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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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人依旧各自组着队跟进去，曾然被旋和拉着，等到其他人都进了才慢吞吞跟了进去。
走在前面一身素白的女子离他大约二十几步远，身形袅袅婷婷，却是曾然从未在曾家见过的，然而看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派头带着客人在府内穿行无阻，稍稍觉得有些违和。
旋和朝曾然望过去，对他眯了眯眼。
曾然茫然地摇了摇头。
一干人穿前院直入前厅，一眼就望见圆桌上满满都是珍馐。
白衣女子道：“各位突然来访，唯恐招待不周，花了些时间弄这些个东西，怠慢了各位。”
楚副帮主一马当先道：“姑娘客气了。在下天帮楚烽，敢问姑娘是……”
曾然在心中竖起拇指，在脸上竖起耳朵。
白衣女子道：“守和抬爱，与我结发，却又马上抛我一人，曾家上下大小皆是说没就没，最后迎客之事务竟落在我这个外人身上，实在是让各位见笑了。”
女子一副凄凉模样，眼中几乎随时能够落下泪来。
楚烽讪讪道：“节哀。”
其间旋和又眯着眼望了曾然一眼，后者无知无觉，仍旧把眉头拧得像个中国结。
树下对弈人幽幽开口道：“坐下说也无妨吧？”
白衣女子连忙道：“各位请坐下用膳。”
各自落座后，座上宾剩下楚烽二人、对弈之人、虎皮少爷、旋和曾然二人。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既不动嘴也不动手。
曾然突然用筷子敲了了一下碗道：“这碗上花纹好像很特别，是不是有什么来历？”
白衣女子道：“没什么特别的，在山下集市买的罢了。”
曾然顺势夹了一筷子菜入碗，“哦。这排骨真好，筷筷都是正肉。”
女子嘴角微扬，“他也曾这么夸过。”说罢又越发黯然了起来。
曾然嚼着排骨，心不在焉道：“节哀。”
其他人顺着曾然纷纷下筷。
女子在碗筷起落间道：“各位不辞万里上山做客，不置可否告知姓名身份，好歹让我心中有数，知晓谁将曾家放在心上，须臾各位便随我去灵堂为亡夫上柱香，也算是与他见过最后一面。”
一直未说话的虎皮少爷出声道：“在下岳靖，代家兄岳王前来。”
女子淡淡道：“承蒙岳少拨冗。”
岳靖面露不悦，却也未再做声。
女子又道：“那边的楚帮主也多吃些。”
楚烽连连点头，介绍身边人道：“帮中分坛主，公孙源。”
“幸会。”
旋和在桌下踹了曾然一脚。
曾然道：“哎哟。”
旋和单手扶额，遮住对着他的那一面。
不等曾然意会过来，坐在对面的人开口道：“皇城李浮海。”
岳靖手中的筷子顿了顿，不可思议的望着说话人。
楚烽与公孙源极其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色。
曾然也想与旋和交换一下眼色，却发现对方依旧用手半捂着脸。他不知道岳楚二人惊的是“皇城”还是“李浮海”，只得跟着装出惊讶的样子。
旋和用眼角瞟到张大嘴吸气的曾然：“……”
李浮海突然道：“旋王爷，别来无恙？”
旋和叹气道：“无恙，有劳李相挂念。”
岳靖将眼光从李浮海身上转到旋和身上，手中筷子落了。
楚烽公孙源光明正大地眉来眼去个没完。
曾然嘴越张越大，假戏真做。
白衣女子的脸上露出明显的嘲讽，“各位用好跟我去灵堂吧。”她压低声音，别有深意道，“一位一位来，亡夫生前最讲究次序。是王爷先还是丞相先？”
旋和与李浮海眼光同时望向岳靖。
“钓鱼要先下饵。”李浮海道。
“这样才知道钓起来的是锦鲤还是食人鱼。”旋和拎起曾然，“我们先去客房等吧。”
令曾然感到啼笑皆非的是，自己的这间客房正是曾经曾小少爷的房间，一样的细软用具，一样的沉香木桌，一样的人不一样的身份。
旋和堂而皇之与他挤进一间，见他满脸郁闷，冷笑一声：“在想什么，小少爷？”
“啊？”曾然望了他一阵，突然拍桌道，“假的！全部是假的！”
旋和将手指放在唇间，示意他小声。
曾然猛地坐下，左右望了一阵道：“曾大少没有娶妻，也不喜欢吃肉，曾家仆人都不见了，那个女人我从来没见过，她是假的，她的目的是什么？”
旋和道：“你怀疑她杀害曾大少，抢占曾家空壳，鸠占鹊巢。”
曾然道：“我完全不明白她的目的。”
旋和道：“不外乎两点，玉玺，或是某人的命。她在曾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于是决定留下来，慢慢找；抑或是她在守株待兔，认为她等的那只兔子会嗅着香味撞过来。”
曾然抓头道：“为什么她不能是正派，比如毁了玉玺，保卫世界的和平。”
旋和继续冷笑：“我宁愿倒着听。”
“啊！”曾然又从凳子上弹起来，“你是王爷啊？”
旋和表情不变，一声不吭望着他。
曾然自觉坐下，轻声道：“你家真破，是个好小的王爷吧。”
旋和露出阴测测的笑容道：“李浮海家很大，还在皇城里，要不我推荐你去他家当食客？”
曾然露出极犹豫的表情，“呃，我当然也想，可是皇帝刚死没多久，皇宫那一圈不知道会不会闹鬼……”
旋和冷冷道：“你可以去找李浮海自荐。”
曾然讪讪道：“开玩笑而已，开玩笑，我永远是旋风王爷家的食客！”
“……”谁是旋风王爷？谁同意他当食客了？
两人从白天一直等到傍晚，也没等到鱼饵的消息，倒是等来了楚烽的不请自来。
楚烽的胡须似乎被好好梳理过，从中间泾渭分明地分成两拨。
曾然呵欠连天道：“你的胡子是公孙源帮忙梳的？”
“……”楚烽硬生生将准备朝他转过去的眼珠子又转回来，朝旋和道，“旋王爷，久仰久仰。”
旋和客套道：“楚副帮主，久仰。”
曾然睡意盎然，“仰久了脖子酸。”
旋和冷声道：“再蹬鼻子上脸就扭断你的脖子。”
楚烽原以为两人关系不错，见到这般情景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
三人随即沉默了半分钟，楚烽主动道：“我就有话直说了。”
旋和抬眼淡淡道：“楚副帮主请。”
“我怀疑曾家被人偷天换日。”
旋和淡淡哦一声，不动声色道：“怎么个偷天换日？”
“曽大少死的不明不白，整个曾家交托给一介女流，实在有些……诡异。而且那女人说话态度非常自然，自然的有些……不自然了，你我此次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明人不说暗话，大家都是为了传国玉玺而来，有什么都可以一同合作。”
“然后一同得到玉玺，一同分割江山？”旋和笑道。
楚烽未在他眼底看见一丝笑意，肃容道：“旋王爷何必说得如此绝情，此时我们都是被算计的一方，互相扶持一番总好过两败俱伤。”
旋和道：“你大可以去找李丞相互相扶持一番，我想他比我在皇城的地位更加巩固。”
楚烽呵呵笑两声，“旋王爷说笑了。先皇身边最亲近的除了摄政便是旋王爷，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皇宫中亲旋派压倒一片。”
旋和道：“摄政王的压得更大片。”
楚烽还想说什么，房门又被敲响。
曾然被敲醒，恍惚以为是兰儿翠儿催他用膳，吸着鼻子答道：“哦，我马上就来。”
门开，李浮海一袭白衣，飘飘似仙地站在门口。
楚烽眼光在曾然和李浮海之间漂浮了两下，“你……你们约好的？”
李浮海置若罔闻，对旋和道：“鱼饵被吞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