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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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空着的手剜出了已有裂痕的龙珠，修罗王见对方断了气，正欲拔剑，却发现剑纹丝未动。
风中传来震怒的龙吟声，修罗王索性松了手，双唇无声地动了动，妖剑魑魅化作一道红光没入他的体内。他将龙珠吞入腹中，匿去自身的气息，施了一个幻象之术就扶着璃的尸首倒在了地上。
琅及另两名真龙赶到时，只见一地金色血液，和倒在血泊中不知是生是死的两个同族。琅认出了璃，但她已然死去，而她身边那从未见过的同族男性倒是一息尚存。
他立即上前扶起那人，发现对方的脸上没有任何图腾，龙气似有若无，穿着暗红色长袍，装束全然不是龙族该有的模样。
“龙珠与心脏皆被人剜了去，恐怕是——再也不能转生了。”玕的神情满是遗憾，“我们迟来了一步。”原本，身为龙女的璃就不该请命来此做护卫，偏生她恁地好胜，宁可不结伴侣不诞子嗣也要以实力来证明自己足以胜任这个位置。
站在另一侧的珦出声道：“你们将他先行带到璃的居处安置罢，待他醒了再作打算。”珦的能力虽不及琅、玕二人，但却比他们年长了许多，因而看上去极是镇定。
二人并无异议，将人带走后，珦则抱着璃的尸首前往源水。
瑞璕与瑞珂正坐在源水边低声说着什么，珦不敢走近，抱着璃跪在了桃花林外，“大人。”他唤道，瑞璕率先回过头，见着他怀中了无气息的璃，眸光微微晃动。珦低着头说了下去，“请大人一定帮帮璃，她被人剜去了龙珠及心脏，能否借由归无再度转生？”明知这是一个十分渺茫的可能，却仍是禁不住问出了口。
待到两人起身起来，瑞璕弯腰大致看过璃的尸首后，翻手将一道光打入了她的体内，遏止了她因死亡而逐渐变回龙形的过程。
珦沉眉，“不能在回来了么？”
瑞珂有些歉然地笑了笑，单色的眸子里含着痛惜的哀伤：“除非可以寻回她的龙珠。”心脏没了至多是再也不能转生成真龙，但龙珠是龙之根本，若是没了……
“先把璃放入源水里罢。”瑞璕道。他伸手，珦起身将璃交给他。
前一刻还平静如镜面的源水忽然弃了波澜，瑞璕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随着他的脚步，源水的波纹逐渐变成了波浪，一阵阵拍打在了岸上。瑞璕走到源水边时，发丝已经半湿，他以广袖为璃掩去溅在她脸上的水珠，站在几乎要触及源水的土壤上，瑞璕低声吟唱起了龙语。
源水慢慢止住了翻腾的浪花。瑞璕单膝跪地，将璃的尸首放入了源水中。就好似融化了一半，璃立时消失不见，源水依旧清澈见底。
龙族属水，于水中可自行隐身，即便是已然亡去。诞于源水，归于源水。
瑞璕起身折回瑞珂身边时，瑞珂眼尖地发现不满瑞璕额头的并非是飞溅上去的水珠，而是汗水。
只有在消耗大量法力之后，龙族对水的控制能力才会有所降低，瑞璕察觉到了瑞珂的视线，侧过头眨了眨眼睛。
瑞珂转头对珦道：“若能寻得璃的龙珠，立刻送来，此事就莫要让吾王知晓了。”
“是。”珦行礼告退。待到珦走远了，瑞珂才流露出担忧的神色，“你也去休息会儿罢，明日午后再到源水来。”
“那剑伤是由妖剑所造成的。”伤口附近火焰烧灼过般翻卷开的皮肉一直不停地流着血，好似流尽了才能结束。当年两界混战时，瑞璕记不得有多少次将那些死于妖剑魑魅之下的龙族尸首放回源水中归无，自然对那伤口的模样极为熟悉。
只是，以往的从未出现被夺去龙珠的事，源水也不会排斥他们归无。而这次，源水只将没有了龙珠的璃看做了入侵者，看似寻常的浪花，扑在身上，确实刺骨针扎一般的疼痛，阴冷得连身为上龙的他都感觉到了一丝从心底升起的寒颤。
也难怪其他龙族从不接近此处，每每总是站在桃花林外说话，入了桃花林便是源水的范围，能得到源水允许进入桃花林的，只有龙王与他们二人，还有——已经亡去的族人尸首。
见瑞珂面露疲色，瑞珂安抚般地伸手摸了摸他乌黑的长发，那是孪生子之间的亲密，生性高傲的龙族，在成年之后，就只允许自己的伴侣碰触自己的头发，“发那个心，一有事我会立刻唤你。”
只考虑了片刻就点了点头，瑞璕掉头往桃花林外的居所走去。高高挽起的发丝披散了整个后背，随着行走而微微晃动着，在阳光下折射出亮银的光泽，美丽得如同最深沉的子夜，又远比子夜更耀目动人。
他的孪生子，比自己优秀了不知多少，若自己是那人，也会选择瑞璕的罢。瑞珂在心中想着，半垂下浅灰色的眼睫，面上的神情带着些微的苦涩，浅淡得几乎不着痕迹，在抬眼时，又恢复了往日盈盈微笑的神色。他抱琴而坐，慢慢弹奏了起来。
修罗王剡实则并未昏迷，由着琅将他安置好，直至对方走远了，他才翻身坐起。
龙族都这么好骗么？一颗龙珠就足以瞒骗过。剡按按正在自己胸口处的龙珠，那里毫无动静。
原主一死，龙珠也不过是个死物，暂时隐匿了他的气息，过不了多久仍会被发现。
他也没指望能藏多久，他并不畏惧龙族，若不是因着好奇源水与那一对孪生龙族是否存在，才会潜入此处。
若传言是真的，他一剑结果一个，龙族的灭亡也就指日可待了。仙界之中，唯有龙族是修罗界最为棘手的对手。据说鸾族族长凤凰，实力强悍无匹，却从不插手仙界之事，因而他也从未将鸾族放在眼里。
但龙族族人有万余多，虽是心高气傲，却意外忠诚，他们被称作仙界的战之一族，是仙界最强有力的剑与盾，除掉了龙族，仙界也就是他们修罗族的了！
眼底泛起暗红色的光，修罗王隐约有些期待能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找到那对孪生子之后会发生的事了。
只要能杀了他们，就足以涵洞整个龙族，乃至整个仙界……
他至今还没机会与上龙对阵，不知道上龙的血与其他的龙是否会有什么区别。他的眼珠转了转，微微笑了起来，透着嗜血的残忍。
岛屿看似普通，却是道路曲折，树林枝繁叶茂。
剡在其中兜兜转转了大半天，人间的夜晚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在修罗界永远只有血红的天空，悬于天幕之上的日月星辰皆是暗红色的，亘古不变其在天空中的位置，更是从来没有日升月落的情景。剡在渐渐暗下来的夜色中越走越不耐烦，索性停下来原地坐下。
透过层层叠叠的输液，他看见天空稀疏散落着几粒星子。
黝黑得发蓝的天际，连星辰都泛着微微的蓝光。剡只听闻一个曾在人间住过的修罗说人间的夜晚十分漂亮，却从未亲眼看过。而今发现，除了天黑有些麻烦，夜色看起来确实挺好看的。他眯了眯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竟是觉得困了，于是眼一闭假寐了起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剡睁开眼，引入眼底的第一个景象是一个远远路过此处的身影。
银色的衣袍反射着朝光，于薄薄的雾色中隐隐绰绰，好似不实的幻象。对方披散着的黑发就像是漆黑的夜色，在他转过一棵树木，隐没于其后时，发丝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迤逦而美好。
未有迟疑，剡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才看到前方的身影，他正欲隐藏，对方已先一步回过头来。音色的衣袂上挂着水珠，在晨曦之中折射七彩的光泽。
那双美得惊心动魄的金色眼眸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他的存在，却是平静得没有一丝波动。
剡索性坐了过去，学着他的子民见到他时会做的动作，单膝跪地，低下了素来高傲的头，“见过大人。”他低声说道。说不定眼前这个，就是孪生子之中一个，这气势，与先前那几个完全不同。
瑞璕冷冷淡淡地凝视了他一会儿，轻启唇道：“起身罢。”
那蓦然响起的声音，锵金鸣玉，清泠得像流|淌的泉水，剡睁大眼睛，思绪竟有了一瞬的空白。
见他没有反应，瑞璕也不在意，转身继续走。待到剡抬头时，已不见了对方的身影。他不禁感觉到了一阵懊恼，又忽闻远处有铮然琴声响起，他立时循声而去。
才走了几步，体内的龙珠就有了异样，龙气在体内冲撞来回，他引动隐匿于手心的魑魅，不费吹灰之力就压下了龙珠的这番动静。
又往前走了百来步，绕过眼前的树丛，但见满目的粉色桃花树林。深深浅浅的粉色，蜿蜒了整个视线，迷眩人眼。
琴声正是从此处传出的。剡一步步走近，半途中被人拦了下来。
“你来这儿做什么？”珦微微皱着眉看他，发现此人身形高挑而行动矫健，丝毫不像是刚受了伤的模样，与他对视时又感觉到了莫名的压迫力，“琅说你不在屋里，是想离开这里么？”
剡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得装作恭顺地低下头去，“只是听见了琴声，所以——”
“你叫什么？”珦无心听他吞吞吐吐的解释，径直问到。
“剡。”他料定龙族尚无人知晓他的名字，更何况是这与世隔绝的地方。
“琰？”珦思索了一下，对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印象，倒也没有再多问。他伸出手指想要探看剡的脉象，剡一惊，隐于掌中的魑魅险些现形往珦的手招呼而去。
依旧是似有若无的龙气徘徊在眼前之人的体内，珦不禁皱起眉头，又问：“你当时扶着璃，那必是见到了那行凶之人，告诉我，是谁？”
心念电转间，剡说：“其实，我是尾随那人而来，那人想要闯入岛内，被璃大人拦下，而后产生了打斗。那人一身淄衣，手持一把红色长剑，面容样貌倒是未曾看清。”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