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八?一五”》火炉旁的猫

3、第二章——邂逅

　　“八一五”大案就这样结案了，报纸、新闻都在大肆宣扬警方的办案能力，短短的四天时间，轰动全国的大案就这么破了。对于具体的破案过程，对于王显仁团伙自首的原因，媒体是只字未提，只是一个劲儿的吹嘘警方办案得利。
　　办公室里，杨震忍无可忍的把手中的报纸狠狠地摔在桌子上，并骂了一句脏话。这几日，杨震说脏话的频率多了很多，虽然他给人的感觉带着一些痞气，可是也总是个温文尔雅有城府有教养的男人，平日里极少听到从他口中会冒出不文明的词语。只是，杨震也似大多数男人一样，急了的时候会骂一两句解解气，这应该能证明他的真诚不做作吧。
　　杨震的一同怒吼，让刚才还吵杂的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了。没有人敢说话，也没有人敢看着杨震，大家都把目光转移到了季洁身上，他们知道，杨震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冲季洁发火，他们清楚，只有季洁能劝慰住怒气冲天的杨震。
　　季洁轻叹一声，走到杨震桌前把报纸拿起来看了看：“你跟自己较什么劲儿？这么大的人了！赶紧去更衣室把你的警服换上吧，一会儿局长还得来宣布表彰呢。”
　　杨震看着季洁，强压着内心的火气：“表彰？这样的表彰谁有脸接受？这案子是咱们破的吗？”
　　“杨震！”季洁压低了嗓子，“别跟自己过不起。老郑到队里总得有个名头，他早该升了，这么些年却一直被打压着，上头就一句话，无功不受禄。老郑是不计较，可是你想想他年纪也不小了，这一次再错过他就真没指望了。”说完季洁轻轻拉了拉还坐着的杨震，嘴里催促着“快点儿”。
　　杨震有些认命的起身，也不看季洁，径直往门走准备去换衣服。一屋子的人无不赞叹的看着季洁，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哪怕是季洁，此时也有着自己的情绪，关于自己的，关于杨震对自己的。

　　一屋子的大盖帽儿跟小朋友排队似的站的整整齐齐的，局长站在队伍的前面宣读着一项一项的表彰决议，时不时的掌声努力使这样的场景变得高兴，可是却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气氛渲染在空气中。
　　“希望大家继续努力！”局长宣读完表彰决议后带头鼓起了掌，随即转向了杨震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说话。郑一民去了队里，杨震这个副组长自然被转正了，副组长的位置，一下子又空了出来。
　　杨震被局长盯着有些发毛，自己觉得应该跟局长表表决心，可是别扭的心情又让他现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要不都说季洁和杨震是一对儿呢，看着杨震的表情，季洁很适宜的打破了僵局：“老郑，升官儿了该请客了吧？”
　　话音刚落，大家也都哄着郑一民请客，局长自然也把目光转移到了他身上，杨震很是感激的看了季洁一眼，季洁报以微笑回敬。
　　“好好好，今儿我请客！晚上，咱们东来顺！”
　　“哦~”大家鼓掌欢呼着，难得的，六组的聚会脱离了红姐餐厅。虽然平日里大家都说郑一民抠，也会“铁公鸡”的取笑他，可是大家心里都清楚，郑一民也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的。

　　火锅总是很有气氛的，尤其是这大热天儿的更加闹哄哄的，名义上的聚餐骨子里其实就是散伙饭，下个礼拜起，这群人想再聚在一起就非常困难了。郑一民去了队里，常保乐去一大队，丁箭被缉毒借调了过去什么时候回来还不清楚，田蕊则因为父亲的突然离世拗不过家里选择了离开警界，季洁的包里藏着到预审的调令是谁都不知道的。
　　“来来来，咱们半杯！”郑一民突然站了起来举杯提议道，眼睛里还含着热泪。
　　“干！”随有人都响应着，大家都纷纷把自己杯中的酒给斟满了才一口气喝了下去。夹杂着泪水的酒，有种特别的苦涩。

　　酒足饭饱后自然是各回各家，因为知道今晚必须喝酒，所有没有人是开车过来的，于是乎坐公交的坐公交、坐地铁的坐地铁，当然了，大多数人是拼车打的回家。杨震和季洁一个住东边儿一个住西边儿，自然是不可能同路的，如果知道了因为这一次的不同路导致了这一生的不同路，杨震和季洁会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季洁站在路边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辆没有载客的出租，拉开车门刚准备坐进去，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季洁扭头看发现是刚来六组不久的内情张静，于是乎站直了身子静静的等待她走进。
　　“季姐。”张静憋红了脸蛋，小姑娘大学毕业刚一年，没什么工作经验又不太懂得人际交往，每次和组里人说话都感觉像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季洁微笑着语气轻柔，想让小姑娘放松点儿：“怎么了？”
　　“那个，季姐，我听组长说您会路过咱支队家属院儿，我……”
　　“想我载你一程？上车吧！”
　　“季姐，谢谢您！”张静客气的道谢，随即拉开后位车门坐了进去。
　　支队的家属院儿在东来顺和季洁家的中间，所以很快就到了张静的目的地，小姑娘扭捏着想付车钱，季洁笑着拒绝了。想想张静，季洁在车上一直微笑着，年轻真好，即使羞涩也是可爱的，简单的幸福。
　　正想着，突然车一颠人一沉，的哥一个刹车大叫一声“不好”后，季洁反应过来，爆胎了。
　　的哥冲季洁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后打开了双跳，胳膊伸到季洁这边儿拉开了副驾驶座前的储物柜，一阵小翻找后找到了个扳手就准备下车看看情况。可是车子又是突然一阵，随即听到“咣当一声”，这回，是被追尾了，追的后保险杠都掉了。
　　季洁明显看到的哥表情不痛快了，她生怕会发生什么肢体冲突，于是在的哥下车的第一时间自己也下了车。
　　下车后的季洁傻眼了，紧贴着出租车的是一辆劳斯劳斯幻影，站在的哥面前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温文尔雅的男人，他的身边则是另一个同样很儒雅的男人。
　　“我开着双跳还能撞上来？”的哥明显很愤怒，想为自己讨说法。
　　原本以为会有一场争执，可是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尽然微微弓着身子说道：“对不起，是我没看清路！”说完话他转身回到车上拿了一个小公文包，继续说，“你看这样，你去修车，修理费和误工费都算我的，我现在身上就两千元现金，还有这是我的名片，如果钱不够你再来找我。”
　　男人这么一说，那的哥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就连同季洁都觉得自己大脑瞬间短路了，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听到的那段话都不是真实的。
　　“怎么？还有问题？”男人见的哥不说话又不接自己的钱和名片，于是指着身边的男人，“你不相信我的话？这样，这是我的律师，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给你写个字据下来。”
　　“不是不是！”瞬间，的哥那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他接过谦和名片又转脸看着季洁，“小姐，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送你到目的地了，这样，我不收你钱，你打别的车成不？”
　　季洁点点头，还是塞给司机二十元打车费，正准备重新拦车的时候，眼镜男再次开口：“这样小姐，今天的事情责任全在我，我负责送你到目的地，你的意见呢？”
　　正值晚高峰，打车很是困难，季洁纵然不情愿也不得不接受男人的提议，于是她平生第一次坐进了价值数百万的汽车。

　　和两个陌生男人坐在同一辆车上，季洁显得很是不安，倒也不是担心安全什么的，只是和陌生人待在狭小的密闭空间时有的本能的情绪反应。
　　不知道是为了打破气氛还是别的什么，眼镜男在季洁告诉自己她要去的目的地后率先打破了安静的空间：“我刚才一直和律师讨论一个合同，所以才没注意路况，对不起啊！”
　　“不碍的。”季洁淡淡的回应。
　　“敝姓谭，小姐怎么称呼？”
　　“季洁。”本只想说自己姓季，可是坐着别人的车让别人送自己回家，季洁略微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季小洁。”这一次反而是眼镜男身边的男人开口说话了，“看你一身的酒味儿，赴宴去了？”
　　季洁皱了皱眉，可也还是如实回答了：“同事聚餐。”
　　“哦？那能冒昧的问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吗？我是个律师，有自己的事务所，主攻经济案，然后接的比较多的就是刑事案件了。”
　　季洁并不想回答这个男人的问题，正在犹豫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小区就在眼前：“好了，我到了，就这儿停吧。”
　　眼镜男把车停在路边，季洁道了谢就下去了。看着远去的女人的背影，车上两男人异口同声：“这女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