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青梅竹马》苏*六

12、十二

　　十二
　　“你的电话。”周吟将手机递给陆之韦，正是除夕夜，陆然跟陆之韦一起包饺子。
　　陆之韦手上都是面，眼神示意周吟帮他接，却在看到名字后，随意擦擦手拿过电话，很自然地走向阳台。
　　周吟洗手，接替他的活。
　　陆然看看周吟，叫她一声也没见她有什么反应，便问：“是不是累了？”
　　周吟这时缓过神来，忙笑：“爸，我不累，刚才在想事情。”
　　“之韦最近很忙吧，”陆然一边擀皮一边说，“他是不是不太顾家？”
　　周吟掩住失落，安慰起陆然来：“之韦挺辛苦的，不过他一有时间总会陪着我，倒是我一怀孕，我俩不太来看爸你了。”
　　陆之韦很快结束了电话，三人在外面爆竹声和电视里热热闹闹拜年的声音里，吃了一顿颇为温馨的团圆饭。
　　大年初一晚上，周吟刚刚到饭店门口，就看见不远处两个身影向自己奔来，即便天黑看不清楚，她也知道那只能是李立志和莫春晓。
　　“周吟，你怎么来的这么晚！”莫春晓大呼小叫。
　　“我打不着车啊，”周吟无奈，“哪有大年初一同学聚会的？”
　　莫春晓笑：“你家陆之韦呢？大家知道你俩结婚，都想好好八一八。”
　　“他有事过不来，”周吟岔开话题，“人都到齐了吗？”
　　莫春晓跟陆之韦不熟，也不计较他到不到场：“差不多啦，你可不知道，哪年的聚人会也没这么齐过，一听说你这个大美女来，一个个全窜出来了，不过，哈哈，一会儿看到你的肚子，不知他们作何反应。”
　　周吟忍住笑：“就你主意多！”
　　“这次聚会人挺多，要是有不认识的也别尴尬，都是一个叫一个的，我刚才进去也认不全。”
　　“不是咱们班的同学聚会？”周吟疑惑。
　　“本意是这样，不过最后有点收拾不住了……”李立志接过话，领她们上楼。
　　定在饭店三层的包间，周吟由莫春晓推开门领进去，发现她的预防针果然有用，这是个很大的包间，里面的五桌，都是满满的。
　　周吟大概扫了一眼，几乎有一半她都不太认得。她满脑袋黑线，回头看莫春晓和李立志，二人却默契地一副无辜的表情，甚是气人。
　　“咱们的大美女来啦。”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嗓子，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
　　“周吟？快进来，”已经有热心的同学向她招手，“多少年没见了，还是这么漂亮。”
　　有人大笑。
　　周吟最初的不适感消失，里面闹哄哄的，大家却都很亲切，有的给她搬椅子有的给她倒水。终于有细心的发现了端倪：“周吟，你怀孕了？”
　　周吟点头默认。
　　“太快了吧……”一片哗然。
　　跟周围认识的同学聊了几句，就有人扯到陆之韦：“真没想到这个陆之韦，效率这么高，咱们还没个女朋友，他把周吟骗到手连孩子都有了，真奸诈。”
　　“就是，咱们当年那么热闹的八卦，是不是帮了这小子？我怎么突然后悔了呢，你说说你们，怎么不传传我俩的绯闻！”有人起哄。
　　“对了，说道陆之韦，他人呢？”
　　周吟微笑着解释：“他今天很想来，可是有事情在忙，来不了，实在不好意思。”
　　谁也不会为难一个美女妈妈，于是大家三两下转移话题，开始聊别的。
　　周吟却在心底叹口气，今天她来参加聚会，陆之韦根本不知道，莫春晓今天中午才通知她，她给陆之韦打了许多个电话，一直占线。
　　大家正热闹着，门又被推开了，一个高挑的女孩走进来，长黑的直发在脑后梳了个光溜溜的马尾，鼻梁上架着副超大的太阳镜，这么冷的天气，她只穿了一件帅气的白色大衣，自然十分引人注意。
　　周吟也随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女孩正笑着摘下眼镜，正是戈歌。
　　周吟许多年没见过戈歌，没料到她如今这样光彩夺目，十分惊喜，她正看着戈歌笑，戈歌眼尖，一眼看到了她。
　　“周吟！”戈歌三两下跑过来，“听说你要来，我特地赶回来的！”
　　戈歌的出现引起更大的反响：“大明星来了？今天来得太值了！”
　　周吟自大学毕业后不再关注娱乐新闻，不知道如今戈歌的人气有多高，戈歌亲热地在她边上坐下，她便问：“什么大明星？”
　　自然有人回答：“戈歌可是现在大银幕上的红星呢，今年贺岁档连着两部都是她的电影！”
　　戈歌笑笑：“别听他们添油加醋，我纯属玩票，倒是你，多久没有你的消息了？听他们说你终于跟陆之韦结婚了？”
　　周吟点头，有点不好意思。
　　“真有你的，结婚的时候都不叫我！”她在周吟腿上轻拍了一把，发现新大陆似的，“你们家陆之韦可真行啊，这就当爸爸啦？”
　　周吟还是笑。
　　久别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吃过饭，也没有人准备离开，大家聊得百无禁忌，倒真像回到学生时代。
　　戈歌连着挂断好几个电话，看看时间不得不走，她不愿太高调，只是跟身边的周吟说了一声。周吟一听，忙站起来送她出去。
　　两人边走边聊，就到了楼梯口。戈歌执意要周吟回去，又想现在时间也不早，不如跟她一起走，正好戈歌开了车来，可以送她回去。周吟也觉得身子乏，幸好刚才出来就拿了包，忙翻出手机给莫春晓打电话。
　　边打边往下走，戈歌怕她身子重费劲，一路搀着她，时不时打趣她几句。
　　就在楼梯的转弯，戈歌骤然停下，眯着眼不说话。
　　周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陆之韦靠在包间外的墙壁上，默默抽烟，一个长卷发的女人背对着她们，正在跟他说着什么，说到激动时用手捂住脸，像是在哭泣。陆之韦的脸在灯光投下的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只是他伸手揽着面前的女人，拍拍她的背，似是安慰。
　　周吟看得出，那个女人正是田思琪，联系到这一阵的事情，她一时僵在那儿，动也不敢动。
　　就在此刻，陆之韦感应到似的抬起头，四目相对，避无可避。
　　戈歌皱着眉，十分吃惊：“陆之韦，怎么是你！”语气里满是惊讶与指责。
　　“周吟！”陆之韦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地推开田思琪，“等等，听我解释。”
　　周吟或许最近经受太多，竟然一点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她背挺得很直：“戈歌，咱们走吧。”
　　陆之韦快步走过来想拉住周吟，周吟躲开，却不料这一刻，她失去重心般的，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声音嘈杂，周吟什么也听不清，身体痛得像要撕裂开，她忍不住呻吟，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
　　她太累了，太累了，再也没有力气面对。
　　醒来的时候，周吟平躺在床上，全身像是被拆散重装了似的，疼得厉害。此刻还是夜里，从窗帘的缝隙里隐约看到外面清亮的月光，也不知道是几点钟。她动动脖子，视线落到床边，陆之韦披着西装，在临时搭起的看护床上躺着，呼吸平稳，听来已经入眠。
　　这样的寒冬，病房里并不冷，她只是搭着薄被竟也有些出汗，可是看着陆之韦蜷缩在那里的姿势，周吟的心还是狠狠得疼。
　　这样安静的夜晚，她凝神望着不远处的爱人，忽然觉得这些年的一切，真真就是一场梦。
　　周吟想，自己是不是个贪心的人，她有了疼她爱她的外婆还不够，一心贪恋周丽的关心呵护，于是她没了外婆；跟周丽一起的时候，她又想要陆之韦的爱，甚至希冀自己能有个完满的家庭，于是周丽离开了她；直到现在，她终于有了做母亲的资格，她以为她真的会幸福，没料到，陆之韦与她渐行渐远……
　　果真是自己要求太多了吧，一而再再而三地奢望，如今……她习惯性地抚上自己的小腹，却在一瞬间，思绪一片空白。
　　她怀胎近六月，高高隆起的小腹，此刻，再无生命迹象。
　　周吟突然笑了，开始是无声的，后来渐渐有了低低的声音，那笑声在她勉强压抑下变得十分诡异，她捂上嘴，下一刻眼泪便彻底模糊了视线。
　　陆之韦是被这阵诡异的笑声惊醒的，他一个激灵坐起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周吟拼命压抑的痛苦表情。
　　“周吟，不要吓我，你怎么了？”陆之韦往开掰她的手，她的力量出奇得大，陆之韦用尽全力才让她放开手。
　　周吟不说话，只是哭。
　　陆之韦便低低叫她：“周吟，别怕，别怕，有我在，不要哭……”
　　周吟闭上眼睛不看他，哭了许久才停住，脸上已没了表情：“陆之韦你放开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陆之韦紧紧抱着她，不说话。
　　周吟便由着他，再不开口说一个字。
　　本以为这样锥心的痛，她不知会如何反应，没想到，竟然又沉沉睡过去。
　　“妈妈，你看，我跟你是不是长得好像？”一个模糊的身影绕着她转，笑声清甜。
　　周吟努力睁大眼睛看，却还是看不分明。
　　“也不对，好像更像爸爸，人家都说，女孩儿是会像爸爸的。”那个小人儿还是围着他，却不靠近，也不远离。
　　周吟伸出手去抓，笑声却骤然停止：“妈妈妈妈，你不要我了吗？妈妈，你是不是只要爸爸，不要我？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我好乖的，长得跟爸爸又像，你应该要我的呀……”
　　“我……”周吟分辩，“我没有不喜欢你，没有不要你……”
　　“你说谎，我跟爸爸，只能选一个的话，你选谁？”小人儿委委屈屈的问。
　　周吟失语。
　　小人儿跑远：“妈妈，你真狠心！你会害死身边所有的人！”
　　“不！”周吟一动，身上的痛感将她从梦魇中唤醒。
　　戈歌在床边削苹果，看她醒来，递水给她喝。
　　“你来了。”周吟声音没什么起伏。
　　“嗯。”戈歌只回了一个字，专心对付手上的苹果。她削得十分利落，薄薄的果皮丝毫不断。
　　周吟便眼睛也不眨地看着她。戈歌削完苹果递给她，她没接：“听说晚上十二点对着镜子削苹果，如果果皮不断，许下的心愿就能实现。”
　　戈歌笑容很淡：“你想许什么愿望？”
　　周吟不看她，，遥望窗外和煦的日光。
　　“周吟，我以为你过得很好。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或许……一切只是个误会？”周吟眯着眼，像是在感受日光的温度，可惜，隔着冰冷的玻璃窗，她什么也感觉不到。
　　戈歌起身，背对着她看窗外：“周吟，你这么喜欢他。”
　　周吟不作声，她也知道自己是在骗自己罢了，可是她的爱情经历了那么多才修成正果，她如何也不忍心放手。
　　“你还记得我当年喜欢过他吧，”戈歌停顿一下，像是在想好措辞，“我今天在这儿，完全是以你好朋友的身份，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以一个旁观者的眼光，说说你们这些年的事情。对于喜欢的人，感觉是分外敏锐的。从你俩同桌第一天起，我就感觉，他挺关注你的。我当时就想，什么时候他才能关注到我呢？小女孩的心思吧，我跟你提了那样的要求，没想到你竟然爽快地答应了。从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女孩，我想跟你做朋友。”
　　戈歌把掩上一半的窗帘拉开，顿时屋内一片明媚：“当时真是太年轻，分不清什么是喜欢，后来我才想明白，我对陆之韦，根本不是喜欢，只是因为得不到，才愈发不甘心。就像小时候喜欢邻居小孩的山地车，刚开始羡慕得不得了，缠着爸妈去买，为了买还故意弄丢了自己的自行车，可是当拥有以后，我骑上它出去显摆，看到玻璃中自己的影子，才发觉自己的姿势好丑，根本没想象中那么帅气潇洒。有点扯远了，你们在一起以后，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松了口气，就像你俩本应在一起，天经地义。周吟，我从没有嫉妒过你，我也有自己的幸福，我希望你首先明白这一点。”
　　周吟点点头，算是听进去了。
　　“我看到过你们幸福的时刻，那时候的你，明亮地让人不能直视，不像现在，你看得清如今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吗？”
　　戈歌说完，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搭在手臂，慢慢往外走，像是怕打扰她，安静地不出一点声音，直至手拉开门的那一瞬间：“无论如何，祝福你。”
　　等陆之韦过来看她，戈歌已经走了很久。
　　“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周吟说道，“我想回B市。”
　　陆之韦好不容易听到她开口跟自己讲话，自然事事应下来：“好，你说什么时候走，我去订票。”
　　周吟看看陆之韦，最近这大半个月的确是累坏他了，连眼底的黑眼圈也愈发严重起来，可是她不能心软，即便心软也需要把事实弄清楚，便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明天吧，空了这么久，我该是找工作的时候了。”
　　陆之韦点点头：“找点事做也好，不要太辛苦了。”
　　周吟淡淡地笑：“我知道。”
　　隔天，周吟就同陆之韦回了B市。
　　B市不如Z市寒冷，已经有了些许的春意，周吟任由陆之韦拉着回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还没拿出钥匙，屋门自动开了，周吟诧异，却看到门内孙妈的笑脸。
　　饶是过去了一月余，周吟的泪还是落下来。
　　陆之韦跟孙妈打个招呼，把两人的行李往卧室收拾，周吟眼睛红红的，孙妈看着心里也是一酸，边帮她脱外套边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好不容易忍住泪，周吟被孙妈推进浴室，水已经放好，她将自己埋进浴缸，像是要逃避似的不愿出来。
　　一切收拾妥当已经很晚了，陆之韦在书房研究资料，周吟给他递水，他鼻梁上架着一副薄薄的眼镜，全神贯注，接过水的时候自然地说句“谢谢”，周吟一时无话，，便没再打扰他，掩了门出去。
　　第二天早上周吟起来的时候，孙妈正在做早餐，看周吟神情恍惚地从卧室出来，原本合身的睡衣竟宽大了一圈，松松地搭在她纤细的骨架上，心上又是一酸。
　　默默吃过早点，孙妈一边收拾一边说：“周吟，我今天就得走了，家里有点事需要我回去照料……”
　　周吟帮她把碗筷放到厨房：“没事，我听之韦说了，大姐要生了不是？恭喜你要做外婆啦。”
　　孙妈有点不好意思，又怕她伤心，没说什么。
　　“真没事，孙妈，我现在也不需要人照顾了，你别担心我，大姐更需要你。”
　　吃过早餐，周吟开了电脑，竟然发现许久未用的邮箱有了新邮件，是新圣公司的回复，面试日期竟然正是今天。
　　周吟又惊又喜，新圣公司是B市龙头企业，如果有幸在里面工作，对自己今后的发展将是不小的帮助，她忙打过电话去敲定了时间地点，就收拾东西出门了。
　　面试她的人是人力资源部经理程依山，三十出头的样子，很干练，就是有些不苟言笑，周吟好久没上过班，自然有点紧张，加上这个冷面神的压力，出来的时候后背都是湿的。
　　周吟有点心灰意冷，又不想回家，一个人溜溜达达地走到一家电影院门口，戈歌的电影海报很惹人注意，她想也没想直接进去买票。
　　这部电影应该上映了很久，周吟进场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直到电影开始才有情侣悄悄进来，在她的左前方坐定。
　　民国大戏，戈歌在里面扮演不谙世事的富家女，年少懵懂的爱恋让她嫁给一个不怀好意的青年，知道真相后的她倍受打击，开始一系列复仇的故事。
　　曲终人散时，周吟看着戈歌穿暗花旗袍袅袅婷婷走向远方，不禁擦了擦眼泪。
　　等放映厅里开了灯，周吟正准备往出走，却发现左前方的那对情侣背影极其眼熟，她犹豫片刻，开口道：“薛川？”
　　回头的却是那个女孩，周吟愣在原地，冤家路窄，在这个偏僻的电影院，她居然遇到了大学“男友”薛川同她当年的情敌——萧宁宁。
　　薛川很是惊喜，就要扑上来拥抱她，却被萧宁宁拉住，只得尴尬地晃了晃身子站定：“笑吟吟，好久不见呀。”
　　萧宁宁同她气场本就不和，见到自己男朋友这样，自然脸上不太好看：“周吟，真是巧，在这儿也能见到你。”
　　薛川终于摆脱萧宁宁的束缚，过来摸摸她的头：“笑吟吟，自从出国就再没你的消息了，干什么去了？”
　　周吟习惯性地拿手拍他：“别动手动脚的。”
　　薛川眼尖，看到她手上的戒指：“怎么回事？老实交代！”
　　周吟叹口气：“说来话长。”
　　薛川很没眼色地无视女友一张冷脸：“那就找个地方坐下谈，是吧宁宁。”
　　萧宁宁快要磨牙了，却还是努力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嗯，详谈。”
　　周吟却不愿意在自己跟陆之韦没解决问题的时候让外人掺和进来，便笑了两声：“今天还有事，改天，改天吧。”
　　三人互留了电话，周吟目送薛川和萧宁宁走远，才打车回家。
　　一路上，她在考虑一会儿怎么开口，事情拖得太久，再这样下去，怕是她再也没勇气问，也没勇气听陆之韦的解释了。
　　意料之外的是，陆之韦并没在家，周吟又失望又觉得松口气，一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到书房继续在各大招聘网站发简历，可是思绪却飘得很远。
　　孙妈的女儿要生宝宝了，要是她没流产，宝宝再有三个多月也该出世了吧。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像谁多一点，是会遗传她清亮的眼睛，还是他高挺的鼻梁，她和陆之韦的相貌本来就好，她相信生出的孩子不论男女都该是个漂亮宝宝，可是没了，一下就没了。
　　正想着，就听见开门的声音，周吟跑出去一看，陆之韦正在脱鞋，眉目间均是疲惫的神色，周吟硬下心肠，冲他开口：“陆之韦，我想和你谈谈。”
　　陆之韦松了松领带，似乎已经预料到她会有这么一出：“好，不过等一下，我先去洗个澡。”
　　周吟在客厅坐着，听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她心里还是一团乱麻，可是她不能再逃避，她再不能站在谁的身后被呵护被照顾，想到这，她有些心酸，但又充满了勇气。
　　妈妈，外婆，你们会支持我的吧，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你们都一样会支持我的吧。
　　陆之韦洗完澡出来，头发已经擦干：“周吟，你问吧，我不会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