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栖莘》东汐

8、失控

　　林衡灿和夏莘好像。
　　5岁之前的林衡灿一直是和妈妈生活在一起，直到突然有一个叫爸爸的人出现。他记得那一天，妈妈抱着他，和往常一样熟悉的馨香在他的鼻尖萦绕，只是此刻妈妈上下抖动的肩膀让他第一次有了不安的情绪，妈妈温热的吐气在他的脸颊，弄得他痒痒的。妈妈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让后一直到现在他就再也没见过妈妈。
　　等到回过神来时，自己有了一个爸爸，哥哥，和经常砸东西的哥哥的妈妈。小时候，哥哥余弦值大不相同，那是一个大他8岁的哥哥，他曾经对自己说，欢迎你，衡灿弟弟。然后，哥哥的妈妈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叭的声响是一道惊雷，之后便是爸爸的咆哮，哥哥妈妈的尖叫，哥哥嘹亮的哭泣声，一切和他温婉如水的妈妈不同。
　　没有人会主动去成长，我们都是被命运逼着前进的孤舟，他林衡灿是这样，他哥哥林政祤更是这样，他看着自己的妈妈适应不了生活被送进医院，他承受着妈妈撕心裂肺的嚎叫，他忍受着自己的母亲，毫无怜惜的巴掌，痛彻心扉。
　　爸爸在哥哥的妈妈离开家后，他的身上渐渐沾染了不同女人的气味，或妖娆或妩媚，杂糅的香味却是比烈烈阳光下的柏油路还要让人难受。
　　哥哥的生命中，悠悠的时光被截去一段，为了林家的荣华，离少年还有一步之遥的哥哥，从此再无喜悦，悲伤，只有责任。负荷不堪的结果还未遇见便被送往大西洋彼岸，一切的磨难都被告诉，因为，你叫林政祤，享受着常人无法所及，所以，你的代价就是承受常人无法所承。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哥哥的牵着他的温暖大手变成了雨点般的拳头砸在他的身上，更是他的心上。
　　当他奄奄一息的躺在奶奶怀里时，他透过朦胧的意识看到奶奶眼角尖刻的皱纹以及眼里的决然，她说，阿灿，要是不想再被哥哥这样对待，你只有记住此刻的耻辱，变得更强，打败他。
　　所以，他一直以来的人生都是在与哥哥盲目的生存中成长，他不单纯，甚于普通女子，更攻于心计。
　　他早就知道，女人对于男人的意义远远不止其本身于男人的不同。所以在之后的时光，他本是以为陆明晰，是他胜于哥哥，极关键的一步，就因为她的姓是陆。
　　但，对他最好最切的，除了妈妈，恐怕就是，陆家姐弟了。
　　可是他却……
　　他会让夏莘学会独立，学会坚强，是代替她的父母，更是为了明晰。

　　所以，此刻对于审视他的林政祤，他没有后悔。
　　“你的手里有多少实权，是谁，给你这个权利，让你调动公司的紧急用车。”
　　“这辆车虽是是公司的暂时用车，大多数情况下，它更是奶奶的私人用车，用它24个小时，就凭我是奶奶的孙子。”
　　林政祤站起身来，绕到他身边，微微伏身，靠近他的耳朵，他说，你倒是挺满意自己这不明不白的身份。
　　他早已不再有波澜，嘴角弯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弧度，说，我姓林，没有比这个，更方便的了。

　　以前，她总总向爷爷，抱怨，上课的时间又长又绵，可是，放假的时间，尽管在放假之前听起来不短，过起来却是一瞬间的事。
　　她在睡眠沉沦又沉沦。但是，她不会任自己永无止境的脱离，路很漫长，既然对自己的存在，不容质疑，那么无论这些惊澜的刻画如何入骨，唯有自己走出一条路来，况且，并不是她一人。
　　那个少年，说，你要信我，我在，你不会孤军奋战。
　　她信，也唯有信。

　　荏苒光阴，有着深深的坚决与骄傲，也是世上最无情的，它的穿梭不会因谁的绝望祈祷而停下它的脚步。谁也回不到那段充满笑的时光，所以能做的就是在属于自己的时光里学会珍惜。
　　夏莘的哥哥，藏了吴清然包含失望写给夏莘的信，然后哥哥对她说，我是为了你好。
　　她说，我说不了谢谢。
　　他苦笑，你妈妈在这，这是你家，而他是你亲爷爷家老药铺的帮手。
　　她哽咽，我的记忆，爷爷爸爸，最深刻。
　　他沉默，她也沉默，最后，他说，你比我想的更自私。
　　好久之后，他喝醉了，对她说，夏莘，我唯一对你说过的狠话，就只有那么一句，可是无知不就是最大的自私吗。
　　她一时哭得不能自己，哥哥……若是知道你会耿耿于怀如此……我当时……绝对会……自己……说出这句话的。

　　成为陆明思的第个一春假，就这样结束了，她一直在等，等哥哥和她说话，等妈妈回家，等那个男孩再次出现，然后，安慰她。
　　只是，他终究，还是，没再出现。

　　一切都是没心没肺的寂静，到了上学的时候，依旧上学。到了吃饭的时候，依旧吃饭。到了睡觉的时候，依旧睡觉。只是哥哥似乎生气，便是对夏莘淡淡。她突然害怕起来，一切，她本是以为自己足够隐忍，不想，她只是一个以为月亮跟着自己走的孩子。
　　也是，她毕竟才14岁，放假之前，也才13岁。
　　陆明清就是这样想的，当夏莘，低着头，双手紧紧握着自己的裤线，她说，对不起，哥哥。
　　他纵使百般无奈，也就因为，那句哥哥，他也只好将一切往肚子里咽，可是夏莘，你真的有把我当成哥哥吗，要是真把我当哥哥，又怎么会，九曲十八弯猜测我的心思，若不是，猜中我的心思，又怎么会说这一句，若你足够了解我，又怎么不会说这句，对不起。夏莘，你的对不起，终究是太沉重了些。

　　星期六的下午，难得的太阳和煦了些，陆明清突然想到明晰之前写在本子上的一句话，雪融化之后，是春天哦。明晰之前极是喜欢隔壁岛国的动漫，常常磨着自己陪他看，明晰，总总因为动漫里面的只言片语而感动得天昏地暗，纸面巾都是整包整包用的，记忆中的明晰，爱撒娇，却不娇气，总是从她那颗小小的心脏中涌出无尽的同情心，爸爸希望夏莘可以替代明晰，只是，就连家里的阿姨和司机都不愿接受，其他人又怎么会承认呢，而他也仅仅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夏莘，就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外来者，备受上天庇佑的陆家，又怎么会保佑她呢，她只是沾了陆明思这个名字的光罢了。

　　夏莘推开虚掩的门，看见穿着针织衫的少年，靠在窗户旁，视线远在窗外，微微弯起的嘴角极是潇洒，他似乎在回忆什么，他的笑意比对着她时，真实百倍千倍，不知过了多久，当窗帘被风撩起时，少年的目光突然变得悲伤，然后，他朱唇轻启，一张一合，下一秒，全神贯注的夏莘，她的脑海里，浮现，明晰，我真的好想你。
　　她本是来问作业的，带着一种好奇，一心讨好，一份卑微。
　　此刻，一种悲伤的情绪如热浪，又让她在心里升出一阵阵愤怒。笔，作业本，掉落在木质地板上，突兀的打破寂静。陆明清旋即回身。
　　当时吧，才14岁，再怎么早熟，一般不容易情绪化的她，也是被逼到绝处。
　　她说，“倩倩姐姐告诉我，如果我可以叫明晰，那么我就不会叫明思，那哥哥，明晰和明思，到底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今天突然想到一句话。
这个世间或许有太多的禁锢，但是在心的世界里我们是可以自由飞翔的。
再说一次，这篇文是慢热的，所以，对于每一位能看下去的公主，我都十分感谢，谢谢。
对了，如果有错别字的话，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