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幽期噩梦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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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飞竞渡日，草见踏春心。”闺阁女子早就不像过去严守闺中，正值春和景明，万物蓬发，女人们成群结队游园戏湖，罗裙楚腰，惹得过路君子春心荡漾。
许纪沿着堤岸走，但见垂柳依依，河面波光粼粼。命案发生在小小花舟上，时下已经停靠岸边。
许纪排开热闹的人群，一眼看见背朝外站在舟上的赵昱。赵昱见他过来行礼，点头示意他进去。
花舟小巧，舱角挂有花饰，舱上有窗，粉色流苏帐，这种小舟只供人游湖观景用。舱内只容三四人，尸体伏卧在舱内毛毡上，舱内正中摆着一方桌，桌上摆了四碟菜一壶酒，碗筷是双份，只动了一份。经检验酒里有迷药。死者是个女人，还是个娇俏可人的美女，许纪咂咂嘴，见少卿朝他看来赶紧低头做事。
碧玉簪子松散了乌发，罗裙半解，襟怀半露，致命伤在胸部，利器插入心脏，血液染红了舱底铺的毛毡。仵作进入里面验尸，闲杂人等回避。
许纪没有离开，跟忤作拱拱手，往口内放生姜小块，自行接过书吏验尸簿。忤作喝报，许纪记录。待一个时辰过去，验尸完毕。
赵昱入得舱内，接过验尸表格，尸上应检细目繁多，详尽之至。
验尸格上有一栏写：裙摆内侧有精斑，死者□□未见血痕。
“这代表姑娘已作人妇，不是第一次。”许纪见赵昱目光锁定，解释道。
脱手套的忤作没反驳，一会走回来道：“并不是每个女子第一次都有明显血痕，但可做为参考。”
船工过来认领花舟，说只见一个姑娘租舟，然后现场认出是死者。尸体整理好后抬出船舱，有人惊叫：“是柴员外的女儿香桃！”
果然不消片刻，一对大肚肥肠的中年男女哭天抢跑来。冯宁勋跟许纪过去安慰，顺带问了几个问题。
“昨夜小姐为什么没回家？”冯宁勋问。
“小女严守闺中，平日跟邻居阿巧关系很好，昨天午时阿巧来找她，说要去游湖泛舟，我们想着让小女带着丫鬟，可小女说花舟太小没让人跟着，到了戌时还不见归家便去邻居那里询问，阿巧说她跟小女走散，日跌时分就已归家。我们已经找了一宿了，谁知道会这样……”
“小姐可有婚配？”许纪问道。
“未有，小女年龄尚小，没有跑媒的，小女娴静端正……整日在家读书女红……也不会跟外面男子有接触。”想必是听了风声，柴夫人抹着泪水哽咽着为女儿正清白。
“家中可有姑舅姨表？”许纪问。
见柴氏夫妇面有难色，冯宁勋安抚道：“如实说来也能尽快找到凶手，还小姐一个公道。”
“有一个远房表亲，以前是官宦人家，小女少时两家定有婚约。后因党派之争，那家被罢官，良田充公，我们看他家境落魄，不想小女嫁过去受苦便把亲事推了，那家知情达理也是同意的。”周围人等议论柴家背信弃义，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被员外夫妇听到，二人悲伤之余还要面露尴尬。
“那家姓什么，家住哪里？”
“姓袁，城南河边第一家。”
决定下午去袁家，冯宁勋找了一家茶馆对付午饭。
“严守闺中不可信，明明跟人有约甩开阿巧，桌上酒菜齐全一定约了男子，女人结伴游玩只会准备瓜子点心。”许纪说这话时不忘狠狠鄙视一把寺内闲人，但他从不介意分点核桃杏仁。
“可能跟袁家公子有约，真如她父母所说娴静养德的女子一定不齿父母悔婚这种行为。”冯宁勋用滚水过了碗筷递给赵昱。赵昱接过，但没用，水也没喝。
“袁家公子做了这歹事，小姐真是瞎了眼。”许纪的话让坐中另两人怔了半晌，许纪夹菜的筷子放下，笑起来：“这定亲一事本就荒堂，谁知道稚嫩小儿长不成恶霸盲流，小姐守诺更是糊涂，两人真是青梅竹马也罢了，明明各自长大互不相识，背着高堂行苟且可不是闺秀行为。”
冯宁勋见赵昱盯着许纪看，以为他会发难，忙打圆场： “少卿莫怪，子简口无遮拦！”
赵昱看许纪满嘴饭菜，一脸茫然地咀嚼，不知冯宁勋为何突然要替他求情。
赵昱摆手，亲手沏茶端给许纪，隔了一会道：“不必拘礼，想必许大人平日断案也是这般快人快语。”
许纪惶恐地接过杯子，才明白过来：人家门第高贵书读圣贤这样粗鄙言语没听过。话糙理不糙，他并没说错。
袁家三代为官，朝堂之上站错队伍就落得罢官事农，后辈不得科举。袁公于罢官当年得心疾去世，家中只有公子跟老母住在河边的两间瓦房里，以打鱼垂钓为生。
“你认识柴春桃吗？”冯宁勋问。
“家父跟柴家为我俩指腹为婚，后来退婚了，柴小姐我听说过却没见过。”袁公子长得粗眉深目，狼腿猿鸣，说话声如洪钟，不是朝堂之人可比。
忤作在死者指甲里找到肉屑，类似人的皮肤，如果是，那凶手一定有皮外伤，袁公子身上没有。
“我们能进你屋子看看吗？”许纪要求道。
三人被让进屋子，屋子四壁空空。“没有诗书经文吗？”许纪站在床头往枕边看。
“早就让家父一把火烧干净了，家父说圣贤不在书中，当然更不在朝堂。”显然袁公子长了肥胆，当着官衙敢这么说话。许纪点头，引来同行两人侧目。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幽期噩梦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