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叶修中心]日常生活，意外事件》Aritsu

10、输给了时间

　　10输给了时间

　　陈果发现一叶之秋的时候，一叶之秋正盯着镜子看。他不够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砖头垫着，恰好可以微微俯视洗漱台上的镜子。他的身体像标枪一样笔直，表情淡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看上去很危险，砖头太小，他一不小心就会摔下来，陈果连忙叫他下来。一叶之秋没说什么，直接一跃而下，无声落地。
　　他其实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上午的时候战队的现役成员要坐飞机去另一个城市比赛，比赛定在下午，这个赛季最后一场常规赛，兴欣对百花。他得知这件事后下意识抓住叶修的衣角，问：“我可以和你一起吗，父亲大人？”
　　“不可以。”
　　应该说，没有办法一起。一叶之秋没有身份证，坐不了飞机，所以不能一起。理由充分合理。
　　他接受。

　　所以现在俱乐部显得空荡。兴欣是和其他俱乐部不一样的，和其他豪门俱乐部甚至稍有些底子的俱乐部相比，它规模太小，人员也不完备。它像是一家联盟刚刚兴起时的俱乐部，很多人都身兼数职，没有明确的分工。虽然兴欣已经得过冠军，但它的俱乐部却如同蹒跚学步的稚童，只是初具规模，仍然在一点一点地发展着。
　　陈果偶尔也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小小地戏剧性了一把，网吧外一个时间久远的招聘广告，竟然糊里糊涂地招来了最顶尖的电子竞技职业选手。而她也这样糊里糊涂地和他以及一群人一起，从无到有地打造出了一只战队，就这样让这支战队达到了荣耀的巅峰。看着这只和网吧同名的战队，陈果真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也因此，她是想好好经营好这个俱乐部的。俱乐部和网吧，是两样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吧。”
　　发现一叶之秋有一些无聊，陈果叫人看好俱乐部，拉着一叶之秋一路小跑，出了俱乐部进了网吧，上到二楼到自己的房间从床头拿起一张合影。
　　“这是我爸哦，他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上个月的时候我把兴欣的发展情况告诉他了，发展良好哦，网吧和俱乐部都是……”
　　陈果喜滋滋地向一叶之秋讲起了大家一起奋斗的这两年半，一叶之秋安静地看着她，有关叶修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慢慢填补着某一段空白。
　　她讲了很久，回忆所有人的努力和叶修的无耻与可靠，末了为了一句：“你的爸爸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陈果仍旧不知道叶修和一叶之秋的关系，也不知道一叶之秋的真实身份。
　　“他也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他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回到俱乐部时两人听到了魏琛的叫喊，听得一叶之秋不由一阵恍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对了，魏琛退役了。
　　他是最老的那一批选手，他不过玩了两年就状态下降，黯然离去。接下来的六年里，他为了谋生在他无比熟悉的游戏里奔波，然后遇见叶修。
　　于是他复出。
　　于是他拼搏。
　　于是他战斗。
　　于是他终于得到了他苦求多年的冠军。
　　于是他的梦想实现。
　　于是他又一次退役。
　　这段好多个“于是”编织起的时光，也不过短短一年。
　　现在魏琛负责研制银武，闲暇时就跑到网游里大杀四方，为打败了那些菜鸟而沾沾自喜。
　　看起来没什么不快乐。

　　一叶之秋走过去，站在一旁凝视着他，待到引起了对方的注意，才沉声问道：
　　“你为什么要退役？”
　　魏琛愣了一下，不觉有些不耐。
　　“老子想退就退了，不退役，难不成被联盟里的毛头小子虐吗？”
　　“你拿到冠军了。”
　　“是啊，连冠军都拿到了，就可以毫无遗憾地离开了，哈哈！”
　　“父亲大人还没有退役。”
　　“我日，你说那妖怪干什么？拿了四个冠军他就该赶紧滚蛋。”
　　“冠军是永远都不够的。”
　　“说得头头是道的，你这小毛孩懂什么？”
　　魏琛一巴掌拍到一叶之秋头上，不知道为什么，一叶之秋没有躲。
　　“快点看比赛了！”他吼了一声，把屏幕打开。“你这个臭小子，几十年后才会明白这些。”
　　一叶之秋想告诉对方，他明白的，但到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

　　兴欣对百花的比赛。
　　他没有办法看到叶修，目光只能停留在他最讨厌的君莫笑身上。
　　他最讨厌的人身后，有他最尊敬的人的影子。
　　比赛在僵持，君莫笑突然刷了一条消息：“你记得林敬言跟我对战的最佳纪录吗？”
　　“蠢货，”魏琛骂道，“又不是两年前，这句话怎么会对唐昊有用？至少也要说‘张佳乐’！”
　　唐三打应道：“一个退了役的人，我才不会记得。”
　　“哇靠，这唐昊怎么还那么狂妄！”魏琛又在嚷嚷。
　　画面上比赛激烈了起来。
　　君莫笑。君莫笑。君莫笑。君莫笑。到处都是君莫笑。
　　一叶之秋的脸色冰冷了起来。

　　个人赛之后是擂台赛，接着是团队赛。不长也不短的时间，这个赛季最后一场常规赛，就这么结束。
　　接受采访和叶修无关，这些事他扔给乔一帆了，从中倒能看出他心中下任队长的人选。安文逸来找他，话里内容让他吃了一惊。
　　“现在就培养你的继任人？要不要这么着急，你还可以打好多年呢。”
　　“我考虑过了。”安文逸话里仍旧带着那种无比现实的理智，“再打上五年然后退役，二十多岁没有其他工作经验，找不到工作，并不是我想要的。”
　　“你确定？凭你的文凭不可能找不到工作啊。更何况你再坚持几年，说不定能去竞争张新杰的石不转，你难道不想吗？”
　　安文逸突然觉得很微妙，这个男人宁愿他转会到其他战队和兴欣为敌，也希望他能多打几年，这让他不由心情复杂。
　　但他不是会被几句话感动就改变想法的人，他是那个理智到让人觉得无情无义的安文逸，所以他摇了摇头。
　　“我进入联盟的第一年，就得到了冠军。”
　　“和张新杰一样。”
　　“对，所以我已经满足。”
　　叶修耸了耸肩，“随便你了，退役之后要不要做兴欣的专职经理呀？”
　　安文逸没料到话题转得如此之快，呆了一下。
　　“这个……我考虑。”

　　然后来找叶修的是苏沐橙。
　　苏沐橙把一张机票塞到他手里，说是今天就能赶回兴欣。叶修不解，为什么要那么着急。苏沐橙一边推着他往外走，一边嘟着嘴说，有人在等你呀。
　　叶修有些发怔，苏沐橙催促他，反正记者会有别人呢，叫他自己一个人先回去。
　　这个姑娘，确实已经猜到了。
　　叶修苦笑。

　　他回去时已经是晚上，路灯昏暗。他到房间的时候看到一叶之秋一个人站在门边，似乎维持了那个姿势很久。
　　然后他转过头来，依旧瞳孔漆黑，表情淡漠。
　　他问：“父亲大人，因为我成为了你的负担，你才不要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