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九窍玲珑

60、第六十章

　　青梅手抖得厉害拽着钥匙试了几次才插进钥匙孔

　　寝室安静，阳台上的光照进来，青梅被刺得睁不开眼
　　李玖背对着她坐在窗边低着头剪指甲，指甲断裂的声音如同擂鼓
　　青梅由身后握紧门把手轻轻关门：李玖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李玖不回答，继续着剪指甲的动作，“啪啪”的响声像在剪青梅的心
　　李玖。青梅又叫了声
　　她这才缓缓抬头，逆着光青梅看不清她的脸，只听见她说：回来了
　　很平淡的语调
　　青梅“嗯”了一声心里更加七上八下
　　愣着干嘛，看着收拾吧。她用很随意的口吻说
　　什么？青梅不解
　　你不搬走吗？“啪”一声一段指甲被剪断
　　我……我搬去哪？带点微弱的笑意：我不是得和你一起嘛……
　　不走？那好，我走。李玖猛地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箱子：这寝室还是一个人住宽敞
　　你要去哪？青梅站在门口堪堪不敢上前
　　李玖轻笑一声，慢慢走近她：去见不到你的地方，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像是假的，包括你，我一秒都不想看见你那虚假的嘴脸！
　　青梅挡在她前面：不是那样的，其实我……
　　不用和我说你是被人陷害的，没有人逼你去搂着他吧？你还想说什么，你是迫不得已？吴青梅你明明知道我忘不了他，你明明知道我还爱着边，你一边看着我为他难过一边和他嘲笑我的愚蠢，很快乐吧？！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半个月？一个月？还是他和我分手后你们就看对眼了。好，很好，我的愚蠢莽撞衬托出你的冰雪聪明，真是用心良苦的一步棋啊
　　还是那张美丽的面孔，眼里却全是青梅陌生的鄙夷和讥诮
　　青梅喉咙里有火在烧，就连呼吸都困难，她不停的摇头，李玖却昂着下巴轻笑：
　　很精彩，我回头看觉得你真是演技超群，吴青梅，你这样玩弄人于股掌之间很快乐吧？除了我还有谁被你骗了，苏退之？卫牧？偶，不对，卫牧该是受益者，有女人前仆后继的爬上他的床，他怎么能不开心
　　说完她提着箱子就要出门，青梅紧紧拽着她的手，重复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李玖挣不开，一脸嫌恶：放开！
　　青梅脸色苍白，嘴唇一直打着哆嗦：我给崔晨打工，认识他……期间出了点事，我向他借钱，可我没钱还他……
　　青梅大脑空白语无伦次
　　所以你就“肉偿”了。李玖打断她嗤笑：吴青梅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总喜欢装作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狡猾有心计，你应该从来都没把我当朋友吧？也是，像我这种智商的人用的都是你玩剩下的，可你别忘了，你现在一心依附的男人也是我剩下的！
　　李玖用力一甩，青梅站立不稳，一个踉跄撞到桌角。额头顿时一阵剧痛。李玖冷冷看她一眼，提着箱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被青梅阻止待在外面的苏退之应声进门，李玖与他擦身而过有些讶异接着讥笑：吴青梅果然手段非常

　　苏退之无暇顾及她，跑到青梅身侧，用手盖住她的额头焦急地说：你流血了
　　青梅不说话，感觉温热的血液顺着额间流到眼睛，仿佛一条诡异的蛇钻进眼里，整个世界一片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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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坛很快删了贴，苏退之不知从哪找来的病例单替她向学校请了长假，并安排她住进了自己的一处房子
　　搬走那天在走廊上很多寝室门都打开着，大家站在门口用那种冷漠鄙夷的目光注视着她，青梅觉得自己是个演员，在饰演一个并不讨喜的角色，没有喝彩，没有掌声，有的只是质疑和漠视还有无尽的绝望
　　行李太重她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一个女生走过来，青梅以为她要扶自己，可她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从另一边走过。
　　有光从走廊尽头照进来很明亮的样子，她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迎着周围的目光继续走

　　苏退之找的房子在市区，交通方便购物便捷，环境却很好，一室两厅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典雅干净
　　电器都可以用，厨房也能做饭，你安心住下，学校那边我再想办法，有什么事就和我说。苏退之递上一杯水
　　谢谢你。青梅接过
　　那我先走了。为了躲避什么他快速说
　　你怎么认识陈颜锦？青梅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
　　家里长辈认识，也……不算很熟，只是认识而已。他的语气闪烁
　　我还有些事，先走了。也不等她回答就匆匆离开了

　　青梅蜷曲着手脚窝在沙发上。才短短一天的时间流言像瘟疫一样快速蔓延，变幻出无数的版本，哪一种都精彩非常，哪一种都能让她在学校声名狼藉
　　可她现在最让她难过的是李玖，她是自己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难过时给予关心，开心时一起开怀大笑，她对自己几乎无话不谈，而现在……就连青梅也觉得之前的种种就像是个笑话
　　头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可是心里的伤口正在扩大、撕裂
　　现在怎样的挽回都没有用了。在卫牧的这件事上所有一切都那么你情我愿，甚至是青梅主动，而且它并不纯粹，带着情|欲和金钱的驱使，变成了一场艳丽的桃色新闻
　　真冷啊，再过一两个月就要下雪了吧，青梅想，这个冬天比以往的都冷，也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林奕燃怎么样
　　我没照顾好自己反而把一切弄的很糟。青梅把手搭在眼睛上遮住满室的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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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这些让人措手不及的事苏退之倒显得安之若素
　　他每天都来，给青梅带点吃的，聊上两句就匆匆离开
　　青梅想问他学校的事，但都被他闪烁其词的躲开
　　青梅想可能一切都很糟，所以他也不好对自己说什么
　　外面的喧闹纷扰青梅一概不知，她陷入一种虚弱的状态，没有动力，无所事事。
　　一开始电话几乎无时无刻不响，青梅索性打回老家告诉舅舅舅妈自己外出有点事电话暂时不用等回来了会主动联系他们
　　舅妈在电话里担忧：昨天晚上有个年轻小伙子来找你，说是叫……王奇。都夜里两点了，把你和我舅舅吓了一跳，不过口气挺礼貌地，说是请你尽快回个电话给卫牧。你和卫牧……
　　青梅打断：我已经和他联系了，好了，舅妈你注意身体，我挂了
　　匆忙挂了电话青梅按住胸口，抑制住狂跳不止的心

　　卫牧为什么要去找自己，家里找过了那么学校也一定找过了，这个时候难道他不该撇清关系尽快息事宁人吗？
　　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没有别人，吴青梅，只有你！卫牧斩钉截铁的话犹在耳边

　　慌乱的情绪如潮水一般涌出，所有的答案都指向一个，可青梅不愿意相信，她强迫自己想些别的
　　熬了一下午，总算天黑。她套上衣服出门买东西

　　等到了街上才发现自己没什么要买了，于是她在路边买了桶爆米花，边走边吃
　　夜晚的闹市区灯火通明，尽管寒冷却阻挡不了人们购物的热情，三三两两的人群在身边穿梭
　　她在一家婚纱店停下，明亮的橱窗中是一条雪白抹胸婚纱，在灯光下裙子仿佛一汪流动的白色泉水，青梅被它吸引，久久驻足
　　站在寒风凌冽的街头，没有人会注意到她脸上奇异的光彩
　　和所有平凡的女孩一样，她也梦想穿着婚纱执起爱人的手与他一同走过人生的风雨
　　曾经那个人是林奕燃，而今……
　　青梅摇了摇头好像这样就能撇掉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

　　橱窗里婚纱正由店员脱下，青梅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有幸穿上这件衣服
　　店员转身将脱下的衣服恭恭敬敬交个一个女人
　　那女人身材窈窕，举止婀娜。有一股奇特的风韵
　　她接过礼服神情娇俏，仰头对身边的男人说些什么，朱唇亲启，风情尽显
　　然后她转头刚好看到青梅的方向，随即唇边绽出一个越加艳丽的笑来

　　女人如花，果然需要爱情的滋润，青梅前几次见她只觉得她美丽动人，而如今她像是一朵怒放的鲜花，将最美的一面都展示在爱人面前，毫无保留
　　那模样胜过她在舞台上任何一次谢幕
　　她是永远的天鹅女王，而吴青梅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小小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