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爱暂别》青木汐

12、他想知道

　　第二天一早柳慎就等在楼下，手里拎着早餐，见到一连疲乏的夏桢的时候，还是没能正常的说“早上好”。
　　夏桢戴了一副平光的黑框眼镜，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遮瑕膏怎么也盖不掉浓重的黑眼圈，光看脸应该会直接的被认为是奇怪的熊猫。光一副黑框眼镜也没能挡住柳慎的停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夏桢接过早餐，错开了脸。
　　柳慎不知道她这几一天是怎么过的，昨天见到的时候都还是好好的，现在的她又像是回归到了刚开始的状态，眼里没有焦点，虚无涣散。可有些事情，与她或者于自己都没能轻易的挑出来，自己能做的仅仅是陪在她身边，剩下的事情，他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该过问。
　　眼前的人，也许她自己都未察觉，这一个月她瘦了，下巴尖了，一张毫无生气的脸。柳慎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停下她要吃东西的动作。
　　“今天请假吧，我陪你去医院做个复查？”
　　夏桢抽回自己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你看我这像是需要去医院的人吗？”又接着往自己嘴里塞着早餐，“在说，我都请了这么久的假，公司没有炒掉我，我要是再请下去，不就直接失业了么。”
　　柳慎其实很想说，没事，我养你。却没有说出口，只是把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夏桢推了推他示意他已经要迟到了，直到坐进车子里，眼镜上的雾气才一点点的褪去。夏桢知道他们之间在慢慢的改变，她似乎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想要留在自己身边的他。
　　她很感激住院期间，柳慎悉心的照顾，什么都不问地陪着自己。
　　“过几天有空么？”
　　“有。”柳慎脱口而出，“怎么？”
　　“柳公子赏脸吃个饭啊。”
　　柳慎立马的就被逗笑了，幸好方向盘没有打错，“一定去。”只要是你说的，我怎么可能不去呢。
　　“那时间定下来我叫你。”老妈每天都打电话来说要见未来女婿，还是一口要定了“小白”。
　　“女儿，你生个病就傻了啊，你妈我可是看的真真的，你说人家会把时间让费在一个不相关的人身上吗？”
　　“他每天都来医院看你，你就一点也没感觉？他每次带的补汤指不定还是人家熬夜煲的呢，你说你怎么就看不到呢。”
　　“他比你妈我都及时，去主任医师那里询问你的情况，在医院陪了你大半个月，这一出院你就不领情了？”
　　老妈总是有无数种理由来说服自己，“你看小白对你多好”。夏桢不是不明白柳慎对自己的心思，他做的一切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不爱就是不爱能有什么办法。
　　“你个小孩，什么爱不爱的，感情说到底还不是慢慢培养出来的。我跟你爸那会，还不是天天吵架，要不是怀了你姐姐，指不定早就离婚了，还哪来的你。口口声声的说不爱，你看我们不是也好好的吗。”
　　最后老妈还是松了口，“这爱不爱我不管，至少请人家来家里吃顿饭，帮了你这么多，这礼节还是不能少。”
　　这些夏桢都明白。柳慎虽然什么都没有说，放下工作跑到自己陪在自己身边，那些感激也不是一顿饭就能还清的。
　　赵冉城自那天摔门而出之后，在也没有出现过，柳慎仍旧每天都接自己上下班，夏桢也没有理由说不。
　　当柳慎得知这顿饭是去夏桢家里吃，夏伯母会亲自招待自己，有点受宠若惊。拉着夏桢去买点见面礼，补品什么的，自己总不能空手过去见长辈。夏桢硬是拉着他不让他下车，柳慎打着什么主义他怎么会不知道。在医院老妈一口一个“小白”“小白，你来啦”“夏桢有你这样的男朋友真是幸运”。柳慎选择什么都不解释，这不就是最好的掩饰么，他不久是想趁着这顿饭让彼此关系更进一步么，趁机从老爸老妈那儿下手，以取得强有力的靠山吗。
　　夏桢却不愿意把关系进一步挑明了，虽然在公司柳慎早就已经被传成了“准男友”，夏桢就当是娱乐大众，也没多大在意。这一进家门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老妈一个一个小白叫的甚是亲热，以至于夏桢都被发配边疆进厨房打下手，老妈大概忘了，她女儿前阵子还在医院不死不活的，好不容易出院了，还被当成了童养媳，柳慎到是成了他亲儿子。
　　夏爸爸在一边跟女儿聊着天，混厨房里当大厨。
　　“你真的跟那个柳慎在一起了？”夏爸带着疑问的问道。
　　“没有，八字没一撇的事，就老妈一个劲瞎凑热闹。”夏桢答曰。
　　“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老了也不掺和了，爸爸看得出来柳慎对你的心思。如果想安定下来，也是个不错的人。”
　　夏桢听着思忖着，这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你跟老妈串通好了是吧？爸，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们只能是朋友。”
　　夏爸手里的鱼滋滋滋的下锅，“我就看那孩子不错，你也需要个人照顾了，不要再一个人这么在外面生活了，上次要不是你姐打电话来说你住院了，你是不是就不准备告诉我们这事了？”若不是夏婉说妹妹住院了，到现在都应该蒙在鼓里。
　　“我怎么会呢，住院这事你们迟早都会知道的，我没敢说，怕老妈担心嘛。”夏桢狡辩道。
　　“好了好了，你妈就是疑神疑鬼的，下次不要在做些让她担心的事了，她对你，一直都有愧疚。你知道的-”
　　“爸，油烟太大了，我出去会。”夏桢匆忙的拿毛巾抹了把手，逃似的出了厨房。
　　每次讲起的这些事情，都是自己不想在听的，跟姐姐的事情，跟老妈的事情。就算讲起来，也不见得会得出任何的结果。
　　有柳慎这个健谈的人在，饭吃的还算是愉快，柳慎主动提出要去洗碗，最后被夏妈妈拒绝了，把两个人安置在沙发上看电视。
　　跳到了财经新闻，夏桢就这么想起了那天坐在自己小公寓里的赵冉城，跟他不明就里的摔门声。
　　柳慎接了个电话，说是明天的案子还有要准备的地方，坐了不久就带着夏桢回去了。他在楼下等着夏桢小公寓的房间亮了，才调转车头而去。
　　他们一直没有发现，就在不远处停这的奥迪，他同样目送着他们回来，以及他的离去。在柳慎离开不久，也发车离开了。
　　赵冉城的手边放着一个资料袋，里面有这几个月他不在的而关于夏桢的所有事情。最近夏桢的公司谈下了另一个重要的合同，跟赵氏合作的项目也在有序进行。生活没有什么大改变，顶多是出现了一个柳慎，当赵冉城看到那张医院病例副本的时候，心却像被刀刃绞到，通道无法呼吸，而他所有的神经都绷在那两个字上。
　　流产。
　　他驱车过来等了她一晚上都没有见到人，等到的却是她跟另一个男人在楼下的拥抱，男人亲昵的在她额头的吻，说着晚安。
　　他原来以为自己可以什么都不顾冲上去问个明白，关于那个本来该属于他们的孩子。
　　可他做不到。
　　车不知开了多远，赵冉城掉头，重复刚才的路线，他需要一个解释。
　　他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