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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势回家 ...

  •   久蓉慌忙的从景轩殿逃了出来,跑了几十米远,手扶朱红廊柱的顺气,一边顺气还一边自我抱怨,有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辜负了,甚至还心生回去一览春色的想法。

      久蓉敲了敲自己邪恶的脑袋,无意之中瞥见从长乐宫出来的墨誉,似乎他也看见久蓉了,正朝她走来。

      “久蓉。”在久蓉考虑行不行礼之时,墨誉已先开口。

      似乎太久没听见别人这样称呼自己,久蓉愣了半秒,豆大的泪珠毫无预兆的掉落了下来。她恨自己的坚强在一句平常的称呼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她恨自己小心翼翼的假面如此轻易的就被撕破。面对这个救她的人,面对这个被她误以为是神仙的人,面对她在这个世界第一个见到的人,久蓉暂时放下了谨慎又易碎的神经尽情地哭了起来。

      “抱歉,你受了很多苦吧。”

      彷佛用尽了力气般,大声哭泣,哭够了,喊够了,久蓉声音嘶哑哽咽地问,“我想回家,我很想回家,你知不知道空间,也就是所谓的异次元?”

      墨誉轻轻地摇了摇头。

      久蓉失落地坐在栏杆之上,缤纷的花朵透过泪珠折射到泪眼之上更显斑斓,只是观花之人好像被人抽了三魂一般呆坐着。自顾自的念叨起来,“你知道吗?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来自二十一世纪,在那里人人平等,自由,和平,不仅居有定所,食有鱼肉,还有电脑网络,不用为生命安全担忧,但是…但是…”

      说着说着,久蓉便泣不成声,双手掩面,“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我是不是回不去了,我…该怎么办…”

      “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有我在。”墨誉拍打着伏在他肩上哭泣的久蓉,就像是安慰着迷惘的小孩一般。

      “一个人能回去吧?”墨誉待久蓉的心情平复之后问道,“你不是还在当值中么?”

      “啊,糟了!”久蓉慌张地朝景轩殿跑了起来,跑出几米远后又折了回来,“那个,谢谢!还有…”

      望着被自己鼻涕泪水打湿的白衣,久蓉羞的不敢抬起头,好好的一件衣服便被她给毁了,她突然有种亵渎神灵的错觉,毕竟这是墨誉的高贵气质是多么的让人不敢侵犯。

      “不打紧!”墨誉顺着她的手指,明白了她所指。

      她仰起头,一双浓墨似的眼睛里映着月华,熠熠生辉。那个少年锦衣玉冠,面容清俊,神采夺目,顾盼之间,仿若月中飞仙。

      “谢谢,我会努力的。”

      说完,久蓉便捂着头顶的帽子,赶紧的跑回自己工作的地方。

      回到景轩殿,池内已经空无一人。

      久蓉想起现代很多白领都是因为一点小错误而断送了职场生涯,不禁心惊胆战,这里可不是什么现代,一点小过错就足以丧命。

      匆忙赶往宣室殿,果不其然,殿内已经灯火通明,敛了敛自己慌张的声色悄悄地,悄悄地进了殿内,慢慢的,慢慢的往御案边上挪。

      很好,成功潜入!

      见墨已少,便拿起墨锭,在砚台里加入些许清水,慢慢研磨。

      在刚才进来的时候,久蓉便已察觉今夜的宣室殿似乎多了一人,视线偷偷往内室瞟去,只见展翅铜鹤灯架已经燃起豆粒大小灯光,那人便在这橘黄的灯光之下,安静的看着书。

      原来那人正是久蓉刚来之时莽撞撞见的颜妃,她今日依旧端庄秀丽,一袭青色君子兰桃花纱质褶子裙,如画的眉目更添清新秀丽,隐约之中还透露着一股智慧之气。

      收回视线,小心的将墨取出。

      斜眼微瞄墨祈的神色,如常无异,再往案上一看,一笔飞扬行书,清俊不羁。久蓉瞄着线条分明的完美侧脸,暗想这样安静的他也确实符合眉宇间的清雅俊逸,不似朝堂之上的高傲森俊,让人不敢靠近。

      今日的乾麒帝似乎并没有彻夜批阅奏章的打算,伺候在一旁久蓉见墨祈放笔合砚便心领神会的将殿内的灯光调暗。

      “今夜你不用守夜了。”

      “欸?”久蓉收拾着御案上的文房四宝,疑惑地望着步入内殿的墨祈,随即便明白了过来,恭敬的退了出来。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知趣的人,见人家的妃子都已经在一旁等候了,怎会不知道。

      退出宣室殿,借着深夜的月光,行走在空旷的回廊之上,四周宫殿的灯都已灭了下去,整个深宫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在这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久蓉小心翼翼的努力挣扎着,反抗着,生活着。

      回到自己的住处,正要推开门,一个小太监低头来报,总领公公召她。

      劳碌了一天的久蓉不得已的又随着小太监来到了总管公公的住处,独立的一间房,房内熏着好闻的熏香,规格也比平常宫人高出一格。

      “公公,您叫我?”

      他没有出声,依旧吹着茶,细啄了一口。

      久蓉量着胆子抬头望了他一眼,穿着白色的贴身内衣,看来似乎已经睡下或打算入睡。墨黑的头发已经被岁月染上一层银白,脸上被雕蚀过的些许皱纹在烛光的映衬之下更显深凹,年近五十的人能保养的这样,已经算不错了。

      “我六岁进宫,历经两朝,伺候过先皇,如今也有幸留在陛下身边,继续服侍。行事安守本分,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恪尽职守,从不敢逾礼半步,更不敢任性妄为,中途离职…”

      “公公,我…”久蓉一听便知他这是明着暗着审问她伺候皇帝沐浴,最后不见的事。

      他一扬手,继续说了下去,“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要深知自己的身份,谨记位卑之身,莫要痴心妄想。遇到宽厚的主子,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如若遇到不好的,他要你死,你也不得不死。”

      “是!”

      “好了,我乏了,退下吧。”

      久蓉糊里糊涂,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纠缠着那位老公公后面的话,痴心妄想?她痴心妄想啥了,她啥也没想啊。

      殊不知在总管公公送熏香去景轩殿时无意瞥见久蓉趴在墨誉肩头嚎啕大哭的一幕,墨誉是主子,他自然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教育自己的手下,别败坏皇室声誉,让玉王染上断袖之嫌。无奈久蓉根本不懂古人文里来墨里去的背后含义。

      “娘娘,皇上多连几夜都召幸颜妃,恐怕…”

      “贱人!”在自己宫中等了一晚都没等到皇帝宣召的丽妃气的将发上的碧色翡翠发簪解下,一头青丝柔顺的滑落下来,幽恨地望着镜中经过精心打扮的自己,突然用力将镜子反盖在桌面上,镜片碎了一桌,“皇后之位定是我的。”

      刚才被丽妃的厉喝吓跪在地的陪嫁丫头看见自家主子流血了,赶紧起来战战兢兢的包扎。

      在太阳还没升起之时,晨鼓便已敲响。墨国实行“天明击鼓催人起,入夜鸣钟催人息”的晨鼓暮钟制度。

      鼓鸣则起,钟鸣则息。鼓以动众,钟以止众。夜漏尽,鼓鸣起;昼漏尽,钟鸣则息也。

      久蓉抹黑的起来,揉着朦胧的睡眼,非常不情愿的离开了自己的房间,洗漱过后,赶去宣室殿,换下昨夜服侍的那一帮人。

      在鼓过五声之后,久蓉来到了宣室殿前,和昨晚守夜的人打了个照面,便进内叫醒皇上。

      进去之后才发现,皇上已起身,颜妃正在伺候皇上穿衣,晨曦之间俊男美女,郎才女貌,好一副神仙眷侣的摸样。

      无意看见锦被玉床的中间竟然有一碗水,久蓉狐疑地想,难道他两也玩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一水之隔。但又想到皇上翩翩少年,乃一正常男性,有一美人在侧怎么可能不心猿意马,除非他是性冷淡又或者…或者…不会吧,难道真的是gay!久蓉想到最后惊讶于自己丰富的想象力。

      送皇上上朝之后,闲来无事的久蓉依旧在与墨誉第一次相见的地方走来走去。

      “看来真的不行。”试过几次之后都无果,久蓉疲惫的坐在草地上捶打着自己的小腿,并开始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人生。

      “久公公,丽妃娘娘有请!”

      一声清脆的女声在久蓉的头顶响起。

      “啊?”

      久蓉莫名其妙的跟在小宫女后面,来到了丽妃的春骊宫,只见她着一身红底鸾凤缎衣,望仙九鬟髻插着珠簪花钿,媚而不俗,艳而不妖,晶莹容颜,嫣红朱唇。

      “参见娘娘!”

      久蓉屈着身低着头,不见对方免礼却见她高傲专注的把玩着自己的镶珠套甲。

      吃奥,久蓉直想爆粗,需不需要这样啊,每个古人都一样,食古不化,自认为高人一等,目中无人,自以为是。每个召见她的人都先给她来个下马威,让她这个长在民主世界的人知道什么叫等级制度,身份差别!

      “狗奴才,见到娘娘还不下跪!”丽妃身边的那个丫头盛气凌人一甩久蓉的肩膀,右脚顺势踢在她的膝盖上。

      久蓉一个猝不及防,跪了下去。

      久蓉怒目圆瞪,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她,她也从未遭受过这种罪。

      只跪天跪地跪父母的她现如今竟然居然屈膝于人前。

      眼里已尽是充满愤怒。

      不可原谅!

      “狗奴才?你也配说这句!!!”久蓉自顾地站了起来,“娘娘都还没发话,怎轮得到你在这儿作威作福。太后一直提倡宽厚之美,善待之德,岂容你一个小小宫婢践踏!常言道,打狗也还要看主人,敢问娘娘,小的是犯了什么错,如今竟要受此侮辱,即使是皇上也没有让奴才受过这样的罪。”

      “公公多虑了,此婢是我从家中带出来的,一直与我情同姐妹,自幼念我,护我。也怪我对她太过纵容,才让公公受罪了。”

      瞧她那媚艳的气息,高傲的样子也不像是好说话之人,如今唱的是哪出?

      “听闻皇上最近一直召幸颜妃,颜妃秀丽端庄,知书达理,就连我见到她也自愧不如,也难怪皇上对她宠幸有加了。”

      久蓉安静地听她继续说下去,定要瞧瞧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公公乃是明理之人,在这深宫之中,谁都是朋友亦都是敌人,指不定哪一天便被人嫁祸陷害又或是离奇失踪。我这儿有一瓶西子梅花露,能提神醒脑,舒解皇上日理万机之劳。”

      吃奥,说了那么多废话无非就是要帮她做事,成为她的人。有这么好的东西,自己不会呈给皇上,向皇上邀功,这么偷偷摸摸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回娘娘,小的乃是宣室殿的人,伺候皇上那是应该的,如若有舒解皇上日理万机之劳的东西,固然是好的。”

      久蓉知道以软击硬肯定是赢不了的,有张有弛才是王道。如果此时闹翻,瞧她那森傲的目光真的会被失踪。暂且收下,但用不用却在于久蓉了。

      退出春骊宫,久蓉心中依旧愤愤不平,

      但是,

      却无法发泄,

      这种无力,无奈,无助更加坚定了她即使回不了二十一世纪,也要逃离皇宫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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