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叶修中心]大神齐爆发》Aritsu

8、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下）

　　08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下）

　　整整三天，叶修不能玩游戏。

　　第一天他指导唐柔操控战斗法师的各种技巧，教到一半，唐柔突然说：“我想学龙抬头。”
　　叶修一愣。
　　所有的战斗法师都想学会龙抬头，可是他以为唐柔不会这么想，因为他告诉过她，龙抬头并不是一个实用的技巧。这个象征战法实力的技巧，看似华丽，却有着极大的局限。它对使用者的要求很高，但使用价值很低。龙抬头是一个必须在特定时间、面对特定对象、配合特定技能的招式。思及此，叶修头一歪，用眼神向唐柔询问原因。
　　“因为这个招式，你会我不会。”这个向来不服输的姑娘那么说道。
　　“我会你不会的东西，那可就多了。”叶修笑。
　　叶修说的是事实，唐柔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她又给了一个理由。
　　“那就因为龙抬头难度高，学会的人寥寥无几。”
　　叶修忍俊不禁，一个念头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然后从他嘴里滑了出来。
　　“我可没有指导过孙翔。”
　　我没有指导过孙翔，可是人家也学会了龙抬头，而且幅度更大，范围更广。小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唐柔沉默，叶修笑着把一叶之秋龙抬头的视频搜罗出来，鼓励似的摆了摆手。
　　“加油。”

　　第二天他反反复复地看着当天比赛的录像，文档里全是他的个人感悟和战术分析，甚至列举了选手的个人习惯和战斗特点，推演来研究去打出了好几页。等到存了档登上荣耀的主页懒洋洋地瞧着，他才有闲心给陈果分析荣耀这次升级的内容。他说了几个最可能完善的地方，停顿了一会儿，突然说出两个字。
　　“等级。”
　　荣耀已经三年多没有提升等级的上限了。
　　叶修忽然有些恍惚，他想到了很多东西，从散人的低阶技能到君莫笑这个角色，接着是千机伞的制作，然后是……
　　他垂下眼帘，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
　　游戏公司的每一个举动都可以完全改变一个玩家的游戏生涯，一个职业觉醒任务就可以淘汰掉曾经被无数人追捧的散人，只要一直提升等级的上限，总有一天君莫笑会毫无用武之地，最终被迫退出。
　　一个人，再优秀也好，再有天赋也好，哪怕完全看清了荣耀的运作，哪怕做好了最充足的准备，也会因小小的更新设定而失去一切。
　　“等级……”
　　叶修喃喃自语，眼神最终又锐利了起来。他笑了笑，继续分析这次系统更新的内容。
　　陈果看着他神情变来变去的，大为不解，用手肘碰碰对方，问：“刚才干什么呀？怎么一副低沉的样子？”
　　叶修回道：“我刚才有一种莫名的忧伤，稍稍文艺小清新了一下。”
　　陈果当即被雷倒，被恶心地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对了，”叶修转移了话题，“小唐练龙抬头练得怎么样？”
　　"我看她快把电脑给吃了。"陈果满不高兴地抱怨，“为什么要那么拼命，连一条后路都不留给自己呢？”
　　“呵呵，战斗法师嘛，拼命一点挺好的。”
　　“不留后路给自己……也很好。”

　　第三天来了一位客人。
　　来人问他：“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叶修咬着烟理所当然地答道：“当然记得了，今天晚上七点荣耀重开嘛，这我怎么会忘呢？”
　　来人咬牙切齿：“我不是说这个……”
　　“还有什么吗？”叶修一副极无辜的样子，“第十一区的开放还早得很呢，难道荣耀最近又搞什么活动？”
　　来人忍无可忍：“你能不能不要开口闭口都是荣耀，你谈点游戏以外的东西行不行？”
　　“也对，”叶修居然答应了，“反正我说了你也不懂。”
　　叶秋深吸一口气。
　　在他面前有三个选择。
　　第一，他和他哥哥到房间里好好谈一谈。（？）
　　第二，他把他哥哥拖出去毒打一顿。（！）
　　第三……
　　叶秋缓缓地把那口气呼了出来。
　　他用那副斯文儒雅的精英样对叶修提议，阳光那么灿烂，他们出去走走吧。
　　叶修凝视了叶秋长达三十秒，最后他扯了扯对方的脸。
　　“你小子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吗，在我面前你装什么呀。”
　　真是一句话就把叶秋打回原形，叶弟弟捂着脸气急败坏地对叶哥哥叫着“不要拉我的脸啊混账哥哥”。

　　这场景真是百看不厌，陈果想。这一次她倒是记得用手机录下来了。
　　终于，当陈果看到叶秋似乎要去掐叶修的脖子时她还是跑去阻拦了。虽然她知道，这叶秋是不可能真的下得了手的。
　　最后老板娘发话了：“反正玩不了游戏，你也别老窝在网吧里了。今天放你一天假，出去走走吧，晒晒太阳也好。”
　　叶修幽幽地抱怨说，他就喜欢呆在阴暗潮湿的网吧里，他讨厌阳光。
　　陈果勃然大怒，大吼着她的网吧哪里阴暗潮湿了，然后没商量地直接把叶修扫地出门，“砰”的一声关了门。
　　叶修站在网吧门口等了一会儿，很快叶秋走了出来。两个大男人站在街道旁对视几秒，叶修耸了耸肩。
　　“你不是哭着喊着求我陪你玩吗？走吧。”
　　不出意外他的弟弟开始抗议他的形容。

　　他们于是沿着街道开始漫无目的地走，一时无话。叶修微微扬起头，在阳光里眯起眼睛。他半闭着眼漫不经心地想，今天天气倒真是不错。
　　后来经过一个小吃摊的时候，叶修停下。他随手拿了几串烧烤，然后侧过脸来看着叶秋。
　　读懂了叶修眼神里的意味，叶秋忍不住嘴角抽动。他问：“你自己怎么不付钱？”
　　给叶秋的回答理直气壮：“扫地出门，身无分文。”
　　叶秋无可奈何只得就范，只是拿钱的时候突然就有些僵硬，最后尴尬地递了张百元大钞。
　　结果是他们把整个小吃摊打包带走，好歹是换了点零钱。那几十块的差额，叶修挥挥手说不要了。
　　至于他为什么能做挥手的动作……
　　叶修看着穿西装打领带两手提了几袋烧烤的叶秋，终于还是嘲笑了起来。
　　“你真是帅呆了，为什么不干脆拿出信用卡来？”
　　“……”

　　他们两个人经过一番努力把食物都消灭干净——嗯，叶秋怎么吃东西？好问题——期间叶修恶作剧般把油腻腻的羊肉串递到叶秋嘴边，调笑地说道：“来，哥哥喂你。”
　　在激烈的内心斗争后叶秋还是把它吃了下去。
　　这一天倒还过得充实，一直宅在网吧玩游戏的叶修好好放松了一番，当然有个弟弟给自己使唤感觉也不错就是了……
　　具体事例如下。
　　叶修毫不客气地说：“去帮哥哥买包烟来！”
　　叶秋黑着脸把烟买来了，叶修又说：“你信不信我不用点火就能把烟点燃？”
　　叶秋惊奇：“不信。”
　　叶修淡淡道：“那还不去买打火机。”
　　叶秋掀桌。
　　诸如此类，诸如此类。

　　晚上叶秋拉着叶修去酒店吃饭，叶修直接否决提议，反手把叶秋拉进一个小餐馆。两兄弟长得一模一样，稍微引起了一点骚动。只是没人会认错他们，因为气质绝然不同。
　　完全没有哥哥样子的叶修招手把服务员唤来，点菜期间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餐馆的时钟。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吃饭的时候不紧不慢，没有一丝异样。
　　吃完饭后他们慢慢走回去，叶秋忍不住问他，他要什么时候才回家呢？
　　夜里的风微凉，叶修双手放到裤袋里，心不在焉。
　　“……再说吧。”
　　“你要玩游戏到什么时候呢？”
　　“……永远。”
　　叶秋被噎住了，他皱着眉说：“如果荣耀把等级提升到九十五级，你的角色就没有优势了，是不是？”
　　“你很懂嘛，做了很多功夫吧？”叶修懒懒地笑着，“你要是想让荣耀提升等级，也是可以做到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叶秋慌张地想要解释，叶修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可是其他人就不确定了……”他眼神清冽，“但是……没有用。”
　　“无论是游戏公会，还是职业战队，无论是嘉世逼我退役，还是家里对我施压，乃至游戏公司的系统更新……”
　　“只要我想要玩游戏，就没有人能阻止我。”虽万人阻挡，我也绝不自己投降。
　　兴欣到了。

　　“已经八点了，你还不回去吗？”
　　叶修站在门口像是告别，往前走了两步就被叶秋拉住，叶修事不关己般挑了挑眉，看到叶秋欲言又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叶修唇角微翘，猛然间向叶秋身上靠去。他整个人半倚在叶秋怀里，凑到对方耳边说话。叶秋感到气流擦过自己的耳廓，带着热气和湿意。

　　“……生日快乐，笨蛋弟弟。”

　　有那么段时间他头脑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他哥哥已经回去了。
　　而他也该回去了。
　　叶秋望着网吧门口，莫名觉得不太甘心。
　　——这个哥哥，每次都要比自己快一步。
　　十五岁的时候是这样，今天……也是。
　　他转过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容。

　　“……生日快乐，混账哥哥。”

　　网吧里，叶修用最快速度打开电脑，同时询问陈果这次的更新内容。等到确认没有提升等级后他松了口气，果断登陆荣耀开始玩游戏，但不知怎的，心情无法平静。
　　这真是好笑，在不知道结果时自己明明那么平静，知道结果后怎么反而紧张起来了。
　　叶修摇摇头，控制着君莫笑四处游荡，然后他眼前一亮。
　　“嗨，那么巧啊。”
　　蓝河尴尬：“不巧，我找你还装备。”
　　“啊？哦，是有这回事。”
　　合着你根本就忘了是吧？那我那么在意干什么！
　　蓝河悲愤欲绝，但还是把东西交易了过去。
　　叶修收了东西，灵机一动，邀请道：“一起下个副本？”
　　“……我这是大号。”
　　“这不是挺好的，方便呀。”
　　“……我这不是蓝河，不是绝色，是蓝桥春雪。”
　　“我知道呀。”
　　“……大神，你是不是从来不记得我是蓝溪阁成员？”
　　“谁说的，我记得很清楚啊。”
　　叶修觉得心情大好。
　　“当初你还用材料哀求我和你下副本呢，我让你陪陪我怎么就不乐意了？”
　　你还有脸提当初！蓝河在心里疯狂吐槽。当初他是多么愚蠢啊，主动去认识君莫笑。当君莫笑和他在报酬上讨价还价时，他居然还心软了。他心软个毛啊！那是值得心软的对象吗？
　　每每想到当初，蓝河就明白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叶修扔了个组队邀请，蓝河正想拒绝，但他突然想到，如果自己不和他下副本，那对方不就和兴欣公会的成员去冲击副本记录了？
　　蓝河顿时一惊，觉得自己是在保护自家公会呀，立刻给同意了。

　　“好，出发。”
　　叶修哪里知道蓝河想了那么多东西。天地良心，他就是心血来潮想和他下一次副本罢了。
　　等走到入口，蓝河看见君莫笑侧过头看了一眼，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
　　那是许多面对君莫笑的人都会有的感觉。蓝河忽然觉得，君莫笑是活的。
　　不，倒不如说，君莫笑仿佛就是那个叶秋大神。
　　君莫笑看了他一眼，就好像是叶秋大神借助君莫笑的眼睛透过蓝桥春雪在直视着他。
　　这个感觉转瞬即逝，对方已向入口走去。

　　“你知道吗？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往往比生命更容易失去。”
　　他看似随口讲道，然后踏进副本。

　　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