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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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时间侧过身，瑞璕抓准时间握住了剑柄，一缕发丝擦着剑刃滑落，足以斩杀仙人的妖剑却割不断那看似柔软的发丝。瑞璕反手握剑，眸中金光微现，魑魅亦发出了轻吟，颤动着意图挣脱。两股力量相互碰撞，瑞璕稳居上风。
一只手伸了过来，取走了魑魅。
剡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瑞璕的身边，握着魑魅的左手手心处似乎有一个火焰图纹。
“真不愧是获得最长久的上龙，魑魅都伤不了你。”剡没有分毫赞赏意味地阐述着事实，张手间，魑魅化作一道红光没入掌心。
这一次，瑞璕看清了那个图纹。确实是一道环绕的火焰，呈暗红色，魑魅没入之后就渐渐变浅至消失。
“那是因为剑在我手里。”瑞璕眉目清冷，声音也没有什么起伏。属性不同，妖剑于他手中不过是一柄剑，平凡得如同侍卫的佩剑，自然是伤他不得。但若是回到修罗王的手中，那便是最锋利的妖剑。莫说是发丝，连龙爪也能轻易砍下……他想起了璃血肉模糊的右臂，神色沉了几分。他对剡道，“把璃的龙珠还来。”
剡笑出声来，“还？做什么要还？认出本座的也只有你而已，本座还想在这儿多待一阵子呢。”他料定瑞璕不会说出去，一旦瑞璕开了口，这儿的几条真龙都休想再活着离开。
瑞璕抿着唇，目光之中透着些许愤怒，他扭开头去。
“或许你为我唱首曲子，本座一高兴就会将龙珠还给你。”剡似真似假地说到。
瑞璕沉默地注视源水，不再理会剡。他根本不知道龙珠对于龙族的重要性，那么重要的东西，他却提出这种模棱两可的要求。
“不答应便算了。”剡本就没想这么轻易地作交换，即便瑞璕的歌声确实美得惊艳。不过他的歌却是为了源水而唱。一潭水能听得懂什么？剡在心里想着，瞪了一眼平滑如镜的源水。
低着头的瑞璕只觉一阵风拂过脸颊，抬头时已不见了修罗王的踪迹。他不着痕迹地蹙起了眉头。
翌日午后，瑞璕正靠在瑞珂的肩头，半眯着眼休息，忽闻桃花林外有低低地声音响起：“两位大人，王上有请。”
“可是有什么要事？”出声的是瑞珂，而瑞璕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不变，只是微微睁开了眼睛。
“是东君殿下来了龙王宫，指名要见两位大人。”
轻嗤一声，瑞璕再度闭上眼睛，态度不言而喻。瑞珂看看他，再看看桃花林外等着复命的真龙，他无声地叹息，只好轻轻推了推瑞璕，让其靠着身后的树干，这才抱琴起身，“走罢。”
“是，大人请随我来。”那名真龙一直低着头，默默在前头为其引路，两人不一会儿就小时在了重重桃花树外。
东君？好好的不待在东君殿中，竟是去了龙王宫，这太子做得着实悠闲啊。瑞璕对于那个素未谋面又年轻风流的东君无甚好感，他倚着树干，被暖洋洋的阳光晒得昏昏欲睡。人界的时节已经渐渐迈向了冬季，这儿的树木虽然是常年如春，岛上的气候却仍与人界相同。
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令他再度睁开眼，只见是意料之外的人。
虽是略显狼狈，云鬓半歪，可依旧是十分漂亮的眉目。
是琏。
她的身后是琅，两人都在桃花林外止住了脚步。
琅道：“惊扰到大人了，但是琏她——”
“瑞璕大人，求您帮帮我。”琏不待琅说完，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求求您了！”
瑞璕的身影一花，下一刻站立在了桃花树林的边界处，他挥退了琅，定定立在那里，也不开口让琏起身，兀自沉默着。
琏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慌，抬头时看见了那双冰冷的金色眼眸，她呼吸一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是你对东君说了我们的事？”不然那不过才出生了几百年的东君，又能从哪里得知他们的存在？仙界皆只知源水，根本无人见过他们。今天，那东君却突然说要见他们。想来那毫无建树又风流成性的东君会请他们去，也不会是什么好事。这般想着，瑞璕心中已是怒不可遏，脸上寒冰万层。
“大人恕罪，我夫君他近来足不出门，根本无法转移开他的视线，可我一定要出来见见您，我实在没有办法了……”琏露出了楚楚可怜的表情，“大人，琏有一事相求。”
等了片刻不见瑞璕说话，可也未听瑞璕逐她离开，她心知瑞璕是默许了，不由大喜过望，连忙道：“大人可否赐我生子之术？”
“那不可能。”瑞璕当下拒绝，并转身往回走。
琏反应极快，以跪姿向前倾身，一把扯住了瑞璕的衣袖，“大人，求求您了，我一定得有个孩子，不然，东君就真的会被那个鸾族女人给抢走了。我不能再也见不着他，我那么爱他，为了他我什么都不要就跟他回了宫，可他的心并不是全在我这里，我真怕他不要我了……大人，我求求您帮帮我。”她凄凄切切地喊着，声音里透出了一丝哽咽，“大人，只有您能帮我了啊！”瑞珂大人虽然性子比瑞璕大人温和亲切，可在处事上，却比瑞璕更恪守族规，决计不会帮她。但是瑞璕大人是个面冷心软的人，她又是由瑞璕一手带大，她不相信瑞璕会狠心对她不管不顾。
果不其然，瑞璕有了些许迟疑。琏立刻说了下去，“大人，您一定可以帮我的对么？我相信您会的。我只要这一个孩子就好了，哪怕是半龙我也不介意，只要能有他的孩子，求您了……”
瑞璕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若是破了这个例，源水发怒不算，他也很可能会是龙族的罪人。过去的钱万年历，源水不是没有发怒的前例，可若它因此不再诞育幼龙，亦不再理会族人的归无，那么龙族便是灭亡于他的手中。他不可以因为一时的私心而冒这种险。
瑞璕叹了口气，闭上眼，过了须臾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他将袖子自琏的手中抽走，“我做不到。”他说。
未曾想到会被拒绝，琏睁大了眼睛，正启唇欲言，却只是怔怔地看着瑞璕走远。
做不到……么？她这般苦苦哀求，也无法动摇他么？琏的心逐渐凉了下来。
之后琏何时走的，瑞璕并不知道，他仰躺在了源水中，慢慢隐没了身影。
直到傍晚，瑞璕见着瑞珂回来，才从源水里现了形，但见瑞珂神色间有些不自然，瑞璕边走上岸边问：“怎么了？”湿漉漉的黑发看上去更是乌黑水润异常，那身银衣仿佛隔绝了水一般的干燥清爽，随着他的动作，衣料上的水珠一颗颗滚落下来。
瑞珂只是摇了摇头，不说话。瑞璕半跪在了他的面前，轻轻捧起他的脸，“可是那东君说了什么？”他虽是提问，神情却是笃定无比。见双生子微微蹙着眉，瑞璕心知自己猜对了，他立时皱紧眉头，金色的眸子里升起了寒意。瑞珂连忙握住了他的手，“瑞璕，别去给王上添乱了。”
“王上……他怎不知护着你一些？东君不是天帝，他命令不了我们！”瑞璕愤然道。
“不是的，王上已经尽了力。”瑞珂垂下眼睫，“所以东君并未做出什么失礼之事。”他轻声为龙王辩解，却又掩不住眼底的黯然之色。
“那一开始王上就不该答应东君！”虽然明知龙王也是无奈之举，瑞璕却见不得瑞珂这般失落。他不能明白瑞珂对王上的这份心思。作为孪生子的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远比他们见到王上的时间多上无数，可瑞珂为何会……“你我天劫将至，还是静心潜修一阵子罢。”瑞璕放缓了口吻。
他们守护源水虽然能有累累福祉，可仍需经历万年一次的雷劫。修为越高，雷劫越强。上龙因属于修炼而于雷阵中魂飞魄散的也并非没有，饶是他们二人也不敢轻视之。
瑞珂闭了闭眼，点点头。瑞璕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就如同过去无数个相互依偎的晨昏。天际最后一线夕阳被地平线吞没，天彻底暗了下来。瑞璕轻轻哼唱起了低缓的曲子。偌大的天地间，他们唯有彼此可以依靠。
桃花林外，隐匿了自己气息的男子转身悄然离去，灿金的龙袍隐没于黑暗之中。一直走到岛屿边缘，他冲着上前来意欲行礼的珦摆了摆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才化作金色的龙形腾飞而去。
修罗王收回方才一直握着的妖剑，稍微松了一口气。他还道龙王是发现了他想亲自动手才来到这里，龙族的夜行视力又是出了名的好，他可没有这样的能力，夜间作战他少不得一场苦战，他不打没胜算的仗，也从不认为撤退会有失面子。他只注重结果的胜利，并不关系过程如何，只是没想到……
他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