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意难忘 ...
-
两年後。
一座矗立在半山腰的高雅独特的度假大饭店，占地宽广，依山面海，四周环绕着青翠的山丘和葱绿的树木。从大门进入饭店的甬道，两旁栽种多年生的高大南洋杉丶阔叶铁树与棕榈树，树木之间散布着奼紫嫣红的花朵盆栽。已近黄昏，金色阳光从天空洒落下来，晚风阵阵吹起淡淡的植物香气。
这是柏盟国际集团遍布全球各大城市的度假旅馆之一，刚落成的吉隆坡柏盟大饭店。
副总经理张海盟偕同副总工程师李胜义，从饭店的旋转门走出来，踏入园林小径。
「昨天晚上，你母亲从机场打电话给我……」胜义说。
「怎麽？」
「她说你和蕙妮的婚事让她伤透脑筋，不明白你为什麽一直反对，她问我，你和台
北的女朋友是不是还有连络？」
海盟皱起眉头。
「你母亲真厉害，还记得何牧月的名字，吩咐我务必查个清楚。」
海盟绷着脸，一语不发急步往前走。
胜义跟上去，拍一下他的肩膀。「你的父母对蕙妮非常中意，蕙妮和你也处得不错，她老爸是柏盟在吉隆坡的大股东，两家结亲是锦上添花的美事。你反对一定有原因，直接说，你和牧月还有连络吗？」
「没有。」海盟摇头苦笑。「我们不谈这个，我有好消息，汶莱的案子敲定了，最近会签约，大约明年三月开工。」
「酷！又攻下一城！最近公司很忙，实在不好意思，农历过年我要请长假结婚，我答应如苹带她去欧洲度蜜月。」
「恭喜！柏盟在巴黎丶伦敦丶罗马丶维也纳都有分店，欢迎你们入住，算是公司送你们的结婚礼物。」
「多谢了。」胜义用力握住海盟的手。
火红的落日贴在西边的云端，风势愈吹愈强，吹得他们的头发和衣角都翻飞起来。
「我先走了，我要去机场接如苹。」胜义说。
每隔两周，如苹从台北飞来吉隆坡探望他，也经常和海盟丶蕙妮聚餐玩乐。
胜义走开几步，突然想起什麽，转头对海盟说：「蕙妮约如苹吃饭，我看，你约她一起过来，晚上去吃泰国料理怎麽样？」
海盟狠瞪他一眼，摇头。
「怎麽？吃顿饭也不行啊？」
「我最好少跟她连络，免得误会。」
「真是！」胜义掉头离去。
海盟驾车沿着绵延不尽的高速公路往前奔驰，不久车子右转拐进通往海边的干道，在路肩停靠下来。
他坐在车里，眺望着远方澎湃起伏的婆娑海洋，想起起昨夜在机场，本来只是单纯送父母搭机返回台北，最後竟演变成他与父母争吵，让他愤而掉头离去。
在机场，柏盛笑容满面望着儿子。
「今天陈董提醒我，你和蕙妮走得很近，感情不错，我们好像有机会结成亲家了，哈哈哈……既然他先提了，我当然顺水推舟说，咱们就准备订婚吧，儿子，你什麽时候有空，把日期定下来，交给你妈去办，你觉得呢？」
「我？我对她没什麽感觉。」淡淡摇头。
「什麽？」张柏盛瞪大眼睛。「你们不是常在一起吗？」
「我和她只是朋友，不是男女之间那种感情，我有女朋友……」
「女朋友？你说你有女朋友？」声色俱厉。
宽美赶紧缓颊说：「儿子，女朋友和妻子不同，婚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你父亲是台湾的建筑巨擘，她父亲是星马航运巨子，又是多年知交好友，你和她，无论家世丶学历，容貌样样都匹配。两家联姻是锦上添花的美事。再怎麽说，只有蕙妮是我们家唯一的媳妇人选，绝不允许有任何变卦。」
「妈，别说了，我对她没有感情，怎麽结婚？」
「感情的事，可以慢慢培养……」
「我不愿意。」海盟别过脸低头看地上。
「这什麽态度？」柏盛脸色非常难看。「你要搞清楚，不论你有多麽不愿意，蕙妮就是我们家媳妇。她长得漂亮，大学毕业，哪一点配不上你？陈董事长看中你是抬举你，是因为他女儿喜欢你，你不要不知轻重，再说，蕙妮是独生女，是佳禾航运唯一的继承人，你们结婚之後，柏盟和佳禾两大集团结合起来，你的事业立刻一飞冲天，挺进全球十大企业行列，指日可待。你爱谁我不会管，不过，你一定要娶她！」
海盟倔强地宣示：「我办不到！我没办法娶我不爱的女人！对不起，任何人都不能左右我的决定！」
父母对他管教还算开放，一向也很明理，唯独对这门婚事非常坚持，摆明他必需照办。真是荒谬得离谱！
他望着暮色四拢的海边，脑中浮现牧月甜美的笑容，不知她现在正在做什麽？是否偶尔也会想起他而悄然落泪？
那天在机场，她眼里泛着泪光说：「我们分手吧……因为我爱你！」後来，她果真把她的电话丶手机丶网址全部撤换，并且辞去ONTV的工作，跟他切得一乾二净，刹那间，他对她一无所有。
到底为什麽？
全世界他都可以忘记，唯独她一个人，在这世上，除了她，还能爱上谁？……
胜义和如苹坐在一家高楼层的西餐厅等候海盟。
「昨天晚上我在电视上看到何牧月。」如苹说。
「真的？」胜义出奇热衷。「妳回台北帮忙打听一下，她目前有没有男朋友……」胜义说着，看见海盟神情落寞走进来。
「嗨。」海盟向如苹挥一下手，他们都是大学同班同学。
侍者拿着menu过来，他们都点牛排。
「蕙妮也喜欢这家牛排，怎麽不约她一起来？」如苹问海盟。
「不记得。」海盟答非所问，望向大玻璃窗外车水马龙穿梭不停的夜景说：「这里景观不错。」
胜义咳咳清一下喉咙。「海盟，我看你设法回台北一趟，免得心里七上八下，何牧月条件那麽优，生活在多采多姿的台北，另结新欢也大有可能……」如苹在桌底下掐一下他的大腿，他立刻闭嘴。
「继续说，」海盟看他。「我洗耳恭听。」
「算了，你洗的是左耳还是右耳？我说几遍了，你听懂吗？」胜义耸耸肩。
如苹对海盟说：「昨天晚上我在电视上看到牧月，她出席一个谈话性节目，人长得甜美，口才又好，是表现最出色的来宾。」她看见海盟不停傻笑。「我妹刚考进大众时报担任艺文版记者，她说艺文圈有不少人在追她。」
「这麽说，名花尚未有主，哈哈。」胜义打量着海盟的神情。
「我妹超喜欢牧月的小说，她每一季推出一本新小说，而且都登上畅销排行榜，最近的新书已经跃居第三名。」
「哇哇哇！崇拜！崇拜！」胜义高举双手欢呼。
「厉害！」海盟听得眼眸发亮，背脊挺直。「还有什麽？」
胜义对如苹说：「好人做到底，帮忙打听牧月的近况，还有直接连络的方法。」
如苹心想，上Goggle，打何牧月三个字，就会跑出一长串有关她的讯息。
「我实在难以置信，你不上网吗？」如苹问他。
「不多。」
事实也并非如此。他经常从网路搜寻她的讯息，他一直知道她的新书不断出炉，以及大受读者欢迎的盛况。机场分手之後，曾经，他试图从ONTV电视台与出版社和她取得联系，但无论写信丶打电话都杳无音讯。後来，自己也因工作忙得喘不过气，实在没有馀力多想。每每想起她，便一直停格在机场她泪流满面的镜头，让他心疼不已。
「他确实忙，」胜义说：「假日都在工地巡视，最大的娱乐是到海边游泳丶冲浪。」
「我听蕙妮说你们的感情会顺利开花结果，不然呢，我人在台北，你应该叫我帮你打听，何必客气呢。」
「他是闷葫芦，谁知道他心里想什麽。」胜义注视着海盟。「人太忙就像机器一样，会变成呆子，你知不知道，爱情也有赏味期限。」
如苹从皮包里取出一张纸条递给海盟。「这是牧月不公开的e-mail，我妹最近要采访她，她特别给的，我抄了一份。」如苹说：「希望它派得上用场。」
「谢谢。」海盟如获至宝，紧紧握在手心里。
「奇怪，妳是有求必应婆，向妳拜拜喔。」胜义打趣说。
「我没那种能耐。我特别关心牧月，虽然不了解她为什麽要提出分手，但是，我绝对相信她对你用情很深，胜义说，你和蕙妮好事近了，但凭我的直觉，我知道你对牧月依然关心。」
「说实话，我忙得没空想她。但若问我思念谁，除了她，还能想谁。如苹，谢谢妳。」
「不用谢，如果今晚蕙妮在场，或者你和她有了感情，我都不打算拿出来给你。我想这是天意，你好好把握吧。」
「无论以後如何，谢了。」海盟的双眸发亮，站起身说：「我先走。」
「怎麽？你牛排才吃一半。」胜义提醒他。
「吃不下，失礼了，今晚我请客，我要赶回去给牧月写信……」话没说完，人已
拔腿走了。
「看他急成这样，」如苹很开心。「我日行一善，对吧。」
「厚，接下来才有得瞧，他父母那一关难过，他会头大的，何牧月，真是他命中
的的克星。」胜义大摇其头。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8 意难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