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包青天三同人之只道此生应不悔》瑾言倾心

5、第 5 章

　　双喜镇乃是宋辽边境的一个小镇，虽说也是宋土，但是在这里居住的契丹人也不在少数。
　　对于来往于宋辽两国的商队来说，这个双喜镇是必经之地，可以说是宋辽两国交易核心之地。
　　双喜镇的这种地理环境，使的这里的人形形色色，龙蛇混杂。这里是一个没有过去的地方，不会有人在意你之前是什么人，是干什么的。
　　双喜镇正中心是一所驿站，一般用来接待朝中来这里视察的官员和辽国的一些贵客。这里地处边境，是一个偏僻小镇，并没有什么大点儿的酒楼客栈，所以驿站还是经常能派上用场的。三年前宋辽和谈就是在这里进行的，虽然最后谈判因和谈金失窃而失败告终，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驿站后面是一栋两层楼的建筑。正门口上悬挂着一块红色的牌匾，上书“风月楼”三个蓝色的草书字体，牌匾四周皆刻有精细繁琐的纹路。牌匾下是一串珠帘，进出的人须掀开珠帘才可，倒是给风月楼增添了分雅致。
　　风月楼，顾名思义就是风花雪月的意思，是双喜镇最有名气也是唯一的一家青楼。
　　“大包，大包。”
　　“快点来啊，都下注了。”
　　“你快点儿。”
　　里面一群女子的嬉闹声透过垂下的珠帘传了出来，风月楼里几个穿着艳丽的女子围坐在一起掷骰子。桌上零散的放着些铜钱和瓜子壳。
　　“不玩了，烦死了。”眉眼画着浓烈却精致妆容的春桃将手中的瓜子撒到桌上，她身后站着一个帮她按摩的小姑娘，五官长得很是清秀。
　　春桃气急败坏的用手帕扇了扇风，大喊道，“大包，大包。”
　　这时从楼梯口跑出一个手上端着个木盆的小厮，嘴里还咬着一个包子。看来他就是春桃嘴里喊着的大包了。
　　大包蹲在她面前，看到已经伸到他面前的脚丫子，别开头屏住呼吸，将木盆拉了过来，把那双脚浸在了木盆的水中。
　　“大包，内裤洗了没啊？”旁边的夏桑一边掷骰子，一边向他问道。
　　大包咬了一口包子，拿在手上，有些为难的说道，“忘了。”
　　夏桑挑挑眉，朝大包勾了勾手指，“忘了？来来来。”女子一手拉过他系在脖子上的白色围巾，一手提着他的耳朵，“你还有什么不忘的你。”
　　大包一脸痛苦，呻吟着，突然从怀里抽出一块粉色的布料，“噔噔噔噔……”他将布料放到鼻前一嗅，递给了夏桑，“我加了好多茉莉花瓣，好香的。”
　　夏桑被他的表情逗到，一把将他推开，“讨厌。”
　　“大包过来，帮我捏捏，”秋菊指了指肩膀冲大包说道。
　　春桃看着冷冷清清的风月楼，抱怨道，“都几天了，一个客人都没有。”
　　“大包，你给我们表演一个节目吧。”其中一人提议道。
　　“对对，表演一个。”众人起哄。
　　大包走到前面，面对她们，“姐姐们，想看什么节目？”
　　“跳个舞，脱衣舞。”众人提议道。
　　大包傻傻的笑出声，“脱衣舞我是跳得好，不过我今天不跳舞。我表演你们好不好？”
　　“好，好。”
　　“春桃姐就是……”他瞪大眼睛，凶凶的喊道，“死鬼快点儿，快点啊。”
　　“好像啊，哈哈。”众人被他滑稽的表演逗乐，“那我呢？”
　　大包想了想，“夏桑姐就是……”左手作兰花指像，扭捏道，“死鬼，快点儿啊。”
　　“你们打他呀，打他呀。”两人一哄而上，追打着大包。
　　喧闹声吵得春桃有些心烦，“别吵了，烦死了。”
　　春桃环看了一眼风月楼，并不见小蛮的身影，向追赶着的几人喊道，“小蛮去哪了？小蛮你们谁看见了？”
　　夏桑走过来，坐在椅子上，随口说道，“你找她干什么，谁知道去哪儿了。”

　　街头一个挂着“赌”字灯笼下，有几个人正围坐在一起。桌上推着大把的碎银子和几张银票。
　　“大……大……大。”一个头上扎满辫子的女子打开盖子，里面是两个六和一个三。
　　“哈哈，又赢了。不好意思啊。”她边说边把桌上的钱扫到自己面前。
　　“连赢九把，她也太厉害了吧。”其中一人抱怨道。
　　“我小蛮外号是赌神，当然赢了。再来，再来。”女子得意地说道。
　　原来她便是风月楼春桃嘴里所说的小蛮啊。
　　小蛮伸手去抓骰子，一只手拽住了她的手腕，拿起了骰子，小蛮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一直怀疑你在作弊。”说完便把骰子砸在桌上，三个骰子顿时四分五裂。
　　“你出老千。”四人指着小蛮大怒道。
　　小蛮手腕翻转，将拽着她的手抓在手上，正色道，“我小蛮使捕快，我怀疑你们在街头聚赌。所以我要逮捕你们。”
　　小蛮满意的看着眼前神色紧张的四人，“但是呢，本小姐今天心情不错，所以就先来饶了你们。”说完便抱起桌上的银子跑开了。
　　四人这才反应过来被她甩了，追了上去。“站住，抓住她，被跑。”
　　现在虽是晚上，但路上的人还是很多。不一会儿四人便看不见小蛮的身影了。
　　追至分岔路口，四人左右为难，不知该追哪条路时，看到小巷里有一对相拥着男女，他们身后放着一卷稻草。
　　男子走到他们身边拍拍其中一人的肩膀，“喂，我说，喂……喂……看见一个女的从这跑过去没有啊？”
　　“干干干嘛？”两人回过头冲几人吼道。
　　原来他们竟是风月楼的大包和春桃。
　　“梳满头小辫一女的，看见了没有啊。”
　　“那边。”
　　“那边。”两人分别指了一个不同的方向。
　　“我说，这俩有毛病，走走走。”几人说完转身离开。
　　“你说谁呢，你才有毛病呢。找……找死啊”
　　“接着来，接着来。”
　　春桃一把推开凑上来的大包，“别动，你干什么呢？没完没了了。”
　　这时身后的稻草被掀开，小蛮从草堆里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骂道， “呸，呸。你们刚刚谁踩我头了。”
　　“他。”“她。”春桃将大包指向她的手指掰向了他自己。
　　“我……我。”大包一脸委屈的回道。
　　“好啊，你踩我头？我打死你。”说完便冲上去对大包拳打脚踢，“我打死你，让你踩我头，我让你踩我头。”
　　春桃有些不忍，抱住小蛮的腰，用扇子给她扇风，“别打了，消消气，消消气啊。”
　　“你还打我们两个啊，要不是我们救你，你早就被他们打死了。”
　　大包躲到春桃身后，“刚才都好危险的，我的嘴都没春桃姐……”
　　话还未说完，小蛮便一巴掌打在了他嘟起的嘴唇上，大包哭道“轻肿了。”
　　“那你还踩我头呢。”
　　“好了，好了，别哭了啊。”春桃安慰道。
　　“好心没好报。”大包说完便哭着向小巷里走了过去。
　　这时，小巷那边传来一个声音，“大包，小蛮，春桃姐，你们在干吗呀？大家都在河边等你们一起放河灯呢。”
　　三人朝巷口看去，不知何时站着一道的身影，巷子很暗，看不见她的面容，只是声音却很是悠扬婉转。
　　原来今天是农历七月十五，传说中的鬼节，按照双喜镇的习俗是要放河灯的。
　　大包跑到女子的身边语气很是委屈的朝她控诉道,“夏竹姐，小蛮姐欺负我。呜呜呜……”
　　夏竹有些无奈，这种事情三天两头的发生也早已经习惯了。她嘴角轻扬笑道“没事啊大包，小蛮只是和你闹着玩的。你前两天不是吵着要放河灯吗，我都已经做好了。走吧，秋菊姐她们在等着呢。”
　　月光下，那名女子的笑容显得温婉娴静。她的头上没有带一点首饰钗环，只有一根木簪斜斜地插入盘起的发髻中，发梢编成一把松垮的辫子垂在她的胸前。一缕刘海从前额的发迹中披下，遮住了她的左半张脸庞，看不太清晰，只是露出的右脸确是眉目如画，有一种说不出的精致。
　　“放河灯？”大包听后顿时眉开眼笑，跳起来拍手道，“好诶。还是夏竹姐对大包最好了。我想想啊，今年我要放一个最大的河灯。”
　　看着眼前这个行为如同小孩一般大包，夏竹柔柔的笑道，“那我今天教你做一个最大的河灯好不好？”
　　“好诶。”说完便一蹦一跳的朝河边走去。
　　春桃和小蛮从巷中走出来，看着大包的夏竹一前一后的身影，春桃笑道，“看来还是夏竹最会哄大包了，是吧小蛮？”
　　许久没听到回答，春桃转头看到小蛮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捅了她一下，“想什么呢你，我问你话呢。”
　　小蛮晃了晃脑袋，“啊……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我们快些走吧。”说着便拉着小蛮快步走向河边。

　　今天晚上的月色很美，柔柔的月光披洒下来，给双喜镇渡上一层银色，美轮美奂。
　　双喜镇的河很是干净，上面已经漂有好些用西瓜皮雕成各种花样的河灯，发出点点光亮。
　　“快点啊，怎么那么慢啊。都等你们好半天了呢。”
　　“就是，就是。”看到四人的身影，秋菊姐她们开始抱怨，拿出已经做好的河灯。
　　“来了，来了。”大包笑着扑上去。
　　她们几人坐在河边的石阶上，将自己装好蜡烛的河灯小心翼翼的放在水上，推了出去，双手合十，开始虔诚的许下愿望。
　　“为什么鬼节要放灯呢？”坐在岸上用小刀刻制河灯的大包提出了疑问。
　　小蛮回头说道，“傻大包，以前呢，每逢鬼节的时候啊，百鬼就会从地府出来。我们在今天许愿呢，就是为了让百鬼帮助我们达成我们的愿望，知道了吗？”
　　大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刻他手中的河灯。
　　“我希望能够早日离开双喜镇。”
　　“我希望嫁个有钱人。”
　　“我希望能找到一个貌若潘安的夫君。”
　　“我希望我的男人是天下最强，最聪明的人，但是不要比我聪明。”
　　小蛮说完便被已经受不了的春桃推了下脑袋，“喂，你们也想太多了吧，像我们这种女人啊，找个老头子嫁算不错了，还在挑啊你。”
　　说完看了一眼还在大包身边刻河灯的夏竹说道，“夏竹，该你了，快点啊。”
　　“来了。”
　　夏竹站起身，走到河边放下河灯，低下头缓缓地许道，“我希望天下太平。”
　　小蛮她们有些愕然，扭头看着夏竹，长长的刘海随着夏竹的低头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春桃撇撇嘴，“夏竹，这种东西是他们当官的事儿，你还是说说想找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吧。”
　　夏竹把手臂放在曲起的膝盖上，偏头靠了上去，声音有些低沉，“像我这样的人，哪能有那种奢望啊。”
　　众人听后便不是滋味的看向夏竹的左脸，她的左脸因为偏头的缘故一览无余，原来在她被头发遮住的左脸上竟有一块血红的红斑，从额头一直到眼睑下方，几乎占据了她的半张脸，和精致莹白的右脸对比，显得有些狰狞。
　　夏竹幽幽地看着漂远的河灯，神色有些落寞，“我只是希望这世上不要再有战争，不要再有那么多像我们一样，因为战乱而无家可归的人。”
　　“对啊，离开双喜镇我又能去哪呢？我们早就已经无家可归了。”春桃她们的心里因为夏竹的话荡起了千层涟漪，沉默了下来，没有人开口说话。一股忧伤的气息在周围的空气中浮现。
　　耳边清晰的听到夜间的哇叫声和虫鸣声。月色下的河面在河灯的点缀下美得有点不太真实。
　　“啦啦啦啦啦，弄好了。”大包很是兴奋的声音，打破了那片沉默。只见他抱着一个超大号的河灯转过来。
　　小蛮站起身，指着他超大号的河灯，“哇，不会吧，这么夸张啊。”
　　“大一点，愿望实现的机会就多一点嘛。”大包说着便把河灯放到水上，闭上了双眼，对着夜空大喊，“老天爷，这是我第一次许愿，你听得到吗？”
　　听到大包煞有其事的话语，众人乐道，“许愿啊你，傻样儿。”
　　“我希望，我希望姐姐们的愿望都马上梦想成真。啊？哦。”大包许完，睁开眼，将面前的河灯推出去，“好咯。去吧，梦想成真哦。”河灯随着大包的力道撞开了旁边的河灯，顺着水流缓缓地向下游漂去。
　　“开玩笑吧，像我们这种女人……”
　　“诶……”几人深深的叹了口气，眉间浮现一种抹不去忧愁。
　　大包看到身边几个落寞的女子，开口说道，“喂，不是的，你们都是很好的女子的。真的很好很好，你们都应该找到很好的归宿的。”
　　“什么时候嘴巴这么甜啊？”
　　“本来就是嘛。我觉得你们的男人应该是那种富甲一方的，很有才华的。怎么也得像我大包一半这样子的。”大包说完抱头起身，躲着几人的追打。
　　河边一片的欢声笑语，夏竹看着打闹着的几人，低头浅笑，站起身跟在了他们后面。
　　或许对于他来说，现在这种没有谎言，没有算计的生活，才是最好的吧。
　　此时月色正好，承载着他们对未来无限憧憬的河灯也渐渐漂远，只留下远远的几点光亮。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此时的大宋和辽国有一队人正朝着他们走来，打破了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随之而来的竟是无穷的痛苦和绝望，死亡的阴霾正慢慢在双喜镇的上空聚拢。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