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沈谢|四时》舒弥

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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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谢衣进入高三的最后冲刺时，沈夜也同样开始了他研究生的生活。学术上的问题沈夜没有，唯一让他感到暴躁的，估计只有那个被安插进他们实验室的印度交换生——明明长着一张黑脸还喜欢穿全黑的衣服，每天都像块黑炭一样到处晃来晃去，偶尔冒几句谁都听不懂的话。他的名字也一长串，难念的很，最后大家一致从里面抽了俩能听清的音节凑一块，叫他砺罂。

　　砺罂把这个外号理解成了众人对他友好的开端，为了更深一步地与同学们交流，他更加刻苦的学习中文，并且努力运用到日常对话里。只可惜一句话里总有两三个词不会说，为了保持句子的完整程度，只能用他最熟悉的语气词代替了。

　　比如：“沈夜，呵呵呵呵你做的怎么样了啊~”

　　又比如：“我是觉得呵呵呵呵……”

　　呵呵狂魔砺罂还有个爱好，就是义务帮实验室里的众人修剪他们的植株样本。剪下来的枝叶也不扔，满学校找花坛插进去，有人问起就回答说：“我可以从它们身上感受到呵呵呵呵……”

　　——来人就带着同情的目光走开了。

　　沈夜成天被砺罂折腾得心烦意乱，只要做完手头的事绝对不会在实验室里多呆一秒。绕去超市买了瓶金丝果酱又到花店挑了束花，沈夜直接去了沈曦的病房。

　　一眨眼好多年过去，随着科技的逐渐发展，沈曦和沧溟的病都有了新的转机。医院给出的乐观估计是沧溟年底就能够出院回家静养，至于情况更复杂一些的沈曦，即使出院时间还是个未知数，但是每天需要服用的药剂也早减少了许多，总算不会让她成天都蔫蔫的了。

　　“哥哥！”沈曦正和沧溟并肩坐在病床上写着什么，看见沈夜进来连忙急匆匆跑过来，一把接过果酱，“还是哥哥最好了，我今天早上刚把果酱吃完，你就又买了瓶过来。”

　　“你前几天不是就和我说，果酱已经见底了？”沈夜笑着揉了下妹妹的头，又把花束递给沧溟，“院长今天没来吗？”

　　“早上来过了，还说到你呢。”沧溟把花小心放进花瓶里，顿了顿又接着说，“对了，我们还说到了谢衣——他是今年高三了吧？时间过得真快。”

　　“我都好久没看到谢衣哥哥了，他是不是很忙啊？”沈曦原本已经老老实实蹭回沧溟身边接着写东西，一听到这头又抬了起来。沧溟先忍不住笑了：“谢衣一来你就缠着他给你做这个做那个的，谁还敢动不动来看你？”

　　沈曦吐了吐舌头不吱声了，好在沈夜多少给了他点希望：“如果他下次有时间过来，我就让他来看看你。不过他现在功课很重，你可不许再让他给你做模型。”

　　从医院里出来已经是傍晚，成群结队的学生从神农大学的校园里游荡而出，一间间占领周边的各色小饭馆。沈夜最初的计划本来是随便打包一点带回寝室的，可不知道是哪一根筋突然接错了节点，当系统终于恢复运行时，他已经站在拥挤的公交车上了。

　　车内的广播嘹亮到刺耳：“下一站，无厌伽蓝博物馆。本路车即将开往：市立第四中学。”

　　***

　　在浩荡的人潮里，沈夜一眼就看见谢衣。

　　其实也不是因为什么冥冥中的缘数，如果有个比同龄人明显瘦一圈的人穿着你的旧外套，估计你也可以一眼把他认出来。谢衣本来正和同学说笑，突然看见校门口的沈夜，连忙打了个招呼就推着自行车跑过来，乍惊乍喜：“沈夜？”

　　随着两年年龄渐长，谢衣又恢复了最初对沈夜的称呼，只有在偶尔开玩笑的时候才会拖长了调子叫他“师尊”。沈夜听了只是点头，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趁热吃。”

　　“诶？”校门外路灯昏暗，谢衣一时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只好由着沈夜接过他的自行车推着，边走边打开袋子，“我晚饭吃过了……”

　　“你就算再吃两顿晚饭也不嫌多。”

　　沈夜也是在公交车路过市中心的时候才猛然想起了这个问题，下车去打包了一袋子肯德基过来。他有阵子没看见谢衣，不过想也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整天挑灯夜战，消耗远大于吸收，不考上江陵大学誓不罢休。

　　也不知道是他的话起了作用，还是那袋肯德基带给谢衣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谢衣当场就老老实实吃了起来。原味鸡放久了外皮有些凉，里面倒还是温热的，谢衣吃完了免不了露出些意犹未尽的感慨：“要是以后能去肯德基打工就好了。”

　　“白日做梦。”沈夜面不改色地评价道。

　　五中离福利院也没多远的距离，谢衣吃完东西后就能远远地看见大门了。填饱了胃，谢衣才乍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转头问沈夜：“对了……你怎么突然来了？”

　　“怎么，”他瞥了谢衣一眼，“你能三天两头来神农大学，我就不能过来看看？”

　　“是是是，师尊说什么就是什么。”毕竟吃人家的嘴软，谢衣连忙点头附和，这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口，谢衣接过自行车，又问沈夜要不要进去坐坐。

　　“不用，我得回去了。”这一带唯一的那路公交车收班得早，再耽误一会儿估计就赶不上了。谢衣想到这个也不再多挽留，和他说了再见就推着车往院子里走，沈夜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身，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