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九窍玲珑

48、第四十八章

　　被一股麦芽香气唤醒，青梅睁开眼
　　房间偏暗，窗帘被拉上，从缝隙中可以看见外面阳光明媚
　　还好卫牧不在，她真不知道发生那种事的第二天清晨，是该要死要活的呼喊，还是娇嗔对方昨晚太粗鲁

　　她掀开被子，洁白被褥下的肌肤青紫交错，青梅苦笑一声不愿多看
　　床头上整齐叠放着一套衣物，她取过套上
　　即使下床前有了心里准备，可小腹突如其来的酸楚还是让她痛苦喘息
　　挪着步子艰难的一步步走到门边，她撇了一眼凌乱不堪的床和上面的暧昧痕迹，深吸口气拉开门

　　门后并不是走廊，而是另一间屋子。青梅昨晚被卫牧拽着进来，只顾着与自己的恐惧作战，根本没时间好好观察房间结构
　　卫牧穿着家居服正在摆弄餐桌。他把一杯奶昔放在牛角面包的旁边，斟酌一下又放到餐桌的另一头
　　他偏头观察，好像在考量一件极精细的工程
　　最终他端起那杯粉红色的液体，对着阳光举高，透过杯子好像在看另一个世界，露出孩童一般的笑容

　　青梅怀疑自己仍没睡醒，揉揉眼睛确信眼前的画面并不是眼花
　　她不想打扰这个男人的“发疯”，走到门边

　　早上好
　　卫牧在身后叫住她
　　她不理，手就要够到门把手
　　想吃点什么，豆浆油条、三明治火腿、麦芽甜汤？
　　他如数家珍，好像练习过很多遍
　　不了，谢谢。“咔”门被打开，这次外面是青梅熟悉的走廊了
　　卫牧握住她的手，将那条细缝重新堵上
　　要去哪？
　　回学校。她将手放下，他仍然握着
　　一会我送你，你先吃点东西。他拉着她走到餐桌：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都点了些
　　青梅指指墙上的挂钟：如果没坏，我已经迟到二十七分钟了
　　那你等我一会。他并没有不悦，反而走到沙发旁脱下家居服，套上事先准备好的衣服
　　整个过程他做的落落大方，丝毫没有避嫌之意
　　反而是青梅，气恼的将头别向一旁：我认得路，不用送

　　卫牧挡在她面前
　　早餐不吃可以，道别总要说吧。他揽住青梅的腰，亲昵暧昧
　　再见。她低着头
　　看着我说。明明是命令他说的如同情话
　　我很累，让我走吧。无心与他纠缠，她现在身心疲惫
　　抬起她的脸无声凝望
　　他将头埋入她的脖颈深深吸嗅：我在外面布置早餐，突然很想你，可你明明就在门的那面，我为这种想法感到可笑可思念却越加强烈，好像是种发自心底的渴，喝再多的水也于事无补。于是我只能进去看你，什么也不做只是看你一眼就觉得心安
　　他舔吻她脖子上那片泛红的肌肤：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他的气息无处不在，好像又回到昨晚的混乱，她使劲推他他却纹丝不动
　　他抬起头深情宠溺：是爱啊，胆小鬼

　　还没吃早餐的青梅又被他吻的七荤八素，险些站不稳，只能拽着他的衣襟
　　突然响起的电话拯救了她
　　青梅差点忘了自己昨天带了个手包，包是卫牧的可里面的手机钥匙是自己的
　　她刚接起，李玖的声音就大喇喇的传来：你看看未接都几个了？！夜不归宿还不接电话你能耐了啊！搞什么地下活动老实交代
　　青梅小声：就……我就回来，回去再说
　　你怎么喘的这么厉害，长跑了？老周今早打我电话都打爆了，老人家下了最后通牒“再不来你的英国梦就梦英国吧！”我当时还没明白，挂了电话一琢膜，果然是C大文化人！

　　不得不承认李玖的聒噪把青梅从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重新拉回现实。她意识到，她还有一整天的课要上；还有堆积成山的书没读；还有无数的论文没写。不管现在有多遭，她靠自己的努力完成了目标的每一步，现在计划只是被暂时打乱，只要回到学校在寝室里好好睡上一觉，吴青梅就又是那个刀枪不入的女学霸

　　她定神：你先替我顶着，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她发现卫牧正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她讪讪的：走了
　　好。他伸手捋了捋她额间的乱发：有空把头发理理挡住眼睛容易得近视
　　再说吧，她心不在焉
　　开门瞬间他叫住她：昨晚发生的一切我会负责，只要你愿意怎样都行。还有……李玖的事我也会想办法，等我电话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的每个表情
　　哦。她点点头
　　关门，消失

　　偌大的卧室顿时空旷，她刚走一会他就开始思念。坐回餐桌看着一桌早点毫无胃口。他抬起那杯草莓奶昔端详一会狠狠喝了一口，酸甜的口感从口腔流入体内。他不喜欢这种东西，但想起那粉红的色泽像极了某人躺在他身下的肌肤，于是情不自禁又喝了一口
　　果然别有风味
　　他起身准备离开，昨晚那条裙子已经洗净、熨平放在一个精美的纸盒里，青梅没有拿走它，她不愿意拿走属于他的任何东西
　　可那又怎样，卫牧有些惆怅又喜悦的想，你都拿走我的心了，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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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说一遍？
　　我不去了。青梅再次重复
　　你知道为这个机会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我顶着压力一直给你争取，你不交申请也就算了，现在说不去就不去，你以为是买东西讨教还价吗？
　　老周勃然大怒，也不顾在办公室声音大的能掀屋，惹来老师同学的侧目
　　逃课、旷课、不按时交论文，这样的自由散漫是谁教你的！学校是让你学习的地方，不是给你们花前月下，调情恋爱的，据我所知你家里面条件也不好，家里供你读书不容易，你怎么能辜负父母的期望！

　　老周还在滔滔不绝，青梅强忍着小腹的疼痛苦苦支撑

　　周老师，作业我带来了。清朗的声音传来,青梅猛然抬头，发现苏退之正皱眉看她
　　他瘦了些，但依旧阳光俊朗
　　来的正好。老周语重心长：你们两个都是本专业数一数二的学生，退之我看你对外国哲学很有天赋才引你入门，至于其他的原因我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吴青梅是你学姐在学习上你们相互帮助，有了感情是可以理解的，但不能耽误学业。你们无非是怕远隔重洋，可现在科技这么发达，通信是非常简单的……
　　青梅越听越不对劲，办公室里不少老师学生都露出兴味的表情，吴青梅和苏退之早就上了C大的花边头条，只是没想到连老周这个学术派都知道了
　　周老师，我……
　　周老师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和青梅沟通好，您在给她一些时间，我一定会说服她的。苏退之打断青梅郑重其事的说
　　青梅不可置信瞪着他，却见他神色如常
　　老周叹气：哎……现在年轻人的想法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手轻轻一挥：这个名额最多留到下星期，下去吧

　　如蒙大赦两人对望一眼，道过再见匆匆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苏退之挺拔的背影就在眼前
　　其实也没那么幼稚，至少从身形上来看，完全是具矫健充满朝气的身体

　　为什么拒绝这次公费机会？他的声音闷闷的
　　我都一把年纪了，像把机会留给像你们一样的年轻人。青梅笑笑
　　撒谎，你们学院的人谁不知道从研一开始你就一直在争取这次机会。苏退之定住
　　青梅无奈也停下脚步：是吗，我这叫心理战术，告诉大家我要去，再做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大家看我这样也就知难而退，对手自然就少了。青梅插科打诨，她现在只想回寝室好好睡一觉
　　你别骗我了。他转过头愁眉苦脸：你妈妈病重，家里急需钱，所以……
　　你说什么？青梅呆愣着：我妈妈病重，你不要胡说！
　　不……不是吗？她的表情并不像开玩笑，他放下心来：那估计是骗子，那人还一直说是你舅妈呢
　　你知道什么？青梅的语气从未有过的严厉
　　他愣了愣：前段时间我时常收到一个女人的电话，起先是谢谢我的捐款，我以为是骚扰电话，没理。过了快一个月她又打来，哭着求我能不能再捐助一些，她报了你的名字还说是你舅妈，说你妈妈得了胃癌急需用钱……你……
　　青梅的脸已经惨白：多久了？
　　你的脸色很差，别急可能是同名也不一定……苏退之担忧的看着她
　　我问你多久了！她的声音突然增大，尾音带颤
　　一……一个星期吧

　　她愣了会，喃喃的说着什么，眼神空洞茫然
　　跌跌撞撞的转身离去，苏退之揽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她掰开他的手，他再揽住
　　他不明白究竟怎么了，只得心疼安慰：你先冷静一下，没事的，没事的
　　青梅抓着他的手臂指甲深深剜进肉里

　　无措像毒蛇逼得她喘不上气，身体的不适加上大脑的紧张让她陷入黑暗
　　最后一缕意识叫嚣着，不能让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