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爱的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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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抵达火车站，已经是夜里11点了，从出站口出来。夜晚冷飕飕的凉风顺着衣服领子灌进去，因为是为安来接我，我特意穿了新买的那件白色小圆领的裙装，漂亮是漂亮，却一点也不挡风，我抱着臂膀站在门口，跟火车上遇见的那个女孩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这一路，因为她，倒也不寂寞。
“姐姐，待会我男朋友来接我。应该快到了？你那个‘爱人’也会来接你吗？让我看看呗，看看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你这样的美女。”
女孩子还在喋喋不休的问着，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唤，她转身，当真如小鸟般奔跑着扑进了男孩子的怀抱。
我远远地看着，恍然感到也许这样子的喜爱才会长久吧，一边抱怨着他的不好，一边贪婪地依恋着他的一切，就是这样，在平凡的夜晚里，拥抱在一起的温暖。
这也是我所期许的和沈为安的相处模式，这一路我想了好久，趁着这次回来，把心意告诉他，反正我念大学之后，就不常回家，即使他不同意，也不至于时常相见产生尴尬，实在不行，到时随便带个男朋友回家，告诉他我是开玩笑的不就结了。
爱上一个人，真的能让女孩子成长起来，那种割裂的疼痛时不时的敲打一下，痛着痛着也就长大了。
然而，那天晚上，我在火车站等到凌晨，沈为安也没有来。半夜依旧人声鼎沸的车站里，每个人的热闹那么真实，我却觉得虚幻。盯着火车站上方大大的石英钟，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去。跺着脚，默默的将沈为安骂了一遍又一遍。
后来想想，他即便生我气，也不会不顾我的安全。
没办法，我只好打他的电话。
一遍、两遍、三遍…….嘟嘟的忙音之后是甜美的女声提醒。
我抱着手机，一个人坐在出站口的台阶。
默默地等，奇怪的是，爸爸竟然也没有打电话给我，为安肯定会告诉他我回来的时间的。一直到快绝望地时候，打算站起来，自己找车回家时，才看到了沈为安。他穿着灰色的风衣，俯身注视我的眼睛：“澜澜，跟我回家。”
他只有在我难过，不知道怎么哄我时，才会唤我澜澜。
可是这一声，却让我的眼泪落下来。
我倔强的看着他，不说话。
他拉我起来，抱了抱我，就在这个拥抱里，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把推开他，果然他的衣领处还粘着血渍，火车站的灯光很亮，我看得清晰。
“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爸爸不来接我，我每次回来他都会接我的？”我急切的问。
“澜澜，你听我说。”他抱着我的肩膀，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愈发郑重。
“温叔出车祸了，就在今天傍晚”
沈为安的眼睛里是无以言说的痛楚，只是那痛楚让人止不住颤抖。
“我要见爸爸。”我嘶吼。
他不再说话，拉着我就走。
到达医院时，爸爸凄凉的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疏导管，为安说手术后他还没醒过来，想到他一个月前还去学校看我，临走时还抱了抱我，说我长得越来越像妈妈了，还叛逆，偏偏要到那么远的地方上学，都不知道陪在他身边。那时，我还笑话他，现在知道舍不得女儿了，早些年整天忙生意把我丢在家里时干嘛去了。
现在，看着他躺在这里，我有一种惊恐的感觉，害怕他会这样永远把我抛弃了。9岁的时候妈妈离我而去，现在我才20岁，难道爸爸也要抛下我了吗？
他还没等到我大学毕业，还没等到我出嫁。
我越想越害怕，趴在床沿，握着他的右手，呼唤着他，眼泪打在冰凉的床单上，眼前充斥着单调的白，生平头一次，我这么害怕这种颜色。
后来为安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粥，用保温瓶装着，我看他细心的把粥倒进桌上的小碗里，递给我：“澜澜，坐了这么久的火车，吃点东西吧！”
我摇了摇头，不想说话，盯着悬在上方的输液瓶，不敢垂下眼睛，唯恐一低头，所有的悲伤都无所遁形，即便我知道当着为安的面流泪，并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可不知道为何，我单纯的感到，这样的时候，我应该坚强，哪怕是伪装的坚强也好。
为安把碗放在旁边的小矮几上，上前一步，搂过我的肩膀：“澜澜，你还有我。”
一句话将我压抑的情绪激发出来，我再也忍不住，靠在他身上哭了起来，从来没有哪一刻，我觉得我离他的心这么近过，他起伏的胸口上沾满了我的泪水，他的怀抱里只有我一个人。他说我还有他，是的，我还有他，从我14岁便开始唤他哥哥，这么些年，即使后来对他产生别样的情愫，禁锢在对他的感情里进退两难，也不能抹煞掉我们之间的亲情，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有力气了，坐正身体，从桌子上端过粥，拿着小勺子搅动了几下。抬头问他：“爸爸怎么会出车祸？”
“温叔知道你要回来，非要亲自驾车去未明路那家蛋糕店买点心，公司最近事情多，他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疲累驾驶，撞上了高架桥。”
我一下子愣住了。
未明路上有一家好吃的杯子蛋糕店，老字号了，妈妈生前最爱吃那家的抹茶蛋糕，爸爸一度还想过要把那家蛋糕店盘下来送给妈妈，后来妈妈去世了，这事也就作罢了。但是我依旧沿袭旧日习惯，总要去那家买蛋糕，妈妈忌日的时候，还会带了去看她。
却没想到，爸爸竟然是为了给我买蛋糕才出的车祸。
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一滴滴的落进粥碗里。想起爸爸这些年来对我的好，哑着嗓子问为安：“为安哥，爸爸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为什么他还不醒过来？”
“澜澜，你做好心理准备，医生说温叔头部受到严重撞击，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软成了一滩。
昏过去之前，听到沈为安在耳边唤：“澜澜。”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爱的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