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情到深处不知路》白叶

1、第 1 章

　　春眠处处不觉晓，夏天继续睡大觉。
　　这是泠萱毕生的信条。翘课是开胃小菜，睡觉才是正牌大餐。所以当“嘻唰唰”的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地震响时她费了一番工夫才克制住自己把手机扔到爪哇国的冲动。
　　“喂，谁啊……”迷糊糊懒洋洋，没撒起床气已经很给对方面子了。
　　“泠萱？十分钟后到对面的哈根达斯来，我请客，冰淇淋火锅。”
　　“哈？为什么……喂？喂喂？”
　　话筒里连续不断的嘟嘟声表明对方已经挂机，泠萱莫名其妙。
　　“啊啊啊！裴霜你个混蛋！扰我睡眠者死——！”
　　泠萱对着天花板咆哮三十秒，终于还是不情不愿从上铺爬下来，穿鞋，出门。
　　夏天的蝉趴在难以察觉的树叶的影子里不停地唱啊唱，泠萱不耐烦地抬头看一眼，嘟哝一句“吵死了”。

　　哈根达斯在很多人眼里用一个字就能完全概括：贵。所以当街上的人们带着夏天独有的烦躁表情匆忙而过时，泠萱看着对面的人对着一大锅冰淇淋火锅大快朵颐，只觉得店里的空调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凉爽到让她全身都冒冷汗。
　　“你怎么了，干吗不吃？”裴霜把脑袋从冰淇淋里抬起来，诧异地看着全身僵直的泠萱，“我都说了今天我请客，不吃白不吃，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哦！”
　　“不用了，我不热，喝水就行……”泠萱强笑着咬住吸管吸掉一大口冰镇矿泉水。
　　“什么啊，你脑袋秀逗了？装哪门子淑女啊，奇怪的家伙！”
　　“我奇怪？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才翘掉老刘头的计算机程序基础课就为了能好好睡上一觉你却在三伏天把我从空调房里提溜出来陪你吃这贵到要死又甜到尿糖的冰淇淋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居然敢跟我抱怨还说我不淑女我就问你老娘到底哪里不淑女了——”
　　立正爆发的泠萱呼哧呼哧地喊完，发现不止裴霜，店里所有的人包括服务生都呈石化状看着她。邻桌一位客人勺子里的冰淇淋早就化成水滴到桌上却完全没发觉。
　　“没事了，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啊！”迅速换上比钻石还耀眼的微笑，泠萱非常淑女地坐下，轻轻咬住吸管抿一口水，抬眼瞪向对面忘记把舀起来的冰淇淋送进嘴里的人：“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不，怎么会没见过，认识你多少年就看了多少年，不是吗？”裴霜干笑，低头大口吞食碗里冰凉的半固体。
　　泠萱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叹口气放下水杯，抱起手臂放在桌上，脸凑近对面的人：“喂，差不多该说实话了吧，你到底出什么事了？神经兮兮的！”
　　裴霜愣了愣，吞下一口冰淇淋，眼神有些游移。“其实也没什么事……”
　　“没你个鬼啊，喂喂喂看着我！你知不知道每次你想掩饰什么事的时候都不会看对方的眼睛啊！到底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
　　“真的没什么事，不过是失恋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就是嘛不过是失恋而已有什么可……你说什么？失恋？！”泠萱眼睛瞪得让牛看见都得羞愧而死。“你失恋了？跟谁？”
　　“拜托，你以为我在跟谁谈恋爱啊！”裴霜白她一眼，又舀一口冰淇淋送进嘴里，眉头微蹙。冰凉美味的半固体开始有点融化了。
　　“这么说真的是……不会吧……？”泠萱靠上椅背，“虽然那家伙有点……但你们明明……我还以为你们……”
　　“拜托你说话不要说半句好不好，读者会看不懂的。”
　　“等一下，问题不是这个吧？为什么你们会分手？谁先提出来的？别告诉我是他，不然我……”
　　“不然你怎样？揍他一顿？哎呀我现在心里够乱了，你别给我添乱了行不行。是我先提出分手的。”
　　“你先？！你脑子进水啦？当初追他时的自信和勇气呢？你……”
　　“我发现他的秘密了。”裴霜打断泠萱的话，低头搅动着碗里的冰淇淋，看着它们快要完全化成黏糊糊的液体。染成金黄的额发垂下，遮住了她的表情。“他真正喜欢的人不是我。虽然他总是很温柔，可是他真正想给予温柔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揭开伪装活力的面具，裴霜的声音变得低沉，隐隐，有些哽咽。
　　“裴霜……”看着好友明显流露出悲伤的身影，泠萱一时连手脚该放在哪都没了主意。
　　“老实说，虽然从一开始就有些察觉，但我还是抱着一点点幻想。哪怕希望非常渺茫，我也想让他看我一眼，真真正正地看一看一直在他身边的我。可是，他没有。不管我怎么喜欢他，他一直都没有……”
　　碗里的冰淇淋已经完全融化，裴霜停止搅动的手紧握精致的小勺，微微颤抖。
　　“我喜欢他。”
　　“啊？……啊。”气氛忽然变得很奇怪，泠萱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是真的喜欢他。”泠萱听见对面的人这么说，声音闷闷的。金色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泠萱不确定那声音里是不是带着哭腔，所以她只能轻声说：“我知道。”尽管这句话苍白无力得不象一句安慰。
　　“我是真的……喜欢他啊……”裴霜失神地喃喃着，然后把脸埋进手里，纤细的肩剧烈颤抖，呜咽出声。大滴大滴的水珠从指间倾泻而出，瞬间与冰淇淋融为一体。
　　泠萱心疼地看着她，说不出话。裴霜不是个爱哭的人，所以泠萱从来不曾学会怎样安慰她。她伸出手试图拍拍她的肩，最终却无力地收了回来。足够厚度的玻璃窗隔开了一切与冰淇淋无关的喧嚣，泠萱却觉得夏天的蝉从未像今天这样聒噪过。裴霜的哭声由最初的压抑逐渐放大成肆意的悲伤，泠萱烦躁地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了几次都点不着，郁闷地将它揉成了碎末。

　　爱情有时候真是个混帐东西。男人为了他的爱情不惜伤害，女人为了她的爱情独自哭泣，却没人尝到幸福的甜蜜滋味。
　　究竟该说谁心狠，还是该说谁愚蠢？

　　[第一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