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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金辉文化传播有限责任公司的办公地点在西三环一座写字楼内,办公室共4间,外加一个近百平方米的练功房,装修得既大方又精致。
      此刻,总经理金曼丽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同兰欣欣亲切交谈:
      “欣欣,同玛丹妮公司已正式签约,前期的500万人民币很快就到账。这10万元你先拿回家孝敬父母。给你3天假,好好陪陪爸爸妈妈。”
      “老师,你别费心,我爸妈不缺钱花。”
      “他们不缺是他们的,这是你第一次的劳动所得,理应孝敬父母。”
      “那好吧!”欣欣答应下来,将纸包放入身边的拉杆旅行箱。又问,“您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回去啦!”
      “你怎么走?”
      “打的呀!”
      “那哪儿行!让郭雯雯用我的车送你,她已下到车库了。”金曼丽站起来,疼爱地拉着欣欣的手说,“欣欣,你的身份已不同以往,你现在在人们的眼里是天使,是皇后,是公司的宝贝。从今往后,再不能象一般人那样地工作和生活,尤其是在圈内和公共场合,特别要注意自己与众不同的身份。不要随便接触人,包括以前的亲朋好友,同学同事。我明天就去给你提1辆女版的奔驰车,让郭雯雯今后做你的专职助理兼司机。”
      “这恐怕不合适吧?雯雯姐的年龄和资历可都比我高。”
      “不行,只有雯雯才能与你配合默契。她的职场经验丰富,人品不错,也愿意担当此任,我还特意给她加2000元的月薪。”
      听到这番话,兰欣欣愣住了,心脏骤然加快了跳动,迎着老师亲切而坚定的目光,窘迫地坚持:
      “老师,还是别——”
      “别什么呀,傻孩子!”金曼丽截住她的话,提高声音说,“我就是让所有人对你刮目相看,高山仰止,痴情崇拜。快走吧,雯雯正等你呢!”
      兰欣欣提着拉杆箱缓缓离去,心中的感觉越来越复杂。是骄傲?是喜悦?是惆怅?是不安?她自己一时也辨不出个滋味。
      兰欣欣乘着电梯下到1楼,发现郭雯雯正在电梯门口等自己,笑吟吟地要接过拉杆箱。
      “雯姐,我自己来!自己来!”欣欣诚惶诚恐地说。
      “别客气,挺重的,让我来。”郭雯雯笑着抢过拉杆箱,见电梯里没别人,小声嘱咐,“欣欣,今后再有这样的场合,你千万别争抢,有失你的身份,也让人笑话我。你不要不好意思,想那么多,这是职场规矩,也是职业分工。”
      “雯姐,咱俩还能讲这些?谁跟谁呀!”
      “跟谁都得讲究哇!你没听人说过,在家是父子,出外是君臣吗?”
      “咳呀,这累不累呀!真够烦人的。”
      “慢慢习惯就好了,上车吧。”
      等兰欣欣在副驾驶的位置坐好后,郭雯雯觉出欣欣的神态有点不大对劲,好像显得十分疲倦,关切地问:
      “欣欣,这些天是不是觉得挺累?”
      “可不是,浑身的肉酸疼酸疼的,骨头架子都快散花啦!这不,金总准3天假,让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是得调整恢复恢复,每天都这样起早贪黑,东来西往,时间长了,就是小钢人也受不住。”
      “咳,有啥办法呀!过些天可能会轻松一点?”
      “轻松?未必吧!你没见金总忙得那样?一天的电话要打上百个。她没和你谈接下来的安排吗?”
      “说了,3天后去为玛丹妮公司拍那个宣传广告,然后就下去巡演。”
      “没说别的?”郭雯雯小心盯问。
      “别的?别的还有啥呀?雯姐,你要是知道,一定要先透个风,也好有个准备。”
      郭雯雯犹豫一下,说:
      “欣欣,你可不能说是我透给你的,金总特意嘱咐过。“
      “知道,知道,我的好姐姐!”
      郭雯雯将车开起来,摇上车窗,打开收音机,将音量调到最低,娓娓道来:
      “再过几天,马力夫他们筹办的春季国际时装展就要开始,我们公司是胜选的两家模特公司之一,另一家是意大利的罗曼公司。整个会展有100多个国内外著名的公司参加,共举办7天,天天要有专场演出。你想想,还会轻松吗?再者,这几天又有好多家演艺公司、服装公司、建筑公司、医药厂商等等找上门要求合作,简直应接不暇,但都被金总以暂无档期打发走了,只签约了玛丹妮和马力夫的波琳特公司、石常理的天力公司。借用一句话来形容,你现在可是公司的聚宝盆和摇钱树哇!”
      “唉呀,雯姐,这可咋儿办?简直是要追命啊!”兰欣欣身子一激凌,有点不寒而栗。
      “哦,对了,欣欣,金总已经同我谈过,从今天起,我将卸去其它工作,做你的专业助理,全心全意地为可爱的天使效劳。”
      “看让你说的,雯姐,咱俩谁跟谁呀!小妹处处都得姐姐照着。咱可先把话说到前头,今后我一旦受了委屈或吃不消哭鼻子,你可得好好哄我,免得让外人看笑话。行不?”
      “你这张甜嘴,谁听了都晕!到时候再说吧!”郭雯雯音犹未尽,感叹道,“欣欣,入了这一行,你就别再想自由自在,除非主动出局,或是被淘汰。”
      欣欣一时沉默无语。郭雯雯好像后悔说了这么多,调高音响,加速行驶,无言地掠过一片片高耸的建筑群。

      兰欣欣家是一幢独立的二层别墅,占地面积不大,环境却十分幽雅,楼前是一小块精心修饰的花园,围墙四周长着一圈果树,中间甬道上长着一大架半枯的葡萄藤。1楼的会客厅宽敞明亮,靠北侧的一面是一排6、7米长,1米多宽的玻璃砖水槽,里面放养着多种海洋鱼类。水箱上面的不锈钢架上,摆放着5艘高仿真国产导弹驱逐舰船模。
      接到电话的爸爸妈妈,正在客厅里等待女儿凯旋归来。门铃一响,腿脚利落的耿玉芳扔下老伴,小跑着前去开门。兰秋田笑着跟在后面,步子迈得不紧不慢。
      大门打开,朝思暮想的宝贝女儿欢叫一声“妈妈”,立即扑入母亲的怀中。
      “欣欣,你咋儿才回家,可想死我啦!”母亲轻轻拍着女儿的肩膀,两眼模糊地叨念,“我不信真的就那么忙?忙得差点忘了爹和娘!”
      面对妈妈的责怨,兰欣欣无言以答,直到看见爸爸迎上来,才眼泪汪汪地自言道:
      “爸,我回来太晚啦!”
      “没关系,没关系,回来就好哇!”兰秋田说完,发现站在女儿身后的郭雯雯,忙问,“这位是谁呀?”
      “啊,这是我们公司的郭雯雯姐姐。”兰欣欣松开妈妈,将郭雯雯介绍给父母。
      “伯父伯母好!”
      “快进来,快进屋坐。”耿玉芳生怕冷落了客人,热情相让。
      “伯母,欣欣刚回家,您娘俩好好说说心里话。我回公司还有些事,告辞了。”郭雯雯不顾一家人的挽留,开车离去。
      兰欣欣把拉杆箱交给父亲,牵着母亲的手走进客厅。终于回了家,终于回到父母身边,终于再享天伦之乐,欣欣欢喜得象是与父母久别重逢一般。
      坐定之后,欣欣开始向父母汇报三亚之行。她简洁地介绍了世界小姐总决赛的内容和过程,讲到登台竞技时的紧张和成功夺冠的喜悦,讲到记者招待会和庆功宴,讲到花车巡游和三亚的热带风景,讲到回京后的一系列应酬活动,讲到首次签约代言的惊喜和公司的发展前景,等等,等等。这中间,妈妈不时饶有兴趣地插话询问,爸爸却只是注意倾听。说到最后,欣欣建议爸爸妈妈一定要去三亚旅游观光,最好每年在那里过冬,说仅黑龙江一省,每年去三亚的候鸟老人就达5万人之多。说到这里时,欣欣忽然想起件事,起身从拉杆箱里取出那个纸包,笑着递给妈妈:
      “爸,妈,这是我代言的第一笔收入,10万元整,全部孝敬你俩,最好拿着尽快去三亚玩一玩。”
      “且慢!”妈妈惊喜地刚要去接,爸爸伸手阻拦,神情严肃地查问,“这是什么钱?是正常收入吗?”
      “对呀,这还只是一点点。”欣欣不无骄傲地解释,“我们公司刚同法国玛丹妮公司签订了合同,由我为他们的新档润肤化妆品代言1年,总金额1000万元人民币,每半年付500万,金总让我先拿回这10万元孝敬你们二老。”
      “噢,原来是这样!”兰秋田释然地点点头,却看不出一点高兴来。
      “欣欣,你这回可真是丑小鸭变成白天鹅啦!从今往后,花销肯定要大多了,这钱你自己收着用,先置办几套高档衣服。”耿玉芳替女儿想的挺远,当妈妈的都是这样嘛。
      “妈,不必,不必!我们金总说了,今后我的衣、食、住、行,全由公司承担。昨天上午,已经请最著名的设计师为我订制好几套春、夏、秋、冬四季的演出服,还要为我配专车和专职助理,这往后哇,您就用不着再为我担心这些个事情啦。”
      “哎哟哟,我女儿可真是一步登天,一鸣惊人喽!”
      “一步登天?”听着老伴和女儿的一番对话,兰秋田不合时宜地泼上一瓢冷水,“没那么容易吧!你可要小心,爬得高,摔得疼!”
      “你这是什么话?从来就不会说点好听的。”老伴嗔怪地回击。
      “大实话。”兰秋田毫不退却,语重心长地提醒女儿,“欣欣,你的成功成名来得太快太突然。轻易得到的东西,也最容易轻易失去。再说,这演艺界、模特界的人太杂,水太浑,乱七八糟的奇闻怪事接连不断。什么‘行业潜规则’,什么‘小三宣言’、‘小四竞争’,什么这个‘门’那个‘门’;刚刚大秀过的恩爱夫妻,转眼就成了互揭其丑的仇敌;今天公布的女一号,明天就换成了新人……欣欣,我可提醒你,你当初立下的两项保证,必须说到做到!”
      “爸,您放心吧,那是一定。”欣欣嘴上说的干脆,心里却底气不足。
      “老兰,你这是怎么啦?孩子刚进家门,你就唠叨个没完没了,烦不烦人?”老伴气急地阻拦,伸手招呼女儿,“欣欣,你爸自打离休之后,脾气变得越来古怪,对啥事都看不惯。走,走,咱娘俩进屋,让他好好歇一歇。”说完,见欣欣不想动,一个人先行离去。
      在妈妈暂时离开后,为了转移彼此的情绪,兰欣欣从箱包中掏出一摞彩照递给父亲:
      “嘿,对了,爸爸,忘了给您看照片啦!”
      “我们早看过啦!这些天,从电视到报纸天天有你的大照片。”兰秋田口头上这么说,却仍然伸手接过来,一张一张仔细看。等到看见最后几张时,吃惊地问,“欣欣,这是谁?咋儿这个模样?”
      “是位三亚的黎族画家,这是他在比赛现场为我画速写时的神态,特意请央视记者从录像中抽取出来的。爸,您再看这张。”欣欣挑出那张穿旗袍的速写照,“他一共为我画了3幅,当画完这一幅时,金总提出要出5万元买下这几幅画,他不但不卖,还突然中途离开了决赛现场。”
      “几幅速写就值5万块钱?”兰秋田嘲讽地不肯相信。
      “爸,您别不信。您不是天天看《参考消息》吗?两个月前,那上面曾登过一幅抽象画和消息,说毕加索当年为情人玛丽画的那幅速写画,只是寥寥几组线条,在伦敦的拍卖会上就拍出2524万英镑,约合人民币2亿6千万元的高价。”
      “看是看到了,简直难以置信。欣欣,这位画家你是怎么认识的?”
      “哎,太遗憾啦!至今还没见过他的真人。等有机会,一定要拜访拜访,以解开他离场之谜。”兰欣欣说到这里停一会儿,稍一犹豫,又接着说,“据当地人讲,他从小就是个画画的天才,曾得过少年绘画大奖。从中央美术学院毕业后,在海外游学多年。在得知寡母突然去世,妻子离家出走后返回家乡。由于受到双重精神打击,患上了失聪失语症,啥也听不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真够可怜的。”
      “噢,竟有这样的事!“兰秋田重又拿起画家的照片,端祥好一番。
      “爸,您血压还高不高?血糖控制住没有?”
      “都无大碍,有你妈在身边看着,这不许吃多,那不许喝多,定时锻炼,定点休息,没一点人身自由。’’
      看到爸爸似怨非怨的样子,欣欣嬉笑着劝慰:
      “老爸,这您可是烧高香啦!有我妈这样的保健医守着身边,上哪儿去找哇!”
      “就是有点太过份。前些日子,我要去宁波港看看新型的导弹驱逐舰,好说歹说,就是不准。什么隆冬时节不宜远行!什么血压太高,血糖上升!我的身子骨哪有那么娇贵?第二天我觉出不大对劲儿,跑医院一查,血压稍高一点,血糖基本正常,完全是在有意骗我。’’
      “骗也是为您好,那就不能生气啦!您看,我妈一天天为咱爷俩多操心,可别惹她不高兴!”
      “其实,我也知道她是好心好意,只不过是憋闷得难受,跟你随便说说。”说到这里,兰秋田笑一笑,又提起一件事,“对了,欣欣,你今后这么忙,学习怎么办?已经耽误好多课程了吧?”
      兰欣欣点头承认,稍一沉吟,无可奈何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爸,我打算向学院申请休学1年,您看行不?”
      “嗯,你现在的处境,实难两全,这么办也好 ,可学院能批准吗?”
      “差不多,我已经同系主任打了招呼,他答应帮忙。”
      吃过午饭,没等把一切收拾停当,耿玉芳便让女儿回里屋休息,说只要美美地睡上两天大觉,身体很快就能恢复正常。欣欣乖乖地躺在床上,5分钟不到的功夫,便酣然入梦,从下午1点到晚上7点,竟片刻没醒。耿玉芳几次悄悄进屋,端祥一会女儿的甜美睡姿,又悄然退出。
      厨房里响起了锅碗瓢盆交响乐,耿玉芳的晚餐快做完了,兰欣欣才睡眼朦胧地不情愿醒来。她眨眨眼睛清醒清醒,意识到是在家中,在父母身边,便懒洋洋坐起,穿着睡衣走进卫生间。明亮的梳妆镜照出兰欣欣的脸容和上身,她凑上前去,仔细瞧着自己,调皮地眨眨眼睛,挺直胸背,自我欣赏地一笑,随即又习惯性地来个优雅的转身。
      简单地梳理完毕,兰欣欣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手机一看,里面有多条短信,几乎全是石常理一个人的:急盼见面,有要事相商。她犹豫片刻,还是拨通了对方:
      “常理,啥事这么急?人家正请假在家休息呢!”
      “我知道,知道,可事情实在太重要,太急迫,不得不打搅。欣欣,你最好现在就出来,我5分钟就到,正在路上。”
      “好吧!”欣欣答应完开始换装,又重回卫生间略施粉黛,活脱脱又是个舞台上俏佳人的模样。
      耿玉芳听到说话声,从1楼上到2楼,见欣欣正欲拎包外出,好言地劝阻:
      “欣欣,你刚到家,又都这么晚了,饭也好了,就别出门啦!”
      “妈,石常理刚来的电话,说有急事商量,正开车过来。您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晚饭就别等我了。”
      兰秋田见兰欣欣下楼欲走,没等她解释,先表示起不满:
      “不都知道你休假吗?还打搅什么?不像话!快去快回,不然你妈肯定会一宿不睡。”
      “好,好,一定,一定。”欣欣满口答应。
      望着女儿匆匆离去的背影,耿玉芳黯然神伤地叹息:
      “这姑娘大了一谈上恋爱,就没办法管啦!”
      “儿大不由爹,女大不由娘,你往后看吧!这鸟儿翅膀一硬就要出飞,还能再天天回你这老窝窝?”
      兰秋田的隐忍之态大出耿玉芳的意外,她往前走两步,盯着老伴苦笑的脸庞,故作惊讶地盯问:
      “嘿?你倒是挺开通!这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不能啊!”
      兰秋田含笑不语,忍了一会儿,反唇相讥地挑斗:
      ‘’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当年不也是这样吗?’’
      “老没正经,一边玩去!”耿玉芳佯装气恼地转过身去,心中一热,脸上还露出一点点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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