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真情假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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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闷闷地低下头，陪着凤秀一起难过。
一直到傍晚停车休憩，整个漫长的白天，两个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就连中间林惊弦送来两大盒可口的饭菜，两人都没胃口，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塞了几口，便推到一旁了。
好在韩君夜没再来找青丝，一切安静得过分。
青丝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灰白的景色刺得眼睛发酸。她不晓得韩君夜的路线是怎么安排的，或者说，不知道他为何要故意拖延时间，走了两天，居然还没到归谷。看天色，今夜还需要在野外安营扎寨。青丝在车上蹲了整整一天，手脚麻得厉害，下车随意蹦跳了几下……
最终，还是没忍住，往韩君夜的大帐方向默默瞥了一眼。
淡淡的余辉洒在黛青色的大帐上，华丽而遥远，就像隔了一辈子那么久。
下车后，凤秀躲一头扎入搭好的帐篷里，哭了。没有撕心裂肺，也没有愤怒决绝，好端端一个英姿飒爽的嚣张美人，竟然眼圈红红地拽住青丝要诉说心事，恐怕任谁也不忍心拒绝吧？
青丝端坐下，静静听凤秀说她与姜阳的曲折过往。
两家是世交，抚川的孙氏是豪门大户，姜家亦是云中一方豪强。当年天下大乱，孙姜两家顺应天下大势，投靠了风头强劲的杨晟，成为晟帝的左膀右臂。但后来，孙家的地位日渐显赫，姜家却随姜阳的祖父、父亲几位叔父等家中的砥柱早早地战死沙场，渐渐没落了。
小时候，姜阳与凤秀感情很好，姜阳一直“媳妇”“媳妇”地喊凤秀，喊一次，凤秀就打一次。最初，姜阳打不过凤秀，常常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哭回家。后来，能打得过了，又不打了。
姜阳是武痴，自小苦心习武，一心想进凤翎卫，重振云中姜家昔日的荣光。大楚的热血男儿，没有一个不梦想着被挑入凤翎卫，那里是离战场、荣誉、权利和一切梦想最近的地方。姜阳进凤翎卫，与大部分追逐荣华富贵的世族子弟不同，他最终是目标是龙飞、虎贲、鹰扬三军。
战场，才是他方向。
当然，姜阳去哪，凤秀便跟着去哪里。但战场不要女人，两人便从此天隔一方。
再后来，姜阳追随韩君夜来到南越，凤秀却被迫留在帝都。等两人终于历尽千辛万苦再见面时，凤秀突然悲哀地发现，姜阳早已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他”了。
曾经两小无猜的年少时光，长大后，懵懂情动的两地相思，到头来，竟是“物是人非，人心易变”。在凤秀低低的倾诉下，整个故事显得漫长而悲伤。
青丝耐心地听完，她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犹豫了片刻，问道：“既然他不喜欢你了，你也不喜欢他就是，何必这般难过呢？”
凤秀以一种看怪物的神情盯着青丝，看了好一会儿，才哈哈大笑道：“你以为喜欢一个人，说不喜欢就可以不喜欢的吗？”
“难道……不是吗？”
“哈哈哈！我糊涂了，才会与你这蠢货说这些！”
青丝咬着唇边，道：“是你要说的，我也不过如实相告。”
“如实相告？”凤秀止住笑，“那我问你，韩君夜娶你，是因为他爱你吗？”
“……不知道。”
“你爱他吗？”
“……不知道。”
“韩君夜娶了你之后，又另寻他欢，你会难过吗？”
“……不知道。”青丝快要呕出血来了，明明是极简单的问题，她却回答得如此艰难。
“哈哈哈！一问三不知道啊？还说什么如实相告，简直要笑死人了！”凤秀笑得不可遏制，“小丫头，我看你不是不知道，是不愿意去面对吧？”
青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才是糊涂了，竟想来安慰这个疯女人！
凤秀大笑之后，擦去眼角飙出的泪花，语气沉沉道：“你还记得凤清吗？”
“记得。”
“你定是想不出，从前，有多少人羡慕她。墨公子清高自傲，对谁都是淡淡的，唯独对她温言软语、笑颜相待。后来我才知道，她不过是一具可怜的替身罢了！曾经，我不止一次想过，能让公子念念不忘的该是怎样的妙人儿，没想到，竟是一个没心肝无知可笑的山野丫头！”
“你到底想说什么？”青丝冷冷道。
“公子待你痴心一片，你却转眼投入他人怀抱，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
“小丫头，人活一世，负心背叛会遭天谴的！”
青丝真的恼了，肃色道：“凤清之事，我深感同情，但仅限于此。如果你是为玄墨作说客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他是什么样的人，对我如何，我比你更清楚。至于我与韩君夜之间的事，只有我们两人清楚，我不想听一个外人说三道四，横加指责！”
“是吗？”凤秀此时似完全变了一个人，满脸嘲讽道，“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姐姐好心劝你一句，韩君夜此人并非良人，你跟着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哈！按你的意思，我跟着你家主子就会有好下场了？”
“当然。”
“嘁！”青丝极不屑地哼了一声。
是的，玄墨对她是不错，丝毫没有伤害到她。反而在她面前一脸深情，温柔体贴，却暗地里利用她对付韩君夜，这总是事实吧？她不管玄墨与韩君夜之间存在着怎样的深仇大恨，总之，瞒着她，利用她去伤害他人，就非君子所为！
若不是念着两人曾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青丝早翻脸了。
虽然说不上有多恨，但青丝心里不舒服，膈应得慌。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刚出锅的白面馒头，“啪嗒”掉地上了，再捡起来，怎么拍，怎么吹，都不会完好如初了。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凤秀突然诡异一笑，“可你知道，墨公子为何那么做吗？”
“我不想知道。”青丝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像被鬼魂附体了，刚刚还楚楚可怜的求她安抚，一转眼，又恢复了平日嚣张不可一世的嘴脸，当真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你想知道。墨公子对付韩君夜，可都是为了你呢……”
“我不想听。”青丝起身要走。
“你真不想知道？”凤秀一把拽住青丝，尖锐道，“十年前，韩君夜为何会被驱逐出帝都？在天之痕上，凤清骂韩君夜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韩君夜又为何不敢反驳？你真没想过吗？”
有些事，不提则已，一提便是惊涛骇浪。
青丝深吸一口气，不耐烦道：“我不想听你讲，我会自己去问韩君夜。”
“哈哈！你以为韩君夜会对你说实话？”凤秀得意不已，“你不会想到吧？墨公子如此煞费苦心，他就是想让你亲眼看到，亲耳听到，韩君夜是怎样的人！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这世上有些就是鼠目寸光愚不可及，心甘情愿地沦为……”
青丝没再听下去，抽出衣袖，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真情假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