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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窗间月夕夕成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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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开我”反应过来的屈涟挣扎起来,她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炙热且宽大手掌下她的小骨头告诉她,不要试图去挑战他,她想,罢了,罢了。
清河池中,菡萏已经大开,一族族纡朱曳紫。七月的天,堪堪让一向活泼好动的人们躲到了树荫下的凉塌上昏昏欲睡。
“过些天就乞巧节了”白静躺在凉塌上,头微偏,瞧着阖着双眸同样也瘫在旁边凉塌上的屈涟。
“嗯?”以前乞巧节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你还不知道今年和往年不一样?今年皇上放你们出宫耍完。”白静看着屈涟一脸心不在焉,心中哀叹怎么个住在宫中的郡主还没有她消息灵通。
“嗯”
“你不想跟三皇子表白?”白静小声嘀咕,脸色已经红透了一片“明间乞巧节晚上女子会提一个灯笼,然后在灯笼内侧写什么诗啊,自己可以去送也有害羞的女子要别人代送,签上自己的名字。跟自己心仪的男子表白。”
“嗯”表白?早就被拒接了。
屈涟双眸依旧阖着,好似已经进入梦乡中的呓语。白静有些恼怒,就大声唤了声:“涟儿”
“你说,我在听”屈涟依旧保持那样的姿势,好似根本不太感兴趣一般。
“涟儿,我可以跟你帮忙的”白静俏脸一热,又低声诱哄道:“假如涟儿你.....也不好意思的话?......我也可以代劳的”
“然后咧?”屈涟睁开翦水般的眸子,嘴角梨涡若现,表情看上去还是一般慵懒。
白静耳根一红知道屈涟的是有意捉弄,碎骂道:“涟儿,你越来越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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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随风摇曳着火苗,窗内黑影缥缈这两个人影,其中一个黑影右手有拿一把美人扇一下没一下的跟瘫在凉塌上的黑影打扇,室内香檀烟云雾缠绕,清荷香味云绕在鼻息之间,仿若屋檐开曼千万株菡萏。
“姑姑,你可知晓我父亲当年最信任的统领是何人?”
“乃现在升为副将的章桦,此人是你父亲的患难之交,结拜兄弟,是可信之人。”
“好,想办法通知他,我乞巧节要出宫。”
“老奴甚是欣慰,小姐你不与儿女私情为重。可是这....章副将可是我一个妇道人家想见都能见的?”舒嬷嬷一慌,不过恍惚瞬间就打趣道.
“嗯”
在烛光的摇曳中,舒嬷嬷瞧着屈涟有些苍白的面容上有着柔和而恬淡,菲薄的唇角噙着一抹分外苦涩黯淡的笑容,那清韵的低喃声恍若梦吟,舒嬷嬷心里突然有些不忍,不知道自己让一个十五岁花样年华她背负着这份仇恨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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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天下,国泰民安。
宫门外,城墙下,繁花似锦,热闹非凡。
烈阳高挂似乎也没有影响今天这群人的兴奋程度,同行四人,走在前面两名女子,一个女子一身绿色薄纱,明眸皓齿,一笑唇角梨涡若隐若现,脸颊微红不知是烈阳光顾还是激动所致宛如夏荷初开的菡萏,一颦一笑胜有倾城之色。另一个女子一身桃红轻纱,一张脸明净如玉,大眼睛偶尔会眨巴一下,虽比不上身边的绿纱女子,但也是貌美佳人。身后跟着身穿不差的婢女,人群不断有侧目观望的,大家皆在猜测她们必是非贵即富之人。
“那个......你有没有跟他约好?”白静把屈涟街旁,避开人群,未语俏脸欲先红。
屈涟瞥了她一脸的绯红,本想戏弄几句,但想想自己一提起凌默也会先不争气的脸红一下,心中一怔,然后又苦笑一声,唇角梨涡渐显,柔和道:“嗯,昨个天,我已经遣人跟他送话了,他来不来,那就是他的事了,你也知晓他一向都不待见我的。”说到这里,屈涟微怔,想起了前些天他搂着她腰上手掌的温度,想着不自觉耳根一热,吓的屈涟心中一跳。
白静瞧着屈涟脸上的变化,毕竟生长在官宦之家,总是耳濡目染的察言观色,没由来的心中一慌,小声的试探道:“涟儿,你觉得五皇子会喜爱怎样的女子?”
屈涟没想到白静会如此一问,心中彷徨不定,也是思考的仔细。并没有发现白静越发苍白的脸色。
“涟儿,你是中意三皇子这一类型的吧?”白静问得仔细,俏脸白的吓人,心里慌慌的没有一份着落。
屈涟此时才发现白静脸上的不对劲,忙问道:“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拉过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凉的吓人。
“我们是好姐妹,如若有一天我们.....共侍一夫....”说着欲语泪先流。
“不会的,我怎么会喜欢上他,你不是不知道我最不待见他了。”屈涟打断白静的话,听到白静说着那样话,心中只剩下愤怒。
哭的梨花带雨的白静看着屈涟脸上的怒意,脑袋已经镇定下来,轻轻拉着屈涟的小手摇摆,哭的有些红的眼睛里隐约有些笑意,软糯声音撒着娇:“涟儿,我知道你只喜欢三皇子,我刚刚不是也说了吗?是如若有一天,没有那一天对不对?.....涟儿,别气了好不好嘛?”
屈涟看着白静娇柔的脸蛋,不由的想到,目前最有实力的两位皇子乃三皇子凌默和五皇子凌彻。
凌默是皇子中最受宠舒贵妃的儿子,皇上一向对凌默亦疼爱有嘉,加上凌默自小聪颖良善,仁厚待人,皇上一向主张以仁爱治国。假如有一天登基为帝一定勤政爱民,是不可多得的人选。
而凌彻背后却有着魏氏一族的支持,又是当今魏皇后的嫡子,凌彻也是自幼聪明,周身时常散发出来的帝王睥睨天下的气势让人不可忽视。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假若他日称帝,又谁能保证你能积三千宠爱于一身,到底终究是女子一生的无奈啊!终究还是要与她人共享自己的良人!
想到这里,屈涟全身寒意,自己真的能忍受吗?
“我们终究嫁于谁,你能忍受他的三妻四妾么?”屈涟的声音异常低沉,低到好像是自己在问自己。
可白静还是听到了,白静的声音也低沉的可怕,说完脸上出现了一抹嗜血般的笑容,她说:“那么我一定会保证自己的地位的。”就这样一句话也注定了她命中的苦难,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
逛到午时,屈涟带着侍女小翠推说有事要办,告别了白静来到了与章将军章桦约定的云羽阁,对,这次她帮白静提出的条件是要密见章桦,前些天舒姑姑的表情她看在眼里,有些事情她必定要一个水落石出。
云羽阁听上去像有勾栏园子唤的名儿,事实上,云羽阁乃幽国最有名的茶馆,据说茶馆中的名茶可以与宫中的茶媲美。
一进门,机灵的小二就热情的迎上来,报上章桦,就被小二引到了三楼雅间,门上镂空的花纹上刻着“竹里延清亲友,迎风坐夕阳。”
推开镂空的门,室内檀香缠绕,屏风画布上幽兰花开盎然,碧翠的叶子栩栩如生,屋子正中央摆放着一方柏木桌,桌旁有软垫,整个房间也说不出的雅典舒心。屈涟心想此阁的主人必定也一位相当雅致之人。
刚坐下不久,就隐约听见小二带人上来了,朝未关紧的门间看去,一身青衣的男子,笑容如灿阳般耀眼夺目,依旧温润的眸子看上去柔情似水望着旁边沉静的女子,女子此时眉眼也有着笑意,嘴角微微翘起,两个人却是那么的般配,屈涟有些恶劣想甚至这两张面孔还有些夫妻相。而这俩人屈涟也无比熟悉,他们不是那三皇子凌默与国舅千金魏碧又是谁咧?
不知觉得拽紧手指,指甲深深的陷进手心也不自知。贴身侍女靜翠也是知道自家小姐苍白的小脸是为了什么,靜翠冷哼一声表示自己对外面两人的不满。却是引来了门口两人的同时侧目,屈涟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连忙别开了眼睛。
再次回过头来,门口亦没了人,脸上早就一片水渍,原来早就泪流满面了。
不多久又是有人上来的声音,这次这人却推开了此门,来人眉目轩朗,皮肤呈一种小麦色,唇上有黑色的胡子倒把他那张刚硬脸显得有些成熟老练起来,眼角细纹到底还是出卖了他的年龄。屈涟在心中赞叹想必二十年前亦是一个器宇轩然的美男人。
“章世伯,晚辈这才来见,请见谅”屈涟站起来忙走过去迎接。
“微臣见过沁涟郡主”章桦客气行礼,孰又听见屈涟的客气,人也是一惊“郡主言重了。”
“世伯,涟儿姓屈。”屈涟唇角梨涡隐显,看着章桦耸怔的双眸,顿了顿又道:“郡主封号乃是涟儿沾的死去父亲的光,沾的乃众屈家军的光。假如世伯真要如此见外的话,就唤涟儿一声屈小姐吧,毕竟涟儿是姓屈的。”
此时章桦面上亦无法自持,屈涟知道这个众人眼里的铁血男儿一定在她提到她父亲时,想到了他父亲曾给过他的恩情,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此时悲伤淋漓,屈涟想这次果然赌对了。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自己的父亲大不敬。
章桦出生寒苦,亦是孤儿,十岁时被才八岁的小屈将军要求总管买下他带回家,章桦从此成了小屈将军的伴读,会认字,习会武,吃的饱,穿的暖了,屈将军无疑是章桦的再生父母,又有提携之恩,想必屈将军之死亦是对他打击非常之大,要不然也不会在一个才十五岁的丫头面前差点泪流满面。
“屈小姐有什么吩咐,我章某誓死追随。”章桦面对着年仅十五的屈涟从当初第二句的诧异到现在亦明白此女子会掌握他人的软肋,是的,他章桦可以软硬不吃,但是却最是恋旧。何况那些恩情他一直都没有来得及报,那也是他的遗憾。
“世伯,您言重了,今天涟儿过来是想问问屈家军有些新的状况?”屈涟连忙去扶跪下去的章桦,心里一片沉重。
果然章桦脸上一片凝重,既然是屈将军的女儿,也终归是自己的主子,也没有多隐瞒,敛眉说道:“其实屈家军在十多年间跟随着屈将军的英年早逝已经早已支离破碎了,皇上把屈家军叫有兵部秦将军统领,虽还有誓死效忠屈将军的老部下,但是秦将军也拉拢了不少以前的部下统领,然而又多次设计,有刻意让他们反目之嫌,反正现在的屈家军已经不复当年了”
与章桦告别,章桦的话久久在屈涟心中徘徊,那晚政变之夜,章桦亦是看到了她父亲死的全过程,他亲眼看到是她父亲去挡下那支箭的,临终前他还听到她父亲对皇上说过一句对不起,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也许只有当事人知晓。
到底是谁在说谎?又为何会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