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路漫漫》叶艾

5、第五章

　　绝望自有绝望的力量，就像希望也有希望的无能。绝望的力量或许是：低到尘埃里，最后却开出花来。

　　叶楠早上醒来的时候，李子欣已经在公司了。看见她给自己留的早饭，心里感觉当然是暖暖的。
　　老头子最近准备让叶楠接收公司，应酬也逐渐多起来。现在头都还是有些痛。大口大口地吃完早餐，对于叶楠，心情愉快的一天开始了。
　　“小李，张昊那里的事你搞定了吗？”
　　“嗯，过几天会去做测量。”
　　“那就好，你这次好好干，他可是个人才。”
　　李子欣有些不明白，怎么突然扯到张昊是个人才的话题了。郭鄂铭向来不会夸人，怎么夸起自己的客户了。
　　“他是张氏装修公司的老总，过段时间我们还会有合作。这次他估计是想看看我们公司的选材。”
　　这信息量突然来得有些大。张星离她哥是张氏的老总？张氏是近两年后起的建筑装修公司。他们公司主要是卖装修材料。怪不得轻易的认同了自己设计图。
　　李子欣突然就感觉没劲了，人家看上的又不是自己的设计图。
　　“所以啊 ，小李好好干。”
　　郭鄂铭是李子欣的直属上司，这倒是第一次鼓励李子欣，还特别的语重心长。他平时对下属都很严厉，李子欣两年来挨了他不少骂。
　　李子欣点了点头，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继续坐回自己的位子，想到张昊今天那副高深莫测地样子，有种挫败感。
　　李子欣的工作很繁琐，有时像个文职做做文件整理，只有接到案子才会忙碌起来。在环宇自己是从助理一步步做起来的。而这个案子李子欣也花费了不少心思，可是却是这样不尽如意。又是一声叹气。
　　“欣姐，郭大肚说你什么了？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呢？”
　　同事在私底下称郭鄂铭为郭大肚，整天挺着着啤酒肚在办公室晃悠，为人也十分小气，因此得名‘大肚’。七七被他逮住过迟到，所以这女子心中恨着呢。
　　“没有，最近压力比较大吧，那份设计案客户不是很满意。”
　　七七每天看起来都这么活跃，好奇这个好奇那个的。李子欣想：是不是自己老了？明明自己也就才二十六啊。而邹七乐也才大学毕业，但是每天都是一张笑脸，感觉无忧无虑的。
　　“是你昨天见的那个客户？”
　　七七拖过自己的转椅在李子欣旁边坐下，饶有兴趣地想听李子欣讲下去。明明自己也看过那份设计稿，在她这种新人看来真的已经算得上优作了。
　　“他是个大神，我做的不够好。”
　　李子欣观察过他，他那天点的是绿茶，现在的都市人群都习惯喝咖啡，而他却不是，而且一个在国外呆过那么久的人，还懂得品茶，这绝对是一个重情义、有内涵的人。他的举止属于优雅一类型，但是说话却很直接，目的性很明确。李子欣只能说这个男人很复杂。
　　“大神？”
　　欣姐最近真的好像有些不一样。看着她最近老爱叹气，也喜欢对着她桌上的盒子发呆。说起盒子，那是邹七乐最好奇的。那个盒子是棕色的，或许放了太久，外面的棱角有些泛黄。一直都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每次问欣姐她都会回答的很奇怪：是旧友的骨灰！
　　邹七乐缩了缩脖子。怎么欣姐还有这么阴森的一面？难不成最近那位旧友来找欣姐了，哎呀呀！越想越可怕。
　　李子欣还想说点什么的，突然打住。看着邹七乐满脸的好奇样，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娱乐感——因为她看到boss正朝这边走来。
　　屈清扬一脸紧锁的眉头，绝对是小七惹祸了。
　　“邹七乐，你还真有闲心在这边偷懒？”
　　听着这冰冷的声音，小七一时不敢迅速转头，瞪了一眼李子欣，似在说：“欣姐，你居然都不提醒我！”然后慢慢转过去的时候已变成一张笑脸。这变脸的够快呀。
　　“屈总，我是新人呀，这不是在向子欣姐请教嘛？”潜台词是：老子是个小职员，你老总这么忙，管的真宽啊。说完邹七乐还不忘眨眨眼，挂在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假了。
　　“那正好啊，作为你的总经理，我正好觉得有教你的义务。不要浪费资源，等下来我办公室，“记得带上你前天做的那份设计图。”
　　Boss特地强调了‘前天的设计图’，邹七乐惊觉自己可能惨了。脸马上垮了下来，现在她邹七乐一点都不乐啊，欲哭无泪啊。怎么遇到这样的上司，盯员工盯的这么紧。前天那份设计图的卫浴部分自己还没画完呢，这可怎么办啊。
　　“欣姐，这张图借我。”
　　邹七乐突然瞟到李子欣桌上一叠设计图，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抽出一张图，没等李子欣答应，人影就已经不见了。
　　然而屈清扬说完潇洒地走回自己办公室，看他那脚步，心里肯定是笑翻了的。办公室一场好戏又要开始了。

　　终于等到下班，李子欣准备去趟超市，已经有一个礼拜没在家自己弄饭吃了。今天早上给做叶楠的早饭时才发现冰箱里的食材都过期了。
　　正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车自然是人挤人。站了半个小时，公交车才出发了三站。李子欣这心里郁闷呀，等买完东西再回家做饭岂不得把自己饿死。想想自己是个贫民阶级还是忍了，最后到站下车的时候，被后面的人挤得踉跄了一下，甚为狼狈啊。
　　恰好这一幕被张昊看见。两人也都看见了对方。对视只一秒，李子欣脸腾地红了。
　　他脸上没有一点意外的神情，反而举手含笑地朝李子欣打了一个招呼。
　　李子欣也迅速点头回应，立马转身走进超市。心想：最近怎么老是和他有交集。
　　张昊也没作停留，开着车一个转弯便不见了。

　　李子欣在超市逛了好一会儿，走出来时，手上已经拎了两大包东西。真心有点重啊，这个时候要想打一辆出租车，估计有点难。
　　可是生活就是这么富有戏剧感，因为张昊也正好从超市出来，手上也提着一包购物袋。真的交集来了么？逛个超市都能凑到一个时间？
　　“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
　　一句话搞得李子欣纳闷了，虽说正想开口问能不能搭个顺风车的，但是这也太突然了吧。这语气……他们真的有这么熟吗？
　　过了5分钟，一辆银色奥迪Q7停在李子欣面前。车门一打开，张昊接过李子欣手中的两大包东西，放进后备箱。
　　这一系列的动作，搞得李子欣有些弄不清情况。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只有一句话可以说。
　　“谢谢。”
　　“顺道而已，我住在苑都B区。”
　　苑都花园分A区和B区，B区属于豪华型单身公寓，而很巧的是李子欣住在A区，那是普通型单身公寓，只有80几个平方。这就是差距呀！李子欣只能在心底咆哮。
　　“我经常看见你在门口等公交车。”张昊又解释了一句，李子欣就更纳闷了。他好歹是一个公司的总经理，怎么会那么有闲心注意到自己每天等公车。而且那么多人等，为什么只记住了自己？
　　可是李子欣又不敢问，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自己的客户。
　　“你好像每天都很困？”
　　果然，一语道破，好几次自己在等车的时候靠着广告牌睡着了。估计这样等车的人真不多。不过已经都被他看到了，形象什么的估计也所剩无几了！李子欣也只能装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还好吧，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再次道了一句谢谢，车也开到了小区门口。李子欣正准备去车的后备箱拿买的东西，这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谢淑芳。李子欣蹙了一下眉头，像是鼓起了巨大勇气一般，还是等了两声铃响才接起来。
　　“妈，最近过得好吗？”李子欣的声音有点低，顾忌着还有旁人，也不想多说话。
　　“你个死丫头，是不是都把我给忘了呀。”说话中带着些哭腔。
　　李子欣听出对方有点激动，可是还是继续听下去。
　　谢淑芳也是太久没和自己通电话，毕竟是自己的独生女，作为母亲怎么可能不想念自己的儿女。已经一年没有见面了。
　　“过年你回来吧。你房间我都给收拾好了。”对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乞求，毕竟是生自己养自己的父母，李子欣有那么一刻地动容。
　　李子欣心一软，头微微地别向窗外。“嗯，我尽量抽空。”
　　“要不要帮你拿到楼上去？”张昊见她打完电话，神情有一丝伤感。眼神又有些恍惚，似在回忆着什么。
　　“不用了，今天麻烦你够多的了。”李子欣连忙摆摆手，拉开车门，拿着购物袋就上楼去了。
　　张昊看着李子欣对门口保安笑了笑，拎着两个大袋子走了进去。真是个倔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