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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刁蛮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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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飞胧不用回头就知道,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喊她的人一定就是某太子殿下。
“败……”玉飞胧差点嘴巴一快脱口而出“败家子”三个字,幸好她及时意识到这是在宫里,是说错一句话就有可能掉脑袋的地方,于是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毕恭毕敬地道,“玉飞胧参见太子殿下。”
“免了。不过你封了德婉郡主,果然德容出众了不少。”天希双手抱臂,噙着笑打趣道。
玉飞胧鼻子一抽,但还是礼貌地回答道:“殿下谬赞。”
天希哑然失笑:“真是连智商都提升了不少啊……”
纳尼!这尼玛老娘今儿个没招你惹你吧!玉飞胧揉揉拳头,真想就这么挥过去,当然她是不敢的,她只是露出凶恶的目光靠近天希,压低声音道:“这么居心叵测地叫住我,你到底有什么阴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档期有限,赶着回家。”
“倒也没什么事。”天希一脸悠闲的表情,她总是这么轻易就能被他挑起怒火。
吃饱了撑的!玉飞胧心里嘀咕,准没好事。
天希抿嘴笑:“怎么样,带你转转皇宫,有兴趣吗?”
“真的吗?”玉飞胧一听到这话就两眼放光,完全忘了自己上一秒还在鄙视某人无聊。
这可是皇宫啊!是住着皇帝和妃子们的活着的皇宫啊!天晓得她有多好奇!虽然说她也不是第一次进宫了,但如果有当朝太子当导游的话,除了皇帝周围五十米,哪里不能横着走?尽管天希同志经常黑她,但好在大问题上还是很有革命节操的,所以她绝对放心。
“咱们就从这天乾殿开始吧。”玉飞胧乐得屁颠颠地跟在天希后面。
皇宫很大,院落繁多,琼楼玉宇,面梁雕栋,简直美轮美奂,建筑的魅力是无法用言语可以描述的。无敌小游客一边兴奋地东摸西摸,一边和超级大导游侃大山,顿时觉得该导游的形象高大威猛了不少,和建筑一样令人赏心悦目。
正说话间,天希的贴身侍卫逐日匆匆赶了过来。
天希皱眉:“什么事?”
“回殿下,是有关北晷国的事。”
天希看了眼玉飞胧,对着逐日道:“但说无妨。”
“几天前,北晷仪昌王回到盛都,便被北晷皇帝所擒。据知,北晷皇帝能及时粉碎仪昌王的图谋,是因为有人提前告知了皇帝,而且此人自称是殿下您遣去的。北晷皇帝为表谢意,已派了使臣团前来,这几日就能到京城了。”
仪昌王便是绑架天希及玉飞胧的那个北晷王爷,而盛都则是北晷国的国都。
“你怎么知道仪昌王要谋反啊?”玉飞胧听得云里雾里。
“要知道这个不难,只是……”只是他明明没有派人去,为什么会有人冒他的名?天希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
天希愣了几秒,只道:“到我的笺阳宫再说。”
三人所在之处离笺阳宫并不远,一进笺阳宫正殿,天希便谨慎地屏退左右。
玉飞胧见周围没人,便也不管规矩不规矩了,主动找了椅子坐下,随便得像在自个儿家里一样:“你什么时候派人去通知那北晷皇帝了?”
“我没有。”
“啊?那……那人为什么要说是你派他去的?”
“不知道。”
“这个人也不留姓名,但显然做的是对你有益的事情……”做好事不留名?不管怎么说,总要留下点线索不是?就算是雷锋,也是要把好人好事记到日记本里去的。
“这点我也想不明白,他只说是我派他去的,而非父皇,也不是以天崇的名义,摆明了就是要让北晷皇帝只受我的恩惠。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无端端要让我受益?或者……想挑拨我和父皇的关系?”
“而且,这个人怎么会知道仪昌王要谋反的事?”玉飞胧更加想不明白,对于这一点,那可是连她都不知道的呢。
“如此一来,平延皇叔就真的没有回转余地了。当初我只是和父皇提到了因白纯儿的关系,皇叔和仪昌王有来往,父皇心里是明白的,只是一直没有行动。如今仪昌王一出事,皇叔和他的相互往来便会人尽皆知,私通外国王公的罪,父皇将不得不罚。”
天希将平延王之事大事化小,不仅因为对方是他的皇叔,更是因为曾在丰州城救过他和玉飞胧的天漓以及所有无辜的王府中人。天漓是平延王的儿子,如果平延王被以叛国罪处置,那么就算天漓救驾有功,也仍然会被株连,其他人也是一样。
玉飞胧看了看面色阴沉的天希,轻轻一搭他的肩:“事情怎么发展,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你千万不要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想法啊,这事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是无辜的,少年!”
“扑——”天希忍不住喷了,这蛮女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呀!他哪里有要自揽错误,或是表现出内疚羞愧的样子了?他只是……感到遗憾和无能为力。
“你笑什么?”
“我笑你好像还挺关心我的嘛!”天希右手一弯,将肘部靠在桌上,懒洋洋地用未握紧的拳撑起右腮,近距离打量着玉飞胧。
“少臭美了!”玉飞胧不妨他这么说,居然有些莫名的紧张,一瞬间内心如捣浆糊,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她下意识地抓起手边的一串葡萄,只知道一颗接一颗地塞进嘴里。
天希却目光潋滟地看着她,乘胜追击:“不知是谁说白纯儿不要脸?又不知是谁说休想让本太子陪他一夜?”
“靠,早知道让你和他共度良宵好了!”玉飞胧有些不好意思,她真是觉得自己上次实在太反常,听白纯儿讲那些话她至于那么激动么,她一定是骑马的时候颠坏脑袋了。
天希好笑地看着死鸭子嘴硬的她,轻轻摇摇头,显得很是无奈:“那葡萄是和你有仇吗?不用这样凶神恶煞地嚼烂它们吧……”突然他伸出手来,轻轻去拭玉飞胧因胡嚼乱咬而不慎残留在嘴边的葡萄渣。
玉飞胧却瞬间触电似地跳了起来,一边手里还紧紧握着一串葡萄。她僵硬着身体,语无伦次道:“你,你,你……想干嘛?”
天希的手尴尬地留在半空,突然恶趣味地戏笑了起来:“你这么大反应,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喜欢你妹!自作多情,鬼才会喜欢你呢!大白天的,不要发梦!”玉飞胧坚决不承认。
“不巧,本太子刚好没有妹妹。其实喜欢本太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喜欢就要勇敢承认是不是?我天崇多少大家闺秀争着抢着要引起本太子的注意……”天希边说边欺身靠近了玉飞胧。
“哈!哈!”玉飞胧张大嘴巴,对着他古怪地笑了两声,“你这块肥肉就交给你的少女粉丝团去宰割吧!本姑娘爱吃瘦肉,最讨厌肥肉!”
“诶,你说,你究竟是喜欢本太子哪一点呢?”天希低着头在她耳边吹气。
玉飞胧突然奸诈地一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狠狠地剜了眼天希,她干脆扔下葡萄拂袖而去。
玉飞胧一口气跑出了笺阳宫,一众宫女太监忽见这个新封的郡主毫无风度地横冲直撞,一阵风似地就飞了出去,当下全都傻了眼,这是演的那出戏?
天希没有拦她,只是不紧不慢地踱了出来,逐日疑惑地上前问道:“殿下,德婉郡主对宫里不熟,要不要……”
“她会回来的!”天希眼带笑意地看着玉飞胧消失的方向,自信满满。
玉飞胧跑太快,等到她头脑清醒过来,停下脚步四处转头看了看,顿时天打雷劈,这特么是哪儿啊!哎,莫名其妙跑出来干嘛呢?果断是脑子进浆糊了!都怪败家子说什么什么的……喜欢他?智商没问题吧!
既然出都出来了,就不好厚着脸皮再回去。可是,来时的路是哪一条呢?该向左走还是往右转?皇宫四面八方都有门吧,所以走哪个方向都是应该能出去的?
她在心里默默念咒,打定主意往右走。走了一会儿,发现前方叉开来三条路,这下真是晕死了。南无阿弥陀佛,观音菩萨亲,给条明路吧!她一咬牙,又往右一拐。
但是怎么走着走着,越发觉得不靠谱呢?要不要找个小太监问问?这毕竟要是逛到某后宫娘娘那儿去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听说这群女人吃了饭没事干,专门算计别人,十分阴毒……完蛋了,没有败家子罩着,娘娘们的龙潭虎穴她怎么过得去啊,搞不好会死无全尸!
怎么办?回去找败家子?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这个不可以有!坚决不去!于是她又往前走了几步,却又马上心神不宁起来,算了,还是回去找他吧……丢面子总比丢脑袋好!
这样想着,她就犹犹豫豫慢吞吞地退了回去,心里却不断打鼓:就这样回去一定会被耻笑,得想个好借口……就说忘了东西?还有话未说完?还是老娘回来找你算账了?
玉飞胧低着头苦思冥想着,这时,一顶金漆的软轿被几个宫女太监簇拥着迎面而来。玉飞胧由于思考得太入神,也就完全没注意前方的路况,她的身形在大路中央左摆右晃,而对面抬着软轿的太监们实在搞不清楚她到底是想从右边走还是左边走,只好左抬抬右抬抬。
双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对峙着,这样一来,轿中的人就不高兴了,大喝一声:“怎么回事?”
“回五公主,有一人挡住了去路。”宫女看了看玉飞胧价值不菲的宫装,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想来也是半个主子,于是选择了用“一人”这样的词来答复五公主。
“停轿!”天容沙怒道。
太监们小心地放下软轿,宫女掀起帘子,一身火红宫装的天容沙由人扶着下了轿。
此时的玉飞胧早已被大喝声惊醒,僵硬着面容呆立着,一直都小心谨慎,没想到一放松就闯了祸。碰见了这个从小就刁蛮的罗刹婆,就只有自求多福的份了。
“你是何人?”天容沙态度傲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硬着头皮上吧!玉飞胧低着头恭敬地道:“回五公主的话,臣女是皇上新封的德婉郡主。”
“哦?就是你呀!哼,你在这儿做什么?还挡本公主的道!别以为郡主是什么了不起的主子,见了本公主,为什么不行礼?”天容沙口气轻蔑。
Shit!你这狗眼看人低的刁蛮公主,以后千万别落到老娘手里,要不然本姑娘一定让你尝尝满清十大酷刑的滋味!
玉飞胧虽然气火攻心,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只得忍了。她握着拳头,不情不愿地下跪行礼:“臣女参见五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
“嗯。”天容沙高傲地玩着指甲,却不让玉飞胧起来。
于是,玉飞胧只能继续跪着,心里默默画着圈圈诅咒天容沙。母夜叉!你皇帝老爹都不敢给本姑娘这等脸色看,咋好歹也是安国侯府的三小姐,谁见了还不都得礼让三分!你一只小小母大虫,简直欺人太甚!本姑娘诅咒你每顿饭都吃到毛毛虫!
然而公主大人不让起来,她还是本着能不给她爹惹麻烦就不惹的原则一直跪着。
“听说,太子弟弟和淅亦哥哥都跟你有点交情。不过,你可不要痴心妄想,我们希儿将来是九五至尊,不是你这种人能配得上的。”天容沙讲话毫不留情面。
“臣女……自是不敢妄想。”玉飞胧气得发抖,生生咬着牙说出完整的话。
天容沙轻蔑一笑:“你有自知之明就好!以后别再勾搭太子弟弟和淅亦哥哥,免得他们沾染了晦气。”
什么!晦气?晦!气!敢不敢再说一遍!你这嚣张跋扈的恶女!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玉飞胧怒目切齿地瞪向天容沙,手中一动,暗器已出。正所谓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哎哟——”膝盖处一僵,天容沙吃痛,跌倒在地,她勃然大怒,对着玉飞胧乱吼,“你——你这妖女!把本公主怎么了?”
玉飞胧口中“哼”了一声,得意地把头往右一偏。她要再不出手,就不是玉飞胧!
“来人哪!把这个妖女……给本公主好好教训一顿!”天容沙气急败坏地道。
“是。”遂有一队侍卫冲了出来。
一见那么多侍卫围了过来,玉飞胧倒有些心惊起来,她一个人哪对付得了这么多大内高手?果然冲动是魔鬼,有道是忍一时风平浪静,以后再也不能干以下犯上这事了……
“你们,你们别过来啊……我,我……”玉飞胧眼珠四下里乱转着,想找个漏洞冲出包围圈。
“还楞着干什么?给我上!”天容沙大吼。
侍卫们纷纷上前去揍玉飞胧,只交了几下手,拳脚功夫不过关的玉飞胧还是悲惨地被擒住了。
玉飞胧使劲挣扎着:“放开我!”当然这种时候挣扎基本是没用的,但人的本能就是如此,所以玉飞胧还是正常地挣扎了几下的。
天容沙一边捂着膝盖,一边尖叫连连:“给我狠狠地打!”
“啪啪”两拳过来,玉飞胧的牙齿被打得格格作响,半边脸像被割掉了般生疼。
落魄的玉飞胧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剩下苦笑:上次被北晷仪昌王的手下甩了一巴掌,这次又被众拳王当靶子拳击,想必这脸是要废了!说不定小命还得报销,已经生得不怎么伟大了,居然连死都不让人死得光荣……
败家子呀败家子,你死到哪儿去了,姑奶奶我快撑不住了!
第三拳还未落下,侍卫们突然被一个强有力的声音喝住:“住手!”
是谁?谁来救我了?玉飞胧有些神志不清地抬头,只见眼前明晃晃一片。
“儿臣见过父皇。”天容沙跌在地上行礼。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战战兢兢地跪作一地。
抓着玉飞胧的侍卫一放手,失了支撑力的玉飞胧突然直挺挺地倒地而去。皇帝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她,看着怀中虚弱的玉飞胧,皇帝竟呆愣了一瞬,才急声力吼:“快传太医!”
“父皇!”天容沙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的一举一动,甚至她看到了皇帝眼里流露出的焦急和担心。
天容沙本想要告诉皇帝是玉飞胧刚刚冒犯了她,却被皇帝先厉声呵斥了:“刁蛮任性,朕是太宠你了些!”说完,便不再理会其他人,竟然自己抱着玉飞胧疾步离去。
最后的这一场面正好被出来找寻玉飞胧的天希看到,他本以为她会很快回去(事实上,玉飞胧要是没遇到天容沙,也早就回到笺阳宫了),但时间一久,他就不由担心了起来,便亲自出来寻找,却刚好看到皇帝抱着玉飞胧离开的场面。突然之间,他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身体僵硬得不能动弹,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父皇好色可不仅仅是个传说……
天希没有迟疑,快步跟了上去。他有些心乱,天容沙连唤了几声,他却充耳不闻。此刻万事万物已进不了他的心,他唯有一个信念,就是——他必须保护他的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