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宰辅》同人》灰原

24、第二十四章

　　上官婉儿上了回太子府的马车便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正在整理刚从街上买回来的小玩意儿的程亦薇吓了一大跳，忙她问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婉儿哭得泣不成声，程亦薇在一边看着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她不过离开个把时辰而已，怎么就会有这么大变故。她伺候上官婉儿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她哭得这么伤心。到底在驸马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程亦薇吩咐小厮驾车回府，自己回到上官婉儿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上官婉儿心知自己还在外面不可造次，只是自己一心守着的秘密突然大白于人前，还差点连累自己喜欢的人。而且，以后她该如何面对太平公主呢？太平公主又会怎样对她呢？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上官婉儿终于平静下来，只不时抽噎一下。程亦薇赶忙问她：“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上官婉儿咬着嘴唇看了看程亦薇，她怎么敢再让更多的人知道呢。“亦薇，我不能说。”

　　没想到自己担心了半天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答案，程亦薇气愤地问她：“为什么不能说？”猛地醒悟过来，伤心地说道：“姑娘，你不相信我。”

　　程亦薇的喉咙好像被堵住了一样透不过气来，她紧紧屏住呼吸免得一张嘴眼泪就掉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伤心。可是，自己的确不值得姑娘信任。姑娘每天都喝下自己给她准备的放了麝香和藏红花的酒，已经快两年了。自己根本是姑娘的仇人才对。她也想一心一意地侍奉姑娘周全，奈何天不从人愿，皇后娘娘手里捏着她妹妹的性命，她也是被逼无奈啊。谁又知道她每天看着姑娘喝下自己递上的酒的时候，心里有多难过。

　　上官婉儿这时候哪里顾得上管程亦薇，只心烦意乱的敷衍道：“亦薇，将来有机会我再给你解释。我现在脑子里乱的很，你别气了好不好？”

　　听着车轮轧轧转动的声音，上官婉儿忽然想起来她们是要回太子府的。她要不要……去找天后呢？天后一定有办法的。不管了，这许多事情她一个人实在应付不了，这次无论如何她也要让天后设法留下她。一想到此，上官婉儿立刻掀起车帘，对小厮说道：“我们不回太子府了，去宫里。”

　　程亦薇也顾不得伤心，诧异地问道：“姑娘，去宫里做什么？”

　　上官婉儿此时心思纷乱，一时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随口答道：“我很久没有看到天后了，想去看看她。”

　　言语之中是掩饰不住的亲昵。程亦薇一边诧异上官婉儿对皇后娘娘竟然毫无奴婢对主人的敬畏，一边又暗暗心惊她对皇后如此熟稔想必十分信任，可是皇后娘娘对她可绝非如此啊。想到上官婉儿被害得如此凄惨还不自知，程亦薇暗暗握拳，自己一定要想个什么法子救出姑娘来。

　　到了宫门口，两人下了马车，让小厮驾着马车回去了，然后朝甘露殿走去。到了却发现武媚娘不在，问刘娘和团儿，侍女也摇头。上官婉儿一阵沮丧，也不回偏殿，就坐在回廊上等着。

　　程亦薇看上官婉儿不住的瞟大门口，知道她立意要坐在这里等，也不去劝，径直回偏殿取了披风来给她系好。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才看见武媚娘款步而来，后面跟着刘娘、团儿和一众侍女。

　　“天后……”上官婉儿立刻跑过去扑到武媚娘怀中。乍一看见武媚娘，她心中顿时无限委屈，眼泪霎时涌出眼眶。

　　武媚娘不防这时刻看到上官婉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发现上官婉儿在哭，面上立刻冷了下来，伸手回抱住上官婉儿，眼睛却看着程亦薇。

　　程亦薇哪里知道呢，虽在武媚娘慑人的目光下跪到地上，却也只能摇头：“启禀天后，奴婢也不知姑娘为何伤心。”

　　武媚娘不知所以然，看着上官婉儿抽抽噎噎哭个不停，也不好问她，只好先让众人退下，自己拥着上官婉儿，一边轻拍她的脊背一边问道：“婉儿，是谁欺负你了？”心中暗忖，不会是太子求婚不成，对婉儿用强了吧？

　　上官婉儿被武媚娘抱着，感受到她温暖安全的气息，慌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慢慢止住了哭声。她看看周围，远处还有侍女站着，轻轻说道：“天后，咱们回殿里吧。”

　　两人在殿里坐下，武媚娘看着上官婉儿哭得双目红肿，鬓发也有点散乱，强压着火气问道：“婉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上官婉儿低着头慢慢地把驸马府里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武媚娘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把她搂在怀中，笑道：“你这是做贼心虚。瞧你哭成这样，我还以为出了多大事呢。”

　　上官婉儿立刻不依起来，伸出拳头捶武媚娘的肩膀。她为了这件事一路担惊受怕，武媚娘却还笑得出来。

　　武媚娘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瞧你在太子府住了差不多两年，竟然没有半点长进，一下子就被人唬住了。你呀，以后太平再提起这件事，你就给她来个死不承认，她能拿你怎么样？”

　　上官婉儿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我当时已经承认了……”

　　“笨蛋，”武媚娘笑着拉拉上官婉儿的耳朵，“当时又没有别人，不过是一句话罢了，所谓空口无凭。”

　　好像是哦。上官婉儿豁然开朗。武媚娘笑着从上官婉儿脖子上拿出那块玉佩，看了看，又给她戴好。

　　“来，跟我去里面，我给你梳一下头发。”武媚娘拉起上官婉儿朝内殿走去。

　　看着镜子里武媚娘为她梳头，上官婉儿犹豫了一下，问道：“天后，你现在想到办法召我回来了吗？”

　　武媚娘沉吟一下，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要是喜欢，从现在起就不用回去了？”

　　“真的吗？”上官婉儿喜出望外，立刻跳起来想看武媚娘是不是认真的，忘了武媚娘正给她梳头发，痛得啊了一声。

　　武媚娘忙给她揉揉头顶，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越莽撞了？还痛不痛了？”

　　上官婉儿顾不上管头发，抓着武媚娘的胳膊问道：“我真的不用回去了？我今日就能住在宫里了？”

　　武媚娘嗯了一声，然后就看到上官婉儿笑靥如花，然后脖子就被人勾住了，然后就被吻了。然后武媚娘也跟着开心起来。无论这孩子听别人说了些什么，心里对她还和过去一样的。

　　武媚娘给上官婉儿梳好头发，正要传晚膳，上官婉儿拉拉她的衣袖：“天后，我在太子府的时候，太子妃对我多番照顾，我不辞而别会不会太无礼了？我要不要回去和太子妃道个别？”

　　武媚娘听了哈哈大笑：“我的婉儿也知道礼字怎么写么？我还以为婉儿眼里除了自己再没别人了。”

　　上官婉儿闻言又羞又恼，使劲在武媚娘胳膊上掐了她一下。武媚娘仍旧大笑不止，上官婉儿瞪了她一眼，自去偏殿里唤了程亦薇出宫去了。武媚娘随后叫进团儿，让她陪她们主仆二人回太子府，自己则命刘娘端进酒来自斟自饮。

　　她筹谋已久的棋局今日终于落下第一子，而之后的进退也全在她股掌之间。如此局面得来实属不易，怎能不庆贺一番呢？

　　“翠竹，准备一下，跟我去太子那里禀告太子此事。”上官婉儿一行离开后，太子妃对侍女翠竹说道。

　　翠竹上前禀报：“太子被皇上召进宫去，尚未回府。”

　　“哦，”太子妃重又坐下来，对着铜镜仔细打量，嘴里说道，“我真不懂上官婉儿怎么一直拖到现在才走。你说她既然拒了皇上的赐婚，那还呆在这里做什么呢？我看来看去，她这一年也没做什么啊？”

　　“奴婢也不懂，”翠竹敷衍笑笑，然后走上前低低说道，“娘娘，你真的要把上官婉儿回宫的事告诉太子么？”

　　“那是自然。”太子妃转过身疑惑地看着翠竹，“太子对那上官婉儿有多上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把此事瞒了下来，日后太子知道了岂不是要迁怒与我？”

　　翠竹摇摇头，说道“依奴婢之见，太子妃不如将此事压下。太子妃自己也知道太子对上官婉儿颇有好感，如若将上官婉儿回宫的消息告诉太子，太子一定会到皇后娘娘那里把人要回来。太子自那次求婚不成，再没有去找过上官婉儿。太子他好不容易把对上官婉儿的心思淡下来，我们去提醒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若我们瞒下此事，太子日后即使知道了，那时情意也淡了，大不了被训斥一顿，总比让太子把上官婉儿重接回来的好。太子妃你想想，如若那上官婉儿回来，再和太子相处下去难保不日久生情，到时候我们可就麻烦了。”

　　太子妃凝神一想，点点头，遂决定将上官婉儿回宫的消息压下，一面命翠竹将刚才伺候在一旁的侍女全部叫进来嘱咐不可走漏消息，一面让人去前面打探，等太子一回府就来禀报她。

　　李贤刚用过午膳就被皇上急召入宫。看着前来传李治口谕的高公公一脸凝重，李贤不敢怠慢，立刻备车入宫。

　　李治看到李贤进来，便挥手让众侍从退下，命高和在殿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然后示意李贤近前坐下，问道：“明清远是你派人杀的吗？”

　　“明大夫被人杀了？”李贤一脸的愕然，忽又想起一事，抓住李治的胳膊急切问道，“父皇，那你的病怎么办？”

　　李治看到李贤如此反应，大舒一口气，肩膀也放松下来：“不是你杀的就好。那明清远是你母亲的人，他死了，你母亲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现在羽翼还薄弱，还不足以和她抗衡，万不可被她抓住把柄。”想了想又问道，“会不会是你府里的那些人做的？你的那些署官里有几个年轻气盛的，不会是他们出手的吧？”

　　李贤摇摇头：“不会。我一直嘱咐他们，明大夫为父皇治病有功，不可对明大夫动粗。”说完又焦虑地问道，“父皇，明清远死了，你的病怎么办？”

　　李治笑着摆摆手，一脸自在：“你太宗爷爷刚过天命之年就崩了，我今年已经比你爷爷多活了2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呀，”李治拍拍李贤的肩膀，“只要能看到你掌握了朝中局势，安安稳稳地把我们李家的这份基业抓到手，我就可以安心去见你太宗爷爷了。”

　　“父皇。”李贤心中大恸，一时哽咽难言。

　　李治丝毫不以为意，笑着嘱咐他：“我已经让刑部的人去彻查此案，你母亲也一定抓住这件事不放，你在此案水落石出之前要小心行事，不可中了别人圈套。还有，”李治忽然抓住李贤的肩膀，“你回去后，若是发现是你府里的人做的，要立刻将此人斩杀，决不能让你母亲发现。”

　　“父皇。”李贤犹豫起来。他知道父皇一切都是为了他，可是，假如真的是他府里的人做的，那也是为了他，他怎能将对他忠心耿耿甚至不惜为他犯下命案的人置于死地呢？

　　“你要是想补偿他，事后好好装殓他，派人照顾他的家人就好了。”李治盯着李贤的眼睛说道，“贤儿，事情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关头，你切不可因小失大。保住我们李家的江山比什么都重要。你明白吗？”

　　李贤艰难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