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脉脉》度残阳

3、心潮澎湃

　　两人聊了一阵，时间过的飞快。转瞬就九点钟了。
　　陈月看了看表说，不早了，去前面逛逛吧。欧云答应着站起身，两人走进一排石子路。石子大小不一，形状各异，顶端尖尖的，踩上去凹凸不平。陈月才走上几步，就感觉脚底给小石子顶得一鼓一鼓的，隐隐作疼。她借着微弱的路灯，眯缝起眼，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踩在石子与石子间的空隙里。一路走来，摇摇摆摆，东倒西歪，活生生像个不倒翁。欧云笑着说，你就跟刚才那样走回去得了！那个走法太搞笑了！哈哈哈陈月斜瞪着眼，笑说，才不那样走呢！你想让别人笑话死我啊！抬头一看，到了健身区，前面沙坑里各种健身设备俱全，单双杆，太空漫步机，还有自己平时喜欢玩的设备。
　　一个男生沿着铁杆子正一格一格地往前爬，双腿腾空，手臂的肌肉清晰可见。他爬得轻巧且缓慢，一格一格的往前挪着，到了最后一格，他手一松，跳在了软软的沙子上。
　　男生转过身，抖了抖满是沙子的鞋。
　　陈月眯起眼睛看，是自己班的同学。男生身材修长，面容英俊，穿着长袖上衣，衣领随意的敞开着。“嗨—李民浩！”欧云叫道，拉着陈月跨进沙坑。李民浩抬起头，在昏暗的灯下看了一两秒，笑着招手：“你们要不要过来爬铁杆？”
　　“试试看吧！”陈月说道，绕到栏杆尽头，跳起抓住铁杆，在空中停了几秒，随后开始往前攀。刚攀两格，就感到手臂吃痛，明显是太久没攀的结果，手臂上的肌肉伸展不开，硬邦邦的。由于上半身的僵硬，带动得下半身也不协调，双腿一伸一缩的，就像在空中行走。陈月勉强继续往前攀，这栏杆前后大约三十米长，一直延伸到沙坑尽头。陈月感觉脑袋也负荷了身体的重量，李民浩跟在陈月的身后缓缓攀来，陈月听到身后的动静，很快地伸平了紧绷的身子。
　　可别给人看笑话！陈月想。极力放松身体，使其看起来自然协调。
　　又攀了三四米，差不多到栏杆的中间了，陈月想跳下铁杆喘喘气。身后的李民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来了。
　　“哎—累死了”陈月小声嘀咕着。
　　“你不错啊！能攀这么远！”李民浩称赞道。
　　“太久没攀了！一共就三十米的距离。我还是第一次爬到一半就下来呢！”
　　“呵呵、这样就不错了！女生还能攀栏杆，已经很厉害了！”李民浩直爽地说。
　　“铁杆我从小就开始玩呢。以前我每天放学后都会玩上半个小时。日复一日的，现在啊，就擅长这个！”陈月一边说一边往起点走去。李民浩也跟了上来，似乎还要继续攀。“再攀一次。你要一起来吗？”他问。陈月站上架子，“嗯”了声，表示同意了。
　　这回，李民浩在前面，陈月跟在后面。男生强壮的身体在她面前晃呀晃的，陈月不由充满了斗劲。这有点像跑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跑，前面有人带头，跑在后面的那个人就能始终清醒，保持速度，不至于因失去目标而觉得乏味。两人爬呀爬，男生还是像先前那样，不紧不慢，神情自若；女生却相反，气喘吁吁，手脚蹒跚。
　　好不容易到了终点，陈月一跃而下，顿觉双腿沉甸甸的，像灌了铅似的。抬腿挪步，每一步踩在沙子里时都感觉大腿软绵绵的。“太久没爬了，怪不得连腿都会吃力！”陈月在心里想。“你啊很厉害嘛全程都爬下来了啊！”李民浩有些惊讶，对刚才陈月的一番话本没有往心里去，谁知她竟真的一口气爬了下来！不由得细看着眼前女孩：高挑的个子，白皙的皮肤，美丽的脸庞。真难想像，看起来柔弱的女生，活动起来却如此的敏捷矫健！是块运动的料！李民浩在心里赞叹。他快步地追上陈月的步伐，与她并肩走着。
　　夜灯隐隐的亮着，微微地闪烁，欧云还坐在沙坑边缘的台阶上，看着他们两个朝自己走来，有些昏昏欲睡。
　　“怎么？累拉？”陈月问。
　　“有一点点而已。你们不继续玩吗？陈月、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玩！爬铁杆，还是男生的专项嘛。真行啊你！”欧云说。
　　“那有什么。那些我爱玩呢。还有很多你都没见我玩过，下次再来吧。你也一起来过过瘾！
　　“明天来吧！明天训练后晚上还有很多自由时间呢。虽然这里是军训基地，出不去，但大家在基地内逛逛教官还是允许的。”
　　“对了，你们宿舍男生除了你，这外面怎么都没见到几个人呢？”陈月疑惑地问。
　　“他们啊，懒着呢。都窝在宿舍，不是打牌就是睡觉。那宿舍啊，不知怎的，老有股酸味，我都受不了，出来透透气才好些呢！
　　“男生宿舍是个什么场景，听说教官今天去了躺，在地板上发现粘住的口香糖、烟头；还看到了丢在床脚的饮料罐子。垃圾不清理，也难怪会有异味呢！”欧云说道。
　　李民浩撇撇嘴，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三人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着话。陈月对明天的训练内容有些担忧。倒不是吃不了苦，只是怕训练太久中午没自由时间，她中午想上□□跟一个许久没联系的高中同学聊聊天，还想上网看会儿电子书。这是她一贯的习惯。中午如果不看会儿书，她怕是睡不着觉的。李民浩说明天是正式训练的第一天，通常会给我们新生一个适应期，不会训练太久，他语气里带着安慰，以为陈月像大多数人一样，对军训深恶痛绝。陈月说，从初中到高中，自己总共军训了三次，一点没觉得累，倒是很喜欢跟大家住在一起的感觉，跟在家里住完全不一样。李民浩有些吃惊的挑起眉，说，你喜欢军训啊？有能耐啊！然后声音又低了下去，说，你跟别人不一样啊！欧云说，她呀，明明白白是独一无二的！其实，换了别人，去经历那些生活中不常碰到的事情，多少也会觉得新鲜，甚至喜欢上呢。就像我，喜欢跑长跑。说出来很多人都不相信呢。只有那些习惯于天天跑步的人才体会得出长跑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并不是只觉得累。在跑步过程中你能体会到一种不断超越自己的畅快感。就看跑步者有没仔细去感受了！
　　陈月很赞许欧云所说的。实际上，陈月小时候曾天天坚持晨跑三年以上，怎会不理解欧云所谓的“畅快”之感呢。李民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我以前跑过长跑，我知道那种感觉。的确，起初跑得很累，跑久了，就不累了，麻木了，越跑越爱跑。其实是有种惯性推动着我跑，还有种腿上韧带完全被伸展开的痛快。现在想想，真的是挺痛快的！韧带拉开了，就越来越想超越自己了，就根本不累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女生宿舍，三人在楼前停了几秒，“我走了。明晚见！”李民浩丢下一句话，就走向了对面男生宿舍。
　　两人缓了缓心情，上了楼，宿舍扑面而来一股辛辣味，是大家常吃的那种辣条，火红的颜色，沾满碎辣椒，吃到嘴里，又辣又甜，还挺好吃的。多半的同学吃着各种零食。晚餐吃不上米饭，只能由泡面代替，难免吃不饱，还好楼下有小卖部，可以买零食充饥。两人静静地走到自己床边坐下，刚才疯爬了那么久，陈月这回真累着了。“啊，十点了。怎么时间过的这么快！”欧云打了个哈欠说道。
　　邻床迟迟没有动静。
　　欧云自顾自地倒在床上，感觉困倦袭来了。她缓缓歪过脑袋，看见陈月竟躺在床上睡着了。她抬起身子，想摇醒陈月，叫她脱掉军服，免得一个晚上睡着不舒服。刚坐起身来，谁知此时“啪”的一声，灯灭了。“啊，熄灯了”女生们小声囔囔着。宿舍里还飘散着各种香气，显然女生们还未吃完零食，此时顾不上吃，大家纷纷在黑暗中摸索着脱下衣服上到床上，揪起被子先躺下。估计一会儿教官就会来查房了，可不能被他看到大家都还没睡，要不然少不了受到体罚。多半同学曾经军训过，心里都有数，因此此时很是小心翼翼。尽管还没正式开始军训，摸不清教官的脾气，但提防点总是好的，说不准表面看起来英俊和善的教官到了正式场合说一句“既然是军训，一切就得从严要求！”那么我们多数女生注定是要失望了，她们曾多少次盼望着教官是个对待训练宽松的人，甚至觉得教官肯定不会对待一群孩子像对待正规士兵那么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