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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忆昔楼 ...

  •   武林从来都是刀光血影、腥风血雨、风起云涌,许多人身处其中慢慢也倦了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但仍不乏一拨又一拨的人前部后继地加入武林。
      倦了的人趁早隐退武林,埋身于无名小镇,娶妻生子,过些安逸的日子。可既往过惯了明刀暗枪轰轰烈烈的日子,这安静平淡的田园生活过多了也会生倦。可再想重回江湖,却心有余悸,再说了,这武林人才辈出,他们退隐多年越发慵懒,武功也生了锈,再回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人都是念旧的动物,何况昔日的风光。
      “忆昔楼”是鹅岳县里大名鼎鼎的酒楼,如此有名倒不是因为忆昔楼的菜多么美味,酒多么香醇。而是因为许多所谓的武林隐退人士爱聚集在这儿把酒言欢,畅谈当年勇,叹息当今武林。
      在鹅岳县,童、洛、杜、薛四大商家可是妇孺皆知的。这四家并非什么大家族,可四家人关系非同一般,联合起来却是黑白两道都不敢得罪的。他们有名气也不单单是因为他们的巨富,而是他们乐善好施,不少受了恩泽的百姓自然是心存感激的。而那些隐居于鹅岳县的过往武人也受了四大商家不少恩惠,自然也敬他们三分。
      传闻这四大商家的主人童山、洛青、杜鹏、薛成斌多年前一起到这座萧条的小县城打拼,实打实干,闯出了一片天下,同时也带动了鹅岳县的经济发展。
      童家主要经营酒楼、客栈、粮店,旗下的客栈、酒楼、粮店不下百所。洛家主攻药材、古玩珍宝。杜家经营茶叶、罗缎丝绸。薛家名下有陶瓷店、酿酒厂,还有一个镖局。
      这日,万里无云,阳光晴朗。
      不过刚过早饭的时间,忆昔楼早已聚集了大批人,围了一桌又一桌,很快一楼便满了,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大声谈着武林最新消息。
      不过三十几岁便留着花白山羊须的白狐狸摸着自己的山羊须,慢悠悠又带着些许自豪大声说道:“自从十五年前凌飞和断刀莫名失踪,百冬门内忧外患,代掌门人易蓟忙着攘外安内,百冬门也没惹出大乱子,其他门派的打打杀杀都是不足为患,自此江湖安定了不少。可近日来,又有黑暗人士祸害江湖,旋起一场新的血腥……”
      白狐狸慢吞吞的卖弄自己的博闻已引起直性子的人不满,纷纷叫道:“别废话,讲正事!”
      白狐狸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这消息是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所闻,估计其他人还没收到风,他不讲别人就休想知道。
      可没想到一个络腮胡子三大五粗的男人一拍桌子站起来,一脚踩在凳子上,粗声道:“你这白狐狸就喜欢卖弄。没事,大家伙,我也听说了这事,我来给大家讲讲!”
      白狐狸一看,原来是落地王李勤。白狐狸气得吹胡子瞪眼。
      大家拍手叫好,这白狐狸讲话非得弄得跟讲故事似的,拖泥带水的。
      角落里的一桌是两个少年,似乎跟大厅火热的气氛不符。
      白衣少年头发高高束起,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摇晃,斜撇在额头一侧的刘海更显出他的潇洒英气。可白净的脸上,精致的五官却显得阴柔。他一脚踩在凳子上,仰头喝下一杯酒,举止粗鲁,却还一脸不屑地看了大厅中央高谈阔论的人,“狗改不了吃屎!”
      蓝衣少年鄙夷地瞄了白衣少年几眼,不断翻着白眼,“过惯了大鱼大肉的生活,偶尔改下口味尝下清淡的农家饭菜是挺新鲜的,可清淡的农家饭菜吃久了嘴巴也会淡,谁不怀念以前的大鱼大肉啊!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大鱼大肉不是他们想吃就能吃的了,即便如此,他们闻闻大鱼大肉的味道也能解解馋,回家还能就着这味儿吃下农家饭菜。”蓝衣少年双手撑在桌子上,朝白衣少年笑了笑,“不过,我倒挺赞同你‘狗改不了吃屎’这一说法的。你看,打扮得斯斯文文的,却还是这副粗鲁的样子……”
      白衣少年当然听得出蓝衣少年是在骂他,顿时虎着脸,瞪着蓝衣少年,一杯酒就要泼出去。
      蓝衣少年端起一碟花生,扬着头,丝毫不畏惧。
      白衣少年当然知道若是他的酒泼了出去,对方的一正碟花生便会如数在他身上跳舞,白衣少年只能扁扁嘴瞪瞪眼放下酒杯。
      “……连着灭了几个村,那手法都极其残忍。每个人都是遍体鳞伤,伤口深可见骨,却没有一个是一刀致命的,个个都是躺在血泊里,看来都是失血过多死去的。据说,女人都是衣衫不整,□□都是血……”
      纵是这些见过场面的江湖人也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人真的是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啊!不过,”李勤话音一转,“村里的小孩几乎都不见了!”
      “小孩儿?薛扬,你觉得是谁抓了这些小孩儿?”白衣少年问蓝衣少年。
      薛扬只是低头喝酒并不理会凌萱。
      白衣少年在薛扬那里碰了软钉子,心里不爽,于是撒泼似的朝大厅里喊道:“哎,你讲了大半天都还没说是谁干的事儿呢!”
      大家伙齐刷刷望向白衣少年,李勤笑哈哈地看着白衣少年道:“这小丫头没什么耐性!”
      白衣少年确实是女扮男装,但是没想到会被一眼看穿,有些心虚,但又得硬着头皮否认,“什么小丫头啊?!本公子是一纯爷们!都什么眼力啊?”说的理直气壮又中气不足。
      白狐狸摇摇手中的扇子,轻笑道:“这杜家的表小姐凌萱姑娘素爱以男儿身示人,早已有耳闻。凌姑娘虽男儿装扮,举止粗鲁,却掩饰不了你那秀美的脸庞,还有女人特有的娘里娘气也无法消除,稍微有一点江湖阅历的一眼都能看出来。”
      “你……”一直都以为自己的装扮天衣无缝的凌萱恼羞成怒,刚想破口大骂就被薛扬拉住,薛扬低声说道:“二伯娘知道了以后会怎么处罚你呢?”
      凌萱甩了甩袖子,一脸不悦地坐下。
      薛扬站了起来朝大家伙作了个揖,恭敬道:“各位好汉,我们家妹妹淘气,打扰了大家的兴致,我在这里代她向各位道歉。刚刚讲到高潮,你们各位接着讲,接着讲!我们也好奇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呢!。”
      白狐狸看了几眼薛扬,这薛家老二年纪轻轻,却不一般哪!
      这群人生性豪爽,也不会跟一个小丫头计较什么,再者,这鹅岳县的四大商家都是惹不起的。
      “脾气这么火爆,你的羽锡哥哥又不理你了?”薛扬不经意地嘲笑凌萱,耳朵却时时向着大厅中央。
      不幸被言中的凌萱塌着肩垂着脑袋,一脸苦恼。
      “……郁云山峰蜿蜒成圈,中间是一个叫‘冥谷’的山谷。这个谷奇得很,四周的山壁全是陡峭险峻的,站在山上望地下白茫茫一片,啥都看不到。整个山谷就只有一个出口,只需寥寥数十人便可达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效果。官府派了几次人去意思意思一下,结果活着回来的寥寥无几。据这些活着的人说,谷里住的都是一些怪人。”李勤故意停了下来,满面春风地望着大家,如期的吊起了大家伙的胃口,纷纷催促李勤快快讲。
      哪知李勤尚未表现,就被白狐狸抢功了,“所谓的怪人呢,无非就是一群乱七八糟的乌合之众,有缺胳膊少腿的,有其丑无比的,有……反正都是一群见了不大舒服的人。”
      “说了这么多还当是什么神秘高手,原来不过是一群残缺人!”说话的是一个八字胡须的瘦子,他的轻蔑地笑着,“在我看来消灭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勤却不同意,“官府去了几次折了不少人马,也是无功而返。”
      “官府的庸兵懒马平日唬唬老百姓还行,要是遇上稍微有两下子的就立马趴了。但是我们就不一样了,好歹咱们都是混过江湖的人。”瘦子依然是轻蔑的语气,仿佛自己曾经多么风光。
      “哎哎,他是谁啊?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凌萱问薛扬。
      薛扬想了很久也想不出这位先生在江湖上的名号。
      瘦子说话的语气虽不悦耳,但大家伙“为民除害”的热情却被煽动了起来,压制了很久的手脚蠢蠢欲动。
      楼上一位英俊却浑身散发着清冷的公子扫过楼下的热火朝天,硬朗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嘲笑。
      江湖这个大锅柴火旺水沸滚,许多人被烫了之后怕了便说离开,可仍时时贪婪着那烧得旺的柴火,一有机会又一头扎进沸水中,被烧死了也觉得是献身了。
      轻轻扫过角落的那张桌子,视线在凌萱身上停了一会儿,清冷的眼神慢慢有点温热,不过一瞬间又冷得如寒潭的水。
      不经意望向二楼的凌萱在触及那千年寒冰似的眼神时仿佛身处冰天雪地,由外及里的寒,立即低下头,“我看见童城那座冰雕了。”

      这个月的家宴设在童家,四家人共十五人围着一张长形方桌。
      四位老爷下面是四位夫人,接下来是凌萱和薛扬这一辈人。
      挨一起坐的凌萱跟薛扬一边吃饭一边偷偷打闹,净往对方碗里抢东西吃。
      “萱儿,不好好吃饭做什么?”杜夫人道。
      薛夫人也看了过来,眼神里清清冷冷的。
      凌萱知道薛夫人一直不喜欢自己,也不太在意,只是安安分分地坐好。
      “萱儿这丫头就爱闹,该找个婆家安定下来,好好学怎么当贤妻良母才好!”不同于薛夫人,薛成斌素来疼爱活泼的凌萱,这会儿开起了凌萱的玩笑。
      “五弟,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萱丫头的娘家婆家早都定在杜家了。”童夫人笑道。
      这话惹得大家心知肚明的笑,也惹得凌萱脸上一阵一阵绯红。
      凌萱偷偷瞄了眼对面的杜羽锡,却见杜羽锡满腹心事的样子。
      “哎呀,我还小呢,你们就想把我嫁出去!你们是不是嫌我烦了?!”凌萱跟长辈说话最有一套了,“嘻嘻,再说了,雪姐姐尚未出阁,我这个做妹妹的怎敢抢在前面呢!”
      凌萱站起来朝着童家夫妇和洛家夫妇抱拳恭喜,“恭喜二伯伯、二伯娘,恭喜三伯伯、三伯娘,好事将近!”
      “这孩子……”长辈们摇头欢笑。
      可坐在凌萱旁边的一雪白衣裳的童雪凝拉拉凌萱的衣襟,嗔怒地瞪着她,一张清丽无双的小脸红得像个红粉扑扑的苹果,还是那么美丽。
      凌萱嬉皮笑脸,挽着童雪凝的手,道:“雪姐姐,冰哥哥可是等急了哦!”说完还一脸坏笑地看着一直微笑着的洛冰。
      童雪凝头低得不能再低,暗暗掐了凌萱一把,却没舍得用力。凌萱还是笑嘻嘻地看着她。
      其实洛冰与童雪凝是娃娃亲,两人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就已芳心暗许,成婚是迟早的事。
      洛冰看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凌萱,摇头轻笑,实在是拿凌萱没办法。再望了眼一脸娇羞的童雪凝,心里一片阳光明媚,一路桃花开。他手放在嘴边,轻咳了几声,笑道:“婚姻大事,全由父母做主。”
      洛、童二家老爷夫人就着话题谈起了婚事,其他两家老爷夫人也在一旁出谋划策。
      饭后,凌萱几个人一齐在后花园散步。
      童城和薛杰两人走在前头谈话。童雪凝和洛冰安静地并肩走着,即使不说话,他们之间也情意绵绵。
      “雪姐姐娇柔可人,冰哥哥温文儒雅,他们俩儿还真是一对璧人哪!”凌萱笑道。
      薛扬扬了扬眉,“你的璧人呢?”
      果真,刚刚一直跟在后头的杜羽锡已经不见人了。
      找了一圈,童家门童说杜少爷已经走了。
      杜羽锡最近总是忧心忡忡的样子,现在又不辞而别,凌萱放心不下他,于是回了杜府。
      “哎,你那么粗鲁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喜欢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呢?”因为年纪一般,薛扬和凌萱玩得很近,说起话来也无啥顾忌。
      凌萱白了他一眼,想着杜羽锡的样子,嘴角霸道上扬,“我就喜欢他文质彬彬的斯文模样。”
      薛扬摇摇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几个兄弟之间,他唯一看不起的就是杜羽锡了,小小年纪,总是一副“常怀千年忧”的样子,时不时摇头晃脑吟几首酸诗。也不知道粗枝大叶的凌萱怎么会倾心于这种人。
      凌萱刚想推开杜羽锡院子的门就被薛扬制止了。
      薛扬不做解释,却难得一副认真的样子,凌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想了想还是跟薛扬翻墙进去。
      刚翻进去就看见亭子里杜羽锡凭栏而立,望着一弯月牙出神。
      薛扬趁没被发现赶紧拉了凌萱躲在假山后面。
      “干嘛呀?”凌萱重重的掐了薛扬一把。
      薛扬疼得吱牙咧嘴又不敢出声。
      凌萱掐人的方法可是有讲究的,一捏二转三拔,一气呵成,从被捏的地方疼到了脚底,当然,肉不能捏太多,大块的肉这一捏二转三拔的技艺就发挥不了最大功力了。
      “想不想知道你的表哥为何如此忧郁啊?”薛扬咬牙切齿。
      杜羽锡独立住一个安静的庭院,院子里种着各种花草树木。平日里,甚少有人来打扰,他可以心无旁骛地念书,累了就到院子里赏赏花草,日子过得也挺惬意的。
      可最近他就惬意不起来了,完全无法静心念书,就是看到这么些漂亮花儿也只会心生哀愁。
      他的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她的音容相貌,却深知有情人未必能成眷属。
      凌萱望着杜羽锡,这个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她却一点也不懂的他的喜从何而来,他的悲从何而来。
      院子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黯淡的灯火中,一身姿曼妙的女子踩着玉步缓缓而来,一袭水绿色轻纱飘飘,如莲花般粉嫩的脸庞在灯火与黑暗的交错中若隐若现,更显得靓丽迷人。
      杜羽锡深情地望着心中牵挂的那个人缓缓走来,脸上的惆怅一扫而光,只剩柔和温情。
      “清影姐姐?”凌萱疑惑。
      “清影,你怎么来了?”杜羽锡迎了上去。
      清影蹲身行了李,柔声道:“杜公子。”
      杜羽锡忙把她扶起,轻轻牵着清影的手腕上了台阶,让她坐在石凳上。
      清影莞尔一笑,又惹得杜羽锡心内荡起一阵阵涟漪。
      “方才听秋竹说你提前回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杜羽锡望着清影满是担忧的眼睛,笑着摇摇头,捡起一朵落花,“人寿期满百,花开唯一春。其间风雨至,旦夕旋为尘。”
      薛扬翻着白眼,心想:这诗竟然成了苍凉情诗,这杜公子还真是有才呀!
      清影细细听,又细细琢磨,待琢磨透了却只能轻轻叹气,“这本是意料中的事,我出身卑微,你娘亲不愿接受我也是情理之中的。我不怨她,不怨你,只怨自己福薄。”
      杜羽锡痛苦地闭上眼睛,咬着嘴唇,心里纠结成团。
      “芳心已向春,为何只得沾衣?”手中的落花掉落在地,任风吹。
      清影笑了笑,却是悲凉,“匆匆岁月,能遇上你已是我的幸福,可月不长圆,云多轻散。”
      “是啊!月不长圆,云多轻散,天应偏妒有情人。”杜羽锡望着天,心中酸楚难当,真想放声指责这作弄人的上天。
      “别多想了。缘聚缘散由不得我们。”清影抿抿唇,强忍下心头的痛,“我感激萱妹妹和你,若不是你们救了我,今日的我不知沦落至哪般田地。萱妹妹活泼可爱,也不亏了你。你要好好待她。”
      清影轻轻擦去眼角的泪花,站起身来向杜羽锡行了李准备告辞。
      杜羽锡抓着她的玉手放在自己的心窝上,“我的心里不大,只能装下你,再无空隙分于他人。你知道吗?和你分开,就像是用生了锈、发了钝的匕首把我的心剜去一大块,那是一种折磨,一种要命的痛!”
      清影走后,杜羽锡不言不语地静坐了两个时辰,起风了也没察觉。
      凌萱像是被点了穴,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睛好像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又好像哪里都没看,只是眼睛表面像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
      薛扬早就呼呼大睡了,杜羽锡肉麻兮兮的调调他听着就寒就倦。
      清影要离开杜府,前往扬州投靠她姑母去了。四家各兄弟姐妹都来送行,凌萱也在内。
      平日里聒噪的凌萱今日特别安静,众人只当是舍不得清影。
      只有薛扬懂得凌萱,他尽量隔开清影与凌萱的距离,生怕冲动的凌萱一时忍不住做出什么事来。
      凌萱暗暗使劲地掐自己的手,只有痛能让自己保持理智。她昨夜就想冲到清影面前质问她,问她为什么要抢走她的表哥。可薛扬死活不让她去,她急起来就跟薛扬打了起来。她打不过薛扬,当累倒在地上的时候,她已无力再理会什么。
      “一旦挑明,你便再无机会。”薛扬是这么说的。
      累到失眠是什么感觉?她昨夜就经历了。不过她想昨夜无心睡眠的人绝对不止她一个,还有那对痴男怨女。
      清影一一惜别,她牵起凌萱的手,道:“妹妹,多谢当日的救助之恩,姐姐无以为报,只愿妹妹一定要幸福快乐!”
      凌萱听到这话心里一阵反感,触及薛扬的目光才慢慢挤出一个笑容来,苍白无力的笑容,越是这样越显得凌萱的不舍。
      清影望了望大门深处,却不见有人来,她扯扯嘴角,像众人行了礼,依依不舍地坐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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