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萝》七千梦.

6、第六章：被带动的心

　　反思之后，烟雨明白，自己的心境也许经历了一次成长。

　　生活在许多时候就是反反复复的重复，只不过有时候添加些小插曲。弟弟们已经开始了进入这样的生活状态。

　　烟雨把昨天剩下的杂粮饭混着一些嫩嫩的野菜放在一起添上水在大锅里煮着，锅下面的火堆里还烧着甘薯。

　　弟弟们已经各自分工就如昨天那样去挑拣野菜了期间烟雨还听到连山在那里和弟弟们说着在山林的事情。

　　这算是连山变相的跟弟弟们分分享他刚学会的知识和生活经验呢，这也是孩子们的乐趣之一，连山他手里还拿着昨天自己给他的那几个鸟蛋，烟雨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把鸟蛋分给弟弟们每人一个，嘴里小声的跟弟弟们嘟囔着什么，烟雨隔得太远听不清。然后烟雨就看到三个弟弟每人手里捧着鸟蛋当作宝贝一样爱惜的放在手里来回摸着。

　　看着弟弟们的表情烟雨知道那几个鸟蛋是吃不成了，所以就索性让弟弟拿着玩。自己则把剩下的三十来个鸟蛋拿出一半洗干净放在了锅里和野菜一起煮了起来。

　　其余剩下的就放在了一边的土碗里，还特意找了块石头盖在了碗口上，烟雨可不希望自己辛苦找回来的鸟蛋最后落进了老鼠的嘴里。

　　烟雨蹲在大锅旁边一边给大锅添水一边看着从河边结伴一起回来的弟弟们，他们脸上带着小小的笑容中还带着一点点满足，似乎在他们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过去那些事情给他们带来的影响。

　　连山主动承担起给野菜打捆的工作，二弟连清也在一边理出一根根垂柳枝的皮，然后递给哥哥。

　　烟雨就安心的将煮好的饭盛了出来，然后摆在平石头的周围，现在这个平石头在吃饭的时候就是饭桌，之后就是弟弟们的玩乐的椅子。

　　吃饭的时候弟弟们围着石头桌子，坐了一圈规规矩矩的，小手都各自放在自己的腿上，烟雨早就注意到就连才五岁的连海都是盘着腿坐着的。老四依旧坐在烟雨的怀里，这场景看起来可是很热闹，也很怪异的有意思。

　　烟雨在每个弟弟跟前放了一个甘薯还有五个鸟蛋，自己面前则一个没有。弟弟们吃饭的时候烟雨一边剥鸟蛋壳，一边看着吃鸟蛋吃的的直咂嘴的弟弟们，这鸟蛋的味道此刻在弟弟们的嘴里就是山珍美味。

　　“姐姐，给你吃！”突然一个剥的有些坑吧的鸟蛋送到烟雨的眼前，烟雨顺着那小手看去，竟然是坐在对面的连海，连海向前弓着身子，吃力的把鸟蛋递在烟雨的跟前。

　　烟雨愣了愣，就说：“三弟，你吃吧，姐姐吃过了呢，这个你就吃了吧！乖哈。”烟雨笑眯眯的伸手接过鸟蛋又递进连海的嘴里，看着连海看着自己的那双大大的眼睛，烟雨脸上渐渐浮起着温暖的笑容。

　　午饭后不由想休息，因为烟雨真的是累了，烟雨现在的身体毕竟还小，体力也有限。中午吃过饭之后就和连山一起把小棚子里的茅草抱了出来，茅草放在空地上暴晒。

　　烟雨和弟弟们又把旧的衣服在茅草地上铺了铺就那么躺在地上被太阳晒得暖暖的然后慢慢的睡了过去。

　　想不到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烟雨赶紧叫起弟弟们拿着碗还有饭盆一起跑向河边去打水，因为给甘薯苗还有那两株木薯苗浇水的时间到了。

　　“姐姐，你看这些苗儿居然没蔫吧！太厉害了。”连山指着躲在树枝下面的一颗甘薯苗对着烟雨喊道。

　　“嗯，真的太厉害了！”二弟和三弟站在地边的地头上也跟着符合，也许三弟都不知道哥哥们在说什么。

　　“真的太厉害了！”三弟似乎觉得这句话很好，又说了一边，连表情也学的一模一样。看的烟雨直想笑。

　　“当然不会蔫吧了，这里的土被松动过，它们又被我们照看着，就会好好的生长起来，只要我们继续这么好好照看着，等到入秋时候，我们就可以吃到有大又甜的甘薯了，姐姐还可以给你们做甘薯饼！”

　　“好呀，姐姐我要吃甘薯饼！甘薯饼，好吃呀。”连海在地边拉着四弟的小手一起挥舞着隔着大老远对着烟雨大声的说。

　　这小家伙只要说到吃，这么远他也能听见，也是厉害。因为烟雨怕他和四弟把甘薯苗踩坏了，就叫连海带着四弟等在地边，想不到连海的耳朵竟然还挺管事。

　　晚饭照旧，弟弟们给甘薯苗浇完水之后就像是做了一件非常伟大的的事情，每个人都高兴的拿着碗蹦蹦跳跳的，三岁的四弟也挥舞手，表达着自己那莫名的开心，时不时的还叫着“姐，娘”一类含糊不清的话。

　　夜晚降临，最后一点杂米也被吃的干干净净。烟雨也终于安安稳稳的睡着了，明天还有一个约定要去赴。

　　一夜无梦。在天刚蒙蒙亮时，烟雨就醒了过来，因为今早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所以她想趁早晨再去摘点野菜。

　　想不到烟雨自己刚起身连山也是跟着起来了，这让烟雨有些吃惊，想不到年纪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做到如此。

　　最后烟雨和连山在山林里晃了两个来时辰，两个人颇有收获，但是烟雨和连山两人又是浑身湿湿漉漉着回来了。

　　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升起来了，烟雨让弟弟们赶紧挑菜，她把甘薯放进锅里蒸了起来，又数了数昨天的野菜，一共十二捆。

　　蕨菜八捆，四捆窝窝秧。今早上只有两捆蕨菜，窝窝秧却有三捆。烟雨把蒸好的甘薯分给弟弟们吃，自己已经来不及吃饭也没有换掉湿透的衣服就准备去赴约。

　　“姐，我和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又要你拿着饭盆又要背着这么多的野菜，是不行的！”连山走到烟雨跟前一把端走烟雨怀里装的满满野菜的饭盆。

　　烟雨看了看已经装的满的不能在满的背篓，皱了皱眉。连山说的也对，现在就连饭盆里都装了四捆蕨菜。

　　自己这小身体拿这东西是很难，想了想就同意连山帮自己拿着饭盆了。然后烟雨嘱咐二弟在家看好三弟和四弟，说会尽快回家，回来时会带回来香香的饭来，二弟高兴的点头答应了。

　　就这样在太阳快要升到山头的时候，连山和烟雨还穿着湿漉漉的破衣服饿着肚子带着用来交换的野菜朝着着李家村的方向走去。

　　烟雨准时在太阳刚刚高过山头的时候走到了李家村，一里地的路程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远远的烟雨就看到走那个叫柱子的大叔，他已经站在围栏里面等自己了，他的身旁还站着他的妻子，那个和蔼的妇人。

　　“丫头，你来了！”憨厚的声音，柱子大叔伸出那满是老茧的手握住围栏，他从缝隙中看着浑身湿着的烟雨还有她身边的小男孩，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心疼。

　　“大叔，这是我弟弟，我把你家的盆子带来了！”烟雨伸手指了指弟弟抱在怀里的饭盆，没看到柱子脸上的神情。

　　柱子和身边的妻子听到烟雨的话，这才侧着脸看了看跟着烟雨身侧的连山。

　　在柱子眼里那是个黑黑瘦瘦的小子，身子骨看起来还不是很健壮，可是这小子浑身却给人一种很坚毅的感觉。
　　柱子打量着连山，最后的目光落在了连山那双眼睛上，转眼那目光又落在了烟雨的脸上。

　　柱子的眼神对上烟雨那双明媚的双眸，这样的眸子在他们村子里是没有的，虽然他之前听说过村子外来了一家逃难的，可是都是听说却都没有人真正的注意过这一家人，更别说观察人家长的什么模样了。

　　柱子终于看出来这俩孩子和村子里孩子身上的区别了，那就是这俩孩子身上都带着贵族气息，尽管他们的衣服破破烂烂，尽管小脸已经晒黑，可是那样的气质却犹在。

　　不知怎么的柱子和妻子的心里忽然一起冒出个念头。也许是因为是夫妻，柱子和妻子不约而同的对视着，然后小声的低估了几句，烟雨听不到他们的悄声对话，却能看见柱子跟妻子点了点头。

　　“丫头啊，今天咱们先别说换东西的事情，大叔有件事问你！”柱子忽然俯下身子，在围栏的另一边让自己的脸和烟雨平行，这样烟雨就不用一直仰着头看自己。

　　“大叔，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会告诉你的，你问吧！”烟雨将自己的背篓放在地上，自己走向围栏，双手也握住栏杆看向柱子，他们的脸中间只隔了两根围栏，烟雨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柱子脸上的表情。

　　“丫头，我问你，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烟雨从柱子的脸上看出这问题似乎很严肃，可是烟雨不知道柱子为何要这么问，心里想了几遍也猜不出。只能回答。

　　“我家没有任何大人了，我现在只有四个弟弟！”烟雨如实回答。
　　“没有大人了，那你的弟弟都几岁了？”柱子又问。

　　“我大弟弟比我小一岁，今年九岁。二弟七岁，三弟五岁，四弟三岁。我和大弟弟以及二弟识字，如果村子里又用记账的我可以去，我会记账！”烟雨以为这是个毛遂自荐的机会，她想要赚钱。

　　“你和弟弟们识字？那你家以前应该是户大人家啊！”柱子憨厚的语气中带着惊讶，不经意间柱子的眼睛落到了烟雨颈间用玉石珠子穿着的项链，那项链下面挂着一块刻着风舞的玉石牌，那是个家族样式的玉佩。而后柱子的目光又落在连山的脖子上，果然连山那里也有一块玉佩。

　　烟雨也注意到柱子眼神，心里想着：“莫非这个柱子是看上自己脖子上的玉佩了，他是想谋财害命？”烟雨以前从电视上可没少看见这样的情节。

　　柱子似乎看到烟雨的身子略微像围栏后面退了退，他也意识到什么。恐怕自己被这个小丫头误解了。

　　“丫头，我没别的意思。我和你婶子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你看我们年纪这么大了，可我们俩却没有孩子。我刚才问你那些话，我是想问问，你和你弟弟们想不想进到我们家！”柱子语气忽然低了半截，烟雨似乎有些明白这柱子为何看起来要比正常这个年纪的人要苍老。

　　烟雨又看向柱子身旁的妻子，她的脸上很明显的是一脸期待。那是对孩子的期待，一个渴望付出母爱的神情，那神情很明显都落在自己的身上。在这个世界生不出孩子是件被人笑话的事情，而当他们老的时候就会老无所依。烟雨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尤其是在这样的社会中。

　　想来柱子两口子这么多年来顶着被人在脊梁骨指指点点的日子也一定很不好受，看看那妇人两鬓的斑白，可想而知。

　　在烟雨想这些的时候，柱子又开口说话了：“丫头，你可能也看到了，我们家住在村子的最后头，也就是村子的最边缘，我们家也是穷的，别人家都有好几个孩子，而我和你婶子......如果你们来我家了，我虽然不能让你们像以前那样，可是我会做一个好爹爹，你婶子也会做个好娘亲的，我让你们吃饱的...”柱子的话顿了又顿，他断断续续的说着......

　　柱子说着，烟雨看着，柱子的那同样握在栏杆上的手慢慢浮起青筋还有他那微微颤抖的肩头，他身后的妻子早已经低下了头，不再看烟雨。烟雨心里有些触动，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