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骄》阿况

20、第 20 章

　　二十、偶遇

　　第二天我在龚烨的怀抱中醒来。他仍睡得很沉，但两只手跟蟹钳一样把我镶在怀里。
　　我轻轻动了动，身体很酸很累，但总体感觉还过得去。看着他睡着的略带稚气的脸，我回想了下昨晚上那场激烈的战争。
　　——虽然很丢人，但却很满足。所以，也就不算丢人的份儿了……
　　只是……哎，我到底是有多饥渴难耐才会做那么，额，那啥的事啊……
　　哎…………丢人，真心的丢人……
　　我原本想就着这侧躺的姿势再多呆一会。一分钟不到我就受不了了。
　　我轻轻掰开他的手下床，刚站稳还没迈步子就感觉什么东西从后面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
　　“真是美景啊……”
　　我回头瞪了眼满脸坏笑的人，握紧拳头冲进浴室，杀掉了那人无数的子子孙孙。

　　今天是星期五，穗穗下午会回家，吃过早饭我就指使着龚烨去刷碗——要住一起怎能不分摊家务。
　　我抱胸靠在厨房门上欣赏他忙活的样儿。手上功夫做的还是不错，碗擦得挺仔细挺干净的，就是地上的水积了一滩又一滩……哎，还要好好练好好学啊。
　　“今天穗穗要回来，我待会要去买菜。”
　　他转过身想了想，笑道，“也好。我去把行李拿过来。”
　　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在玄关换鞋的时候，他跑过来问：“下午要不要去接穗穗啊？”
　　我莫名其妙，我一直没接过啊。
　　他弯下腰替我拉起鞋后跟，我笑着拍拍他的头：“难道你担心穗穗还是不喜欢你？”
　　他直起身，一脸夸张的焦虑点了点头。
　　我笑道：“你之前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啊。”
　　他说：“胡说，我之前明明也放心上了的。”
　　我低下身拿伞，没说话。外面的雨似乎比刚才更大了。
　　他用胳膊肘蹭了蹭我：“现状不一样嘛~”
　　我想了想，点头，“确实不一样，不过……”
　　“不过什么？”
　　“没什么……你出门记得带上伞，我出门……”
　　我转身时，他抓了我的胳膊，在我唇上吻了几下，才放了我。
　　“……了。”我愣愣道。
　　他眉开眼笑地朝我摆手，“老婆慢走快回~”
　　我连忙出了门，有点不争气地脸红了。

　　但是当我独自走在幕帘般的雨中时，唇边的弧度却随着凉风冷却了下来。
　　我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决定他和穗穗的关系。如果昨晚是我正式承认他，那么在这之前我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无论是行为上还是心里都俨然把他当做家里人来对待。然而之前我为穗穗不接受他的事焦虑他却一点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我承认他了他就开始这样关心穗穗，这固然是件好事，但我心里总有点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是他太程式化什么事都要我说出口才作准，还是他对于感情太吝啬？或者他并不是真心喜欢穗穗只是因为我的关系才来应付穗穗？
　　“……”
　　或者我之前对他的态度确实太冷淡，没有让他感觉到我早把他当做了家的一部分，所以才让他觉得他在穗穗这件事上是个外人不便插手？
　　哎，也不知道他和自己的父母是怎么相处的。
　　……说起来，我和他似乎都从没考虑过家人对我们这段恋情的态度。我自己倒是无所谓。自从我和前妻离了婚家里人早已经对我失望。再加上我一个大男人毫无进取之心每天就知道带孩子做饭，爸妈早就疏远了我。生怕别人知道自己家儿子这么不争气似的。现在，除非过年过节不然电话是从来不会打一个过来的。
　　当初我一个男人带着穗穗，可以说是手足无措，但想着有家里父母的支持便也觉得不那么难。我几乎每天打电话回家，一开始他们倒还安慰我，告诉我怎么照顾小孩子。时间久了，他们就开始催促我再婚，催促我出去找个正当的行业，要么就在家多看书考考公务员。我本来就愧对穗穗，更不可能在那时候把穗穗随随便便交给家政公司的陌生保姆。我把这些想法如实告诉了他们，但他们却开始埋怨我好逸恶劳，不知进取。那时候我还有年轻人的执着，以为多说几遍就能够和父母沟通，但好几次之后他们仍然冥顽不灵，甚至说到激烈处都快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我自然是不可能和他们顶嘴吵架的，但我和他们显然不能沟通了。于是为了减少摩擦，我只能少给他们打电话，还有一个原因当然是对他们心凉。现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过了而立之年，他们也渐渐老了，虽然说话都不再针芒相对，但当初的矛盾却像一针毒剂注入了彼此的心里再无法清除。所以，我每年给他们打了钱，从老家的其他亲戚那里知道双亲身体还健康家里发生了哪些大事也基本不打电话给他们嘘寒问暖。过年过节也从不回家。
　　穗穗甚至都只知道他有爷爷奶奶，但却从不知道长相。
　　而他们现在，还好，也还是在管我——只管我死活。
　　对于我这家庭状况，我现在想想还真心觉得奇妙，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明明是家人为什么就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呢？
　　在我刚刚意识到这种微妙关系的时候，我曾经试图在自己身上在他们身上找原因，结果是两边的说法都能站住脚。是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龙成凤，而孩子则老是觉得自己年富力强，随便怎样都饿不死。但是为人父这么多年的我再来看这个问题，果然还是我当初不懂事啊。带穗穗是一个方面，但我当初之所以不努力上进最主要原因还是怕和懒。怕自己和其他人相处不好，怕工作太难自己适应不来——这些问题主要肯努力地学还是能够处理好的吧。
　　——果然，最主要的还是懒。
　　真不知道当初我是怎么说出来的……
　　还那么理直气壮……
　　那龚烨的父母呢？
　　我们家是个平民家庭，没那么严格的家教家规，只要孩子自己觉得幸福随便点就可以。但是龚烨家可不一样，虽然不大了解，但从龚烨平时说话做事就知道他家必定非富即贵。他在家时，父母对他必定是万般宠爱，也肯定寄予了厚重的希望。说不定还期望着龚烨给他们娶个知书达理的大小姐回去，再生个宝贝孙子，从此，全家和乐美满地生活在一起……
　　“……”尼玛，我是在自虐吗想这些事情！找个时间找龚烨问一问说一说不就行了吗，说不定情况没有那么糟糕呢！现在想这些东西不是逼着脑细胞集体自杀？！
　　这么想着，一抬头商场就在眼前了。

　　等我提着菜蔬从商场出来，雨似乎变得更大了，很多地方都开始出现了积水。虽然现在已经立了夏，但下了雨还是有点凉。我撑了伞快步往家里走。也不知道龚烨提了东西回去了没。
　　到家的时候，感觉全身都潮了，提着购物袋的手也有点酸。我打开门，在玄关处看到了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鞋尖朝外地工整地摆放着。这不是龚烨的。
　　大概是听到了开门声，龚烨穿着那双天蓝色的拖鞋哒哒哒从里面跑出来，替我接过购物袋，“老婆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回来了。”说着就脱了鞋拿出拖鞋准备换，龚烨猛得抓住我的手，“怎么这么凉？！”
　　我拍拍他的手，“外面雨有点大，吹了点凉风而已。你先放开。”
　　他拧道，“不放。”说着就把购物袋一放，拉着我就往屋里面带。我被他推攘着到了卧房里的卫生间，只来得及看到向经纪人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喝茶，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一个。
　　我冲了热水澡出来，感觉五脏六腑都暖和了起来，心情也跟着好了。以至于当龚烨把我推在墙上亲吻的时候我也没反抗反而回应了他，于是，当我想起就在隔壁的客厅里面还坐着一位客人时，已经来不及了——嘴唇肿得一看就是刚犯了事儿。
　　我把龚烨推开，他笑嘿嘿得出去了卧室。
　　“……”
　　我又在房里带了会待嘴唇看起来正常点了才打开了卧室门。一阵对话夹着音乐声就传了来。
　　“向变态，你小情儿在打电话催你回去。”
　　音乐声消失了，一道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声音传来，“谢谢提醒，我知道。”
　　我走进了客厅，向经纪人打了个招呼。经纪人站起身朝我走来，龚烨立马也站了起来挡在我面前。
　　经纪人停下步子，面带笑容，目光坚定，对龚烨说：“这个问题迟早是要解决的。你可以选择我来私下调解，也可以选择到时候公司公开来调解。”
　　龚烨顿了顿，然后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又捏了捏我还带着暖意的手，说：“既然是关于我的问题我当然也要参与。”
　　经纪人在对面沙发上坐下，交叉着十指放在二郎腿的膝盖上，缓缓道：“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