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岛，离心》再见苍耳

3、空白（3）

　　我明白理智说的永远不是我。
　　就像那天我四仰八叉坐在乐媛的车后座抱怨着自己的打扮可真是土到家，然后她破天荒地没答话。我不情不愿地从她车上下来往车站走一步三回头，她依旧愁眉深锁盯着脚下的泊油路发了会儿呆才想起调转车头。在我记忆里偶尔女人偶尔豪迈的乐媛从来不会像个林黛玉一样。我不喜欢林黛玉，她太过自怜自艾许多心思总要藏掖着。就像我不喜欢此刻的乐媛。
　　本来太阳就快下山了，被人流挤上公车时路灯都已亮起。想到乐媛的心事重重我也只能轻叹口气，转头看窗外的灯火通明也没有心思却看到站在车后门的吴卓羲，我喜欢穿着红色运动鞋的吴卓羲，说不出理由。就像现在路边的灯光洒在每一个的脸上而我只觉得这灯光只有洒在他脸上时才最温暖。
　　吴卓羲回头时我吃了一惊慌张将头埋下。可是他也只是朝车外瞥了一眼。
　　从什么时候开始回避甚至害怕吴卓羲了呢，也许是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吧，也许是因为讨厌这样的自己，永远也不能走进他心里的自己。
　　我掏出手机，觉得这光亮的太突兀便用手挡了些，点了他亮起的头像我说“吴卓羲，你回家了吧。”然后静静的看着他。看到他缓缓举起震动的手机，手指轻快的点了点屏幕复又将手机放回口袋，耳朵里塞着耳机。
　　“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我就笑了。吴卓羲下车的时候我就想原来我们永远都只能在起点相遇却到不了终点。
　　原来相处的这一年我们还是陌生人。
　　那天晚上恰好是宋安的生日，一帮男女生在KTV通宵嗨歌。被灌得有些晕，我迷迷糊糊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然后对着电话机吼道，“吴卓羲，刚才我也在公车上你知不知道。我说想跟你做朋友不是认真的你知不知道。我这么贪心又怎么愿意只做你的普通朋友呢，吴卓羲，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原来酒精还有催泪这样让人畅快淋漓的效果。只是电话那边的吴卓羲沉默了很久问我“你在哪里。”我哈哈大笑了两声尖着嗓子对他说“我喜欢你，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宋安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把电话掐掉了，也把吴卓羲的那句“谢谢你喜欢我”掐掉了。
　　宋安皱着眉头说，“我的姑奶奶那是酒不是果汁你喝那么多！”
　　我嬉笑着对他说，“宋安，你真好看。”这是有目共睹的，整个学校就属吴卓羲和宋安最好看，他们是完全不同类型的男孩子，吴卓羲安安静静，宋安很阳光喜欢热闹。当初和宋安不同班，我就和乐媛像侦探一样四方打听他的各种联系方式，和宋安成为朋友真容易不像吴卓羲。
　　他没有理我回头对赵斯说，“我带她回家。你们玩，该什么时候散什么时候散。”赵斯点了点头暧昧地笑着说“好好享受啊”。
　　宋安踹了他一脚，挑着眉毛说“这还用你说。”
　　宋安把一片起哄声和口哨声关在门内转头看着吊着自己手臂的女生无奈地皱眉，我也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傻呵呵地说“吴卓羲，你圆圆的大眼睛怎么变成桃花眼了，桃花眼的男生最滥情了。吴卓羲吴卓羲……”宋安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吼了一声“靠，吴卓羲吴卓羲你就只靠吴卓羲活吗？”然后把我扛起塞进了出租车里。我对司机说“桃园路”宋安飞过来两道白眼，慢悠悠地纠正“九华山庄”。
　　本来就喝多了头有些晕舌头也打着结，我气呼呼地抱着副驾驶座质问他，“你搞什么，你不让我回家啊。”
　　宋安瞥了我一眼，幽幽地说了句“就你这副死德性回去还不是找骂？”
　　我顿时没话讲气鼓鼓地装死不理他。
　　“我打电话给乐媛让她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说你住在她家。”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送到她家？”
　　“休想。你好意思麻烦乐媛我还不好意思呢。”
　　“你为什么要替我不好意思？”
　　“……”
　　宋安保持沉默一会儿后司机大哥打破了寂静，他说“谈恋爱嘛，磕磕绊绊斗斗嘴也是在所难免的，别伤了和气啊。”
　　宋安尴尬地咳了两声，笑笑对司机大哥说，“嗯。”
　　宋安的爸妈早就睡了，所以我理所当然地睡在了他的房间，宋安临睡前还要死不活地提醒我说，“对了，你别一个把持不住就把我办了。”我切了一声抛给他一个性感的白眼看着他训练有素地打着地铺。
　　当然这不是最尴尬的，最尴尬的是，在宋爸宋妈的注视下从旋梯上走下，两道目光里夹杂着疑惑甚至惊恐。
　　我干笑着说了句“叔叔阿姨好。”他们也只能尴尬着点点头再用杀人的目光扫到宋安脸上。
　　他焦急地解释不断朝我使眼色，我也颇有良心地做出一副“没错他说的都是真的”的样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宋爸宋妈，他们才堪堪相信。
　　然后宋妈颇和蔼地对我说，“姑娘，吃了饭让宋安送你回去吧。”我咳了两声忙不迭地点头。
　　撇到身旁一脸窃笑的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