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中骷髅》两成

5、第五章 别人口中的故事

　　第二天是星期一，六个小伙伴们的课程表被排的那叫一个满。
　　大三很多课都是专业必修课，这让大一大二习惯逃课的孩子有种莫名的悲伤。首先，不能再混日子了，因为日子它不搁混；其次，专业课学分多，逃课挂科下学期不开这门课会死的很难看。
　　当然，我们的杜松还是一副乖宝宝的模样端坐在桌子前，手里的中性笔转啊转，实际上他是在犯愁。
　　想想晚上要请大家吃饭，而他此时兜里只有一张百元大洋，其余的都付给了谢致远买了手机。他顿时没了学习的心思。
　　六个人一百元根本就只够每人一碗饭加一碗汤，可去取钱又着实忒麻烦。
　　学校里也不是没有自动取款机，可那玩意一到放假前和放假后基本上就被取爆，处于瘫痪状态。
　　要说这偌大的学园里取款机也可谓众多，只是都零星分布在各个区域。要想在假期后取到钱就要有恒心，绕着校园转一圈，遇到了就插卡试试，要相信总有一台是会吐钱的。
　　就在刚刚老教授回身写板书时，杜松悄悄拿出手机给李扬发了条短信。意思如下：
　　中午下课我去找你，借铁驴一用，取钱，晚上请你们吃饭啊。
　　为了堵到李扬，杜松特意向老教授请假十分钟，提前出了教学楼。
　　十号教学楼距离艺术系钢琴楼并不太远，杜松加紧脚步，刚好在下课铃打响的时候来到李扬的183201教室门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间教室？不对，你来这干嘛？”
　　出门被杜松拦住的李扬开口便问道。
　　“合着我发你的信息你没看啊？”
　　“那什么，我上课手机都调震动放到包里。”
　　说着一只手伸进拎着的包里努力翻找。
　　“哎，手机去哪了？”
　　杜松终于看不下去了，估计等他找出手机得明天这时候，于是一把按住李扬的胳膊，说明来意。
　　李扬听后又把手伸进无底洞似的大包里，继续寻找。
　　“咦，我的车子钥匙呢？”
　　“纸巾，镜子，木梳，手套，唇油，护手霜，备用眼镜，笔袋，书，湿巾。啊，我找到手机了，真有一条短信，让我看看，哦，是杜松要借车子。”
　　然后他抬头看到杜松一直抽搐的嘴角。赶紧低下头继续翻包。
　　“我找钥匙。”
　　杜松觉得这孩子能顺利活到这把年纪着实不易，并压下想把包夺过来帮忙翻找的冲动，努力让自己相信李扬其实是可怜的。
　　十五分钟后，当李扬在牛仔裤兜里掏出车钥匙时，杜松已经没有脾气了。
　　接过钥匙，杜松谢过后顺着走廊往楼梯口走去。
　　“哎，松子。”
　　由于找东西耽误很长时间，整栋楼里已经没有什么人，要知道学生吃午饭的积极性一直都是高亢的。
　　因此，李扬喊声虽然不大，但还是在空荡荡的长廊里引起好大回音，听起来微微有些瘆人。
　　二人是血气方刚大老爷们，又是大白天谁都没注意这突来的感觉。
　　“怎么了？”
　　杜松转过身看向李扬。
　　李扬哒哒哒地跑过来，伴着回声。
　　“我想起来谢致远说这客由他请。”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去问成诚。成诚说他心情好，乐意请。”
　　“哦。”
　　见杜松没说话，李扬又开口问道。
　　“那你还要去取钱吗？”
　　杜松呶呶嘴，表示他在思考。
　　“算了，大晌午的，我就不跑了，先让他帮我垫上，回头我取钱再还给他就是。”
　　二人一同下楼，李扬的手机响起来。
　　是成诚，他告诉李扬：谢致远在出校门东走二百米的那家酒店请客，其他人都到齐，只差成诚和杜松。
　　这时，杜松的手机也响起，正是郭奇铭打来通知他这件事。
　　打开自行车，杜松带着成诚顶着铁驴的严重抗议，一路向东开去。
　　饭桌上几个人有说有笑，话题也从“你们俩终于和好了，真好，真好”到“土木工程系那群光棍儿们又来咱经管系找老婆，真怂，真怂“。
　　席间杜松的手机掉到地上，被郭奇铭拾起。
　　“舍得换手机了？”
　　郭奇铭笑着把手机递给杜松。
　　“那个不是坏了嘛。”
　　“够速度的，你不是最讨厌逛商场买吗？”
　　“没逛商场，是和好那天谢致远帮我在网上买的，他不是有网银嘛，我用现钱还他的。”
　　就在他俩低声耳语的时候，张瑜唯忽然清了清嗓子，哎了几声，试图引起大家注意。
　　等大家都静下来时，他开口说。
　　”你们知道吗，咱校艺术系有一个男生自杀了。“
　　”啊，我怎么不知道？“
　　成诚叼着一口油麦菜，一脸迷茫的看向张瑜唯。
　　大家用“你不知道不足为奇”这理由安慰成诚继续吃菜。
　　”是谁啊，在家里自杀的吗？“
　　谢致远笑着夹了一筷子京酱肉丝放到面前的餐盘里，漫不经心地搭话。
　　”哪能啊，是在咱校钢琴楼自杀的，听说死了有几天了。“
　　”我去，也就是说他是十一放假那几天自杀的？“
　　郭奇铭放下手中白底蓝花瓷杯，看向张瑜唯。
　　”应该是吧，听说是割腕自杀的，血流了一地，那叫一个恐怖。“
　　”据我所知，放假前学生会会组织人员把各个教学楼每间教室都检查一遍关好门窗，因此你说他死在教室里这种可能性不大。你别是道听途说的吧？“
　　杜松就在系学生会纪检部就职，他当然知道学校规定，因此他笑着又提起筷子准备夹菜。
　　”什么啊，我今天第二节大课的课间去找辅导员交我们班同学的三级贫困证明，正好系主任来给他老婆送早饭，他老婆看他行色匆忙就多问了两句。“
　　”然后他就当着一屋子人把这事说了？“
　　杜松皱起眉头，表示不能理解。
　　”哪能啊，当时五个人的办公室只有我、我们导员和系主任他们两口子。他只是低下头和他老婆说两句，我只能听个大概，但能清晰地听到是艺术系有学生自杀。“
　　说完，张瑜唯拿起瓷杯喝口水润润喉咙，继续说下去。
　　“导员整理好证明后让我把他交给校教务处张老师。我拿着这几张纸来到教务处，谁知道教务处张老师没看到，倒是看到里面有两位警察。“
　　”我等了一会儿看快要上课了就决定先走，下午再来。然后教务处的门就开了，一个人走出来。我定睛一看，正那是十八号楼的管理员。他面色惨白，身后两位警官要他去警局协助调查，他喊道：‘他明明是自杀，都不知道死多少天，一地血都干了，管我什么事？一大早本就够倒霉，还让我进局子。“
　　张瑜唯是校学生会的副会长，做到这个职位上的人，大多都是个会说话，有一副七窍玲珑心的。他讲起故事来也十分入神，颇有一番说书先生味道。
　　他刚说到这，谢致远的手机响起，谢致远看了手机屏幕有那么一会儿，就示意大家继续，他出去接个电话。
　　郭奇铭眼尖，看到谢致远用的手机竟然和杜松新买的那部手机是同个牌子、同个型号、同个颜色。于是他侧过身问杜松。
　　“放个假，谢致远的爱疯5就被下岗了，他也发烧，开始支持国产手机了？”
　　“哪有，就那天晚上你刚给他，不，是给我打完电话，他就把手机掉进老大的洗脚盆里，注意是老大的盆。“
　　杜松笑着伸出手，偷偷指着桌子对面着还在给成诚讲恐怖故事的张瑜唯。
　　“那你的手机咋就和他的一样啊？”
　　郭奇铭一脸“你们果然有奸情”的表情看向杜松。
　　“你们的想象力还敢不敢再前卫点？他手机废了，我手机也坏了，他要上网买，问我要不要，我看看也觉得不贵就同意了。就这么点事儿，到你这怎么就基情满满？”
　　杜松还打算再给郭奇铭继续上一堂教育课，让他放弃给男人找男老婆的习惯，只是他的长篇大论还没出口，就被谢致远打断。
　　谢致远进来说他家有事，要回去一趟，这桌酒席他已经结过账。
　　说完这些他就走了。看起来有些匆忙。
　　“哎，你们知道吗，谢致远他家超有钱的。”
　　张瑜唯讲恐怖故事告一段落，新的话题被掀开。
　　“嗯嗯，上个学期我看到他开着一辆凯迪拉克，那车我在姐夫店里的爱车杂志上车有见到过，姐夫说这车有市无价。
　　李扬吃饱饭有些犯困，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地应和。
　　“我爸妈说老谢家那哥俩，只有他们不想要的，没有他们要不起的。”
　　成诚举着筷子戳着面前盘中的食物，恹恹地说道。
　　“好像是这样。“
　　郭奇铭挠挠头发，回想起他曾经不小心把谢致远放在桌子上的水杯打破，打算上网买一只赔给他，却发现那是欧洲某知名国际公司百年庆祝发行的限量版，市面上已经炒到五位数，还是美元。
　　当时他死的心都有了，知道他谢致远家有钱，但哪知道他用的一只杯子都这么华丽丽地惊人。土豪的生活果然是不能被理解的。好在谢致远得知后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没事儿。不然郭奇铭真的会去卖身还债。
　　杜松对谢致远了解不多，他和谢致远刚刚和好，而谢致远本身又不常在寝室，故没发表评价。
　　他只是看看手机，然后淡定地说出一句让大家都抓狂的事情。
　　“那个，提醒一下大家，现在是北京时间一点三十分。”
　　“不急，还有一个小时才上课。”
　　“不，距离上课还用半个小时。”
　　”怎么可能，明明是两点半，半，我去，改点了。两点”
　　然后几个人都沸腾起来，争相向门口奔去。留下惨叫声一片。
　　“我上课要用的书还在寝室。”
　　“不要拦我，李扬把自行车借我，我必须酒驾。我的教室是十九号楼，偏远山区。”
　　”造孽啊，下午第一节是老榆树疙瘩的课，他节节点名，查人头，迟到十分钟以上的算旷课。“
　　一陈尘土过后，六人的身影消失在远方。
　　酒店吧台里站着的服务生喃喃自语道。
　　“难道谢二少没有告诉他这群朋友已经结过账了？他们不会是附近体校里的运动员吧，跑的好快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