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暗涌》李虹瑾

18、十六、飞来横祸（一）

　　在咖啡厅里坐了不一会儿，外面下起了雨，天也很快地黑了下来。
　　华吟看着窗子上的落雨，想起她有个同窗琳琳，是和她在德国受训认识的。琳琳也生得标致，笑起来很甜。回国工作后，一个年轻的副厅长对她穷追不舍。那厅长脑子机灵，前途不可量，又对琳琳一片真心，琳琳终被他打动了，嫁给了他。可是当琳琳全心全意地投入这段婚姻，这男人又想娶督军的二女儿……最后，琳琳失婚失意，投江自尽了。而华吟也得出了这么个结论：普通男人的心都不值钱，换作她是琳琳，至少要那男人先死。
　　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或一脸慌乱地奔到一处屋檐躲雨，或不耐烦地就近买把雨伞，少有衣着光鲜的人拍拍身子上的水，走近这家咖啡厅……每个淋雨人的神情从她面前一晃而过，赵天祈之前问她的那句话“你这么不情愿跟我走，究竟是怕我，还是怕自己会爱上我？”她脑海却一直反复响着这句话。她好像，是不能爱上他的。
　　在爱情面前，即便没有华吟那么多的顾虑，很多女人也会这样庸人自扰，对感情期待太多、要求太多，患得患失。
　　“我听闻，前些时日，傅大帅心血来潮应邀去了平城一间医院看表演。”赵天祈的话，把她的魂给牵了回来，她却看着桌子，不敢看着他的脸。“那医院多是自小脑子患有残疾的人，表演的节目倒也无趣。正好一个患者上台表演对手指，院长身边的人说这患者私下练了许久，还从未对上，怕是今天又要演砸了。傅大帅便对院长说，这人要是将手指对上了，自己就给医院捐上三千大洋。”
　　“后来呢？”华吟问。
　　“那人伸出两手的食指，用力地对了好一会儿终是对不上。傅大帅正得意之时，那人却卯足了劲，将两只食指对上了。只听见台下叫好声一片，傅大帅却僵在了那里。”
　　“那钱，捐了没？”
　　赵天祈喝了口咖啡，继续说：“话已至此，怎能不捐？只是看完这个表演，院长和在场的人都高兴地鼓掌，傅大帅一头冷汗地也想鼓掌来着，可是，两手却怎么也对不上。”
　　华吟听完浅浅一笑，全然不似赵天祈那样开怀，赵天祈又说的：“你笑起来真好看，要是多笑笑就好了。”
　　“赵老板约我出来，不会是为了给我讲笑话解闷的吧？”
　　“梁小姐真是聪明人。我找你，是想看你能否来我公司做事？”
　　原来这就是他想要的？他只是想要自己去帮他做事？华吟又问：“怎么说话这么客气？你不是习惯用些坑蒙拐骗的法子吗？”
　　赵天祈看着华吟，从容地笑着，“我承认今日是想给你演一出戏，想要你记着我的好，只可惜演砸了。你的机敏，有些超乎我想象。”
　　赵天祈的话不算恭维，因为跟踪华吟的人刚刚盯上她，就被她甩了。华吟却觉着自己有些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赵天祈这样精明，自己在他面前一点点展露自己的本事，也难怪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是碰巧吧。起初，我以为是个臭流氓跟踪我，没想到，那人只是个流氓的手下。”
　　赵天祈说：“我本想好好给你介绍一下我公司的工作，说服你来着。现在看来，你是不可能来我手下做事了，也没关系。我和梁小姐初识便有种故人重逢的感觉，一段时日相处下来，倒喜欢找你说说话，今日就不谈公事了。”
　　华吟耷拉着脑袋，不知不觉吐出了一句：“赵先生身边美女如云，想是红颜知己多了，体己的、贴心的话听多了，与我这种不卖你面子的人说说话，倒有些新鲜罢了。”
　　赵天祈喝了一口咖啡，紧张地说：“梁小姐，你快尝尝你那杯咖啡有没有变酸！”
　　“怎会突然变酸？”华吟听话地也尝了一口，睁大眼看着他，“没有酸啊。”
　　赵天祈笑了，盯着华吟说：“你刚刚那番话里的醋意，可是酸到我了呢。”
　　什么？她吃醋？华吟一个没忍住，呛到了自己。“咳咳……”
　　赵天祈细心地递过了手巾，等着她的咳嗽声平复下来，装着为难的样子说到：“看来你真的喜欢上我这个臭流氓了，怎么办呢？”
　　是啊，她喜欢他，好像潜移默化地喜欢上了他。可是他又怎么样呢？他还从未表明过自己的心意。不行！绝对不能在赵天祈面前丢脸！
　　为了不失脸面，只好奋起反攻：“赵天祈，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喜欢你？论相貌，你虽不错，却也不是最英俊的；论才智，国军有大把的大智大勇之人；论财力，上海滩三大亨哪里排得上你的名号？我梁华吟虽不是什么奇女子，却也不用这般做贱自己，喜欢你这种人吧？”

作者有话说

　　中秋偷懒了几天，补上祝福：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