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之狐不离》素夜锦洛

7、心动

　　赵重光被关在演武厅后面的地牢里，九言顺着阶梯上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心情说不出的顺畅。从昨晚赵重光出现，九言就决定杀了他，现在他死了，再也没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要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可以远走高飞找个深山老林去修行，等到功成，想必天下间也没有几个人是自己对手了。
　　这时，他看到灵曦三人就站在不远处，他换了副表情，走了过去，灵曦问道：“你把他杀了？”
　　九言点点头：“他杀了我师兄，我必须杀了他报仇。”
　　灵曦回身道：“二叔，三叔，既然则妖怪已经死了，还是派人把他的尸体烧了吧，回头让子砚带回去也好有个交待。”两人点头，她看向九言：“子砚，我心里很烦，你陪我走走吧。”
　　九言来了以后，灵曦一直对他客客气气，名字后面往往加个师傅二字，九言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正愁没办法接近她，此时她主动相约，九言自然求之不得，当下欣然应允。
　　此时是酉时过半，天色刚刚黑了下来。灵曦不说话，只是默默走着，九言不知道她心里打算，亦不开口寨子前院传来众土匪喝酒猜拳的阵阵吆喝声。赵重光是妖怪的事是九言昨晚告诉灵曦的，灵曦为了怕寨子里众人害怕，只是悄悄告诉了宋修儒和南宫靖，是以众匪并不知情。
　　灵曦也不从前院走，从寨子后门出去，九言紧紧跟着。两人分花拂柳，不多时来到了后山的清泉边，灵曦找了块石头坐下，九言和她并肩而坐。过了一会儿，灵曦突然开口道：“子砚，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九言一怔，心中快速思量一番，开口道：“没错，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你了。”
　　灵曦扭头看着他；“可是，你不是道士吗？道士也能动凡心？”
　　九言道：“我们灵宝观虽然是道观，但是并不禁婚娶，我也并未正式出家，只是灵宝观的俗家弟子。”
　　灵曦迟疑道；“可是，我是强盗，你们灵宝观是名门正派，你师傅肯定不会同意的。”
　　九言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灵曦，此时的她，少了白天在众人前摆出的威严，多了几分少女的纯真，沐浴在月光下，周身朦朦胧胧，如同笼罩着一层薄薄的云雾，只一双眼黑白分明，含着几分惆怅几分羞涩，就这么看着他，九言的心突然砰的一跳，他忍不住开口道；“不会，他们反对也没用，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
　　灵曦噗嗤一笑：“不害羞，谁说要和你在一起了，这就开始急着表明心迹了。”
　　九言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但是看到灵曦的笑容，心中没来由觉得一阵喜悦，他也笑了：“反正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可就是要和你在一起，你赶我也赶不走的。”
　　灵曦嗔道：“哪有你这般赖皮的人，人家还没有答应，你就开始缠人了。”此时的她哪里还像一个威风凛凛的土匪头子，分明就是一个娇俏的平常女子。
　　九言此时心中极乱，一边想着一定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边又为自己没来由的心动感到诧异，他定住心神，拉过灵曦的手说道：“我是认真的，真的喜欢你，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灵曦叹了口气，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九言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一阵风从两人脚底吹过，将草地吹的舒展开来，此时，九言的心里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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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曦和九言如同寻常情侣一般，经常在清风山中结伴游玩，虽然很多地方都是自小就去遍了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九言心中还是感到阵阵喜悦，只觉得身边只要有灵曦，似乎能不能修仙也不那么重要了。
　　如此过了几日，九言几乎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心中已经开始动摇到底要不要这么做。这一日，陪着灵曦去山下玩了一天，即便是身为妖怪，他也感觉到了累，早早的吃完饭回房间休息。
　　睡到半夜，突然感觉到了一阵不安，他睁开眼，听到外面院子里刮起了阵阵大风，起身走到窗边，那窗子被风吹得
　　刮来刮去摔在墙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院子中间刮着一个小型的龙卷风，一个人形从里面缓缓向着他走来，他穿着一身青衣，身形佝偻，也不见他抬腿走路，只是轻飘飘的似乎借着院子里的风而行。九言只感觉到连呼吸似乎都被压制了，他使出全身劲力抵抗着这种莫名的情绪，那个人走到窗子前站定，开口，声音似男似女：“小妖怪，本大仙看上这座山了，你现在给我滚出去。”
　　九言听到他的声音才发现，面前这个也不是人，而是和自己一样的妖怪，不过看起来，它比自己强的不是一点半点，九言压抑住心中的恐惧，开口道：“可是，我一直在这里修炼，你也不能说要就要。”
　　那妖怪桀桀怪笑道：“要不然我们比试一番，谁赢了谁在这里，省得你这小妖怪说我老人家欺负你。”
　　这妖怪只是站在九言面前，他就感觉四周的空气有如实质一般将自己紧紧压制，浑身不敢动弹，如何敢同它比试，他心中几番思量，开口道：“比试就不用了，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又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我就走。”
　　那妖怪道：“就凭你也敢跟我谈条件，哼，罢了，这山是你一直修炼的，你且说来听听。”
　　九言道：“我炼化的法宝马上就要好了，但是还需要时间，现在这法宝正在紧要关头，万万不能移动，你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以后我一定离开，但是这三天之内，你不能来清风山。”
　　自来妖怪修行就是逆天而为，加上妖怪大多本性残暴，用来修行的法门也是诡异残忍，所以往往都逃不过天雷，直接魂飞魄散，这种情况下，大多数妖怪往往会自己炼化法宝，到得天雷之劫时，运气好的用法宝抵挡也能逃过一劫。所以，九言说出这番话合情合理，他自己修炼的法宝，肯定藏在隐秘的地方，必然不愿意被别的妖怪知道。
　　这妖怪凝视九言片刻，说道：“也罢，我就当做件好事，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以后我自会来这里，如果到时你还在这，休怪我无情，杀死你，和杀死一只小蚂蚁也没什么不同。”
　　九言感觉到这妖怪外放的妖气，再也忍耐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低声道：“我不会骗你。”
　　那妖怪得意的笑道：“谅你也没这个胆子。”转身衣袖一拂，一阵黑风卷着它的身子升上天际远去。
　　此时，院子里的风因为妖怪的离开也停了下来，虽然那妖怪来去如风，只是呆了一下就走，但是九言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冒着冷汗，几乎虚脱，他看着妖怪离开的方向，紧紧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眼中已经不见了这几日的一丝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下定决心的狠辣。
　　这时，他的院子传来了敲门声，以为九言是清风寨请来的，所以单独住在寨子旁边为客人准备的院子里，他压下心中的恐惧，问道：“是谁？”
　　院子外传来灵曦的声音：“是我，子砚，你睡了没？”
　　九言回道：“还没有。”他努力让自己露出笑容，打开院门问道；“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灵曦疑惑的四处瞅了瞅他的院子，问道：“刚才，你这边刮了好大的风，怎么回事？”
　　九言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灵曦居然看到了那阵妖风，强笑道：“我也不知道。”
　　灵曦带着几分怀疑的看着他，九言努力让自己笑的自然，半晌，灵曦挑挑眉：“你不说算了，不就是练功吗，我又不会偷学。”
　　九言见她误会是自己在练功，心中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装出了几分被人识穿谎言的羞愧：“我也没办法，师门的规矩，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灵曦哼了一声，转身出门：“不理你了，我去睡觉，你也早点休息吧，别闹这么大动静了。”
　　九言点点头，应道：“我这就睡，不练了。”在灵曦身后关上院门，他的头抵在门上，轻声道：“别怪我，灵曦，不杀你，我就没法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