浪漫的拉丁歌曲,海盟点了一壼曼特宁,翻看几本杂志後,燃起一根烟,服务生举牌过来:「 NO SMOKING。」海盟二话不说,马上把烟蒂捻熄。
      此刻,走进一个打扮耀眼的女孩,紧身的黑色牛仔裤,红色大衣,白色围巾,一进来便坐到他的斜对面,一眼不眨打量着他。
      随便她怎麽看,海盟完全毫无反应。过了三分钟,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摇曳生姿地走过来,飘来浓郁的玫瑰香味。
      「我可以坐下吗?」声音低沉而婉约。「你好。寂寞的男人,我们聊聊吧?」
      「我在等人。」说明白一点。「等我女朋友。」
      「她迟到了?还是放你鸽子?」她大刺刺坐下。「我叫猫眼,很好记,一见我就忘不了我。」
      海盟不解地望着她,她刷着灰绿色厚厚的眼影,瞳孔戴上绿色隐形眼镜,活像一双波斯猫的绿眼睛,闪动着慑人的光芒。
      「我的工作是陪客人聊天喝咖啡。」猫眼用擦着银绿色指甲,轻轻弹了一下咖啡杯。「一个小时一千元,如果你不摇头,我就不走。」
      海盟心想,真是开了眼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没想到「花田」如此敞亮的咖啡厅,会出现这般风月光景?

      公司晚宴近九点结束,何牧月匆匆离开,走进大雨淋漓的街头,好不容易搭上计程车,她满脸焦急拜托司机说:「请开快一点。」
      年轻的司机回答;「小姐,这种雨天最容易塞车,什麽开快一点,开快半点都办不到。」
      「唉。」她叹气,望着大雨落不停,车子挨车子慢速前进的街道,恨不能插翅而飞。她约海盟十点,眼见时间也快到了,可是,她现在还有一摊约会要赶。

      上午,她刚进办公室,便接到凌惟学医师的电话。
      「今晚可以见面吗?我们两个人。」
      「怎麽了?你和玉玲吵架了?」
      「是我哥的事,我想找妳谈一谈。」
      「惟哲?他发生什麽事?」
      「见面谈。」
      「可是今晚老板宴客,恐怕要忙到九点。」
      「那麽,九点半,小木咖啡屋见,就说定了,对不起,我准备进开刀房。」

      雨势愈下愈大,交通严重打结,车速愈加缓慢,到达小木咖啡屋已将近十点。她一下车跑着冲进去,惟学立刻起身帮她拉座椅,挥手叫侍者。
      「我不点饮料,我马上要走。」她气喘吁吁。「惟哲怎麽了?」
      「他离婚了。」
      「怎麽会?」
      「是晓梅提出的,」惟学忧心忡忡。「学校正在放假,他们办完手续便各自分飞,晓梅飞西雅图娘家,惟哲要回台北住一阵。」惟学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想麻烦妳抽空陪惟哲,他和妳最谈得来。」
      「我?可是我……」
      「玉玲说,虽然你们绕了远路,终究有缘还是会碰头的。」惟学的意图不言而喻。
      牧月不知该接什麽话好,看着腕表十点半,顾不得失礼,站起身说:「对不起,我有事非走不可,惟哲回台北连络我,先走了,再见!」
      「我送妳。」惟学连忙跟着站起来。
      「Bye!」她说着冲出店门。
      惟学结帐出来,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让他甚为不解。

      海盟盯着腕表一眼不动,时间十一点正。
      他将近半个钟头不说话,把桌上的纸巾摺成一架架小飞机,再一架架拆开来,再重摺。
      「她会不会放你鸽子?」猫眼问。
      海盟不搭腔,小小的无数架的纸飞机,安静地停靠在桌子的边缘。
      终於,店门推开,一个慌张的长发女孩闯进来,她穿着鸽灰色的大衣,颈部绕着一条长长的围巾,上面织着蓝丶紫丶橘丶绿色的普普图案,手里拎着一把湿淋淋的桃色大伞,四处张望,服务生急忙走过来,接过雨伞放进桶子。
      「是她吧?」猫眼问。
      海盟迅速掏出两张千元大钞放在桌上,猫眼闪电般把一张名片塞进海盟的大衣口袋。海盟站起身急步迎向牧月。
      「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满脸涨红,气喘吁吁,头发和衣服沾满水珠。
      他一语不发走向柜台结帐,牧月紧跟在他的身旁。外面下着倾盆大雨,海盟撑起牧月的桃色大伞,拥着她走进雨中,他抬眼望着大雨急速打在伞上,激起水花四射。
      「我不敢相信,你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她望着一直保持沉默的海盟。「你不说话吗?我会觉得自己在作梦。」
      他停住脚,定定望她,发出一种磁石般的引力。牧月有些不自在,把眼神调开,心脏加剧跳动,脚像腾空一般移动。
      走进停车场,他带着她坐进後车座,拿出自己的大手帕,帮她轻轻擦拭头发和衣服上的雨珠。
      「牧月。」他用沙哑而艰涩的嗓音喊她,把她紧紧搂进胸膛,她听见他怦怦心跳,抬眼看见他湿淋淋的头发和脸,伸出手拭去他眼睫上的水滴,他抓住她的手。
      「在机场,妳说妳爱我,是真心话吗?」
      她点头。
      他轻轻吻她的额头,眼睛,顺着鼻梁,吻住她的嘴唇,今夜,他需要证明自己归来的理由,他猛地将她箍进怀里,紧密的程度几乎合而为一。
      过了好一会儿,他俯身把脸贴近她通红的小脸。
      「我爱妳。我的爱一直停留在妳这里,一步也没有离开,知道吗?」
      「嗯。」
      「想我吗?」
      「嗯。」她的泪水滴落到他的唇上,他松开她,伸手为她拭泪。
      「爱我吗?」
      她点头。
      「那麽,我们结婚吧。」
      「……」
      「我需要妳,」海盟看着她的眼睛。「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让妳成为最幸福
      的妻子。」
      牧月挣脱他的怀抱,频频摇头。「我不要结婚。」
      海盟的母亲对她说的那席话,在她的脑海里重播。

      「……其实,他父亲早已相中世交好友的女儿,和妳一样貌美如花,不过,她是拥
      有千亿家产的独生女,我们两家结亲,对於海盟的事业如虎添翼……我们张家绝对无法接受普通人家的女孩……」

      海盟的头一直一直往上伸展,再渐渐垂下,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呵暖。「可是,我爸妈催我成家,真的,我非结婚不可,怎麽办?」
      她把手轻轻抽回来。
      「你非结婚不可,一定找得到比我更合适的人。」
      「妳说什麽?妳什麽意思?」他怒不可遏。「这种话妳说得出口!真够残忍!」他双手握拳不停地敲击座椅。「我对妳的爱,可以随便被取代吗?」
      「你不要这样,放松一点,你不能理性一点吗?」
      牧月被吓坏了,海盟不顾一切冲出车外,站在大雨中,牧月过去帮他撑伞,他接过伞,拉她坐进右前座,自己再回到驾驶座,发动引擎。
      「系好安全带。」他斜睨她一眼,她别过脸,望着雨雾迷蒙的车窗。
      他只好伸手帮她系好安全带。「以後,不许再说这种话。」
      「你发神经?干嘛这样?我跟你开玩笑的。」
      海盟顿然呆住,拍一下额头说:「对不起,失常了。」

      下车时,依然滂沱大雨,海盟一手撑伞一手紧紧搂住她的腰身,走进窄巷,风雨迎面吹袭,打到他们脸上,牧月喜欢水滴的感觉,还伸手去接雨水,笑得非常开心。
      「好玩?」他被她的动作吸引。
      「嗯。」
      「玉玲还住在妳的对面?」他问。
      「是,我还住在玉玲的对面。」
      「妳真皮。好,我们淋雨吧。」他竟把伞放在地上,双手抓紧她贴近自己,风狂雨骤拍打在桃色的大伞上,也淋湿两个人的身体,他们吻得浑然忘我,大雨也浇息不了他们如火如荼的热情。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海盟撑起桃色大伞时,他们全身湿透了,牧月像个孩子似的,在雨中跳舞。
      「过来,会着凉的。」他用手为她拭掉脸上的水滴。
      终於,走到牧月住的公寓。牧月用钥匙打开铁门,海盟跟着进去。
      「给你。」牧月把伞交给他。
      他没有伸手接伞,反而把她紧紧搂抱,他的唇依恋在她雪白冰冷的颈项,在她的耳旁轻声说:「我的雨伞留在花田,见到妳,我什麽都忘光了。」他的吻沿着她的耳垂转移到她的下巴,爬升到柔软的双唇。
      「嫁给我。」他依恋不舍。
      牧月忽然像鱼儿一般游开,迅速奔上楼梯。「bye bye!」
      留下海盟一张无辜的脸,他打开铁门离去时,还听见她跳跃的脚步声。他独自走进黑暗的雨中,脸上一直挂着傻笑。

      牧月一口气爬上了五楼,取出钥匙打开门,玄关还亮着一盏壁灯,她锁上了门往里走,秋云的房间全暗,想必睡了,秀晴从她的房间探出头来。
      「妳全身湿了!」她喊。
      「不好意思,让妳等门。因为,海盟他突然从国外回来……」她双颊通红,眼睛漆亮。
      「喔,这样啊。」看牧月喜不自胜的模样,秀晴已明白几分。「玉玲打过电话,要妳回电,不过,妳先换掉湿衣服,冲个热水澡,免得着凉。」
      「知道了,谢谢。」
      牧月沐浴後,披着小毛毯窝在客厅的长沙发,拨电话给玉玲。不料她劈头就说:「喂,惟学没讲完话,妳就急着走,我打手机找妳,也没接,妳究竟在干嘛?」
      「张海盟回台北了。」
      「真的?天哪!他要待多久?」
      「我不晓得,我心很乱……」
      此时,玉玲的电话发出嘟嘟声,有插播进来,她抛下一句:「睡吧,有话明天说。」便把电话挂断。
      想必是惟学打给她,重色轻友的家伙,真是!
      牧月回到房间,把灯关掉,躺下来准备入睡,但想起今夜发生太多的事,愈想愈清醒。
      惟哲离婚这件事太令人意外,但玉玲说的那句话也太奇怪。
      「虽然你们绕了远路,终究,有缘还是会碰头的。」
      什麽跟什麽的,太离谱,难怪今晚惟学刻意约她见面。
      这件事一定要找个机会说明白,免得大家误会大了,造成惟哲更多的伤害。
      但想到海盟说他必需结婚,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你非结婚不可,一定找得到比我更合适的人。」
      其实,真不是开玩笑的。但看他气得那般抓狂,难道不明白,他不被允许娶我吗?
      牧月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9 重逢的那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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