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突然剧终》细细时

9、前奏8.

　　“你们果然早熟得过分！”
　　“我怎么不觉得？”
　　“你不是地球人！”
　　“是吗==+你是地球人==外貌描写写得那么糟糕的地球人==？”秦可维不道德取笑。
　　“外貌描写什么的……你可不可以有一天不要戳我死穴啊！我承认我是没写出小师兄‘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倾国倾城之姿啦！但是你也别……”
　　“我叫你那么写？又不是夸张风格的，你写实不行？宋佳烨明明是娃娃脸小美人，又没叫你写成那种倾国倾城的妖孽，你就老老实实写baby fat,还真完全搅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
　　“早知道还不如不写！我完全是吃力不讨好╮(╯_╰)╭你自己又不写，又不明说不让我写，现在我写出来了你又对我各种挑剔！“茶茶明显被人戳痛脚了，瞬间想要华丽丽炸毛，BUT——
　　“不对啊！！！你别转话题！你刚刚说到你跟小师兄，原来高一的时候已经kiss了？那你是那个时候已经对他很有feel了吗？你们那个时候已经朋友进化恋人啦？！”
　　[→,→]茶某人就这个时候比较女人一点，至少还有点八卦气质==+
　　“不是。那个时候完全就没有那种想法。后来就更是，莫名其妙跟他维持了七年，都还是朋友关系。”
　　“你的所谓‘朋友关系’要打双引号的吧？”茶某人觉得很不可理解：“就只是朋友，你能这样随随便便就吻人家？吻了之后你不尴尬吗？那个吻之后你们之间相处的时候气氛不会很古怪？”
　　“我不知道宋佳烨怎么想的。”[很认真思考状]“他似乎是在假装那件事情没有发生过……我真的一直没搞懂……你说那个吻会使我们之间的朋友关系变得尴尬？后来更过的都有，但我们还是一直‘朋友关系’……？”
　　“是宋佳烨一直都在强调你们之间的‘朋友关系’？”茶茶很慢半拍地听出了“真相”，并且终于听出秦可维语气里对宋佳烨的不满来。然后她只能表示她更加不懂了。当然她虽然没听懂，不代表她就会错过关键词，所以“后来更过的都有”什么的——
　　“你们之间“更过的都有”，应该是比较靠后的事情了吧？就是一开始……”
　　“一开始就kiss，然后进展很快——First kiss是五月份的事情，Have sex是紧接着的那个暑假。”
　　“‘Have sex’，呃，这个用词还算好，我几么害怕你跟我说bug-shit...对不对啊？好像是那个词吧？呃……重点是，你们原来这么早就上床啦？那你们还纠结个屁啊！居然这么多年你一直任由宋佳烨说跟你做朋友？拜托！你们之间有那种关系哎！做朋友你不觉得超别扭的吗？男人的世界，呃，不对，是gay的世界果然很不可理喻！朋友关系怎样才能靠□□来维系？！”茶茶一个人在那里神展开o(╯□╰)o……
　　“我从来都没说过，我希望他，‘只是我朋友’之类╮(╯_╰)╭”
　　……
　　“那，你们之间，到底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们之间……到底……为什么会是这样……
　　那年他们读高一，秦可维十六岁，宋佳烨十七岁。
　　高一升高二之间，有将近两个月的假期。
　　暑假里百无聊赖，秦可维又密谋已久想“私奔去旅游”，于是妥速跟家里提起。秦粑粑秦麻麻很放心不下，表示哎呀囝囝一个人出去这样真的好吗万一……怎么办？听起来……？！
　　秦可维才不会因为这么蹩脚的原因就妥协。
　　于是双方交涉。最后秦粑粑秦麻麻妥协，说，只要你能找到同学愿意陪你去，我们就同意！
　　秦可维第一个就想到宋佳烨了，于是找宋佳烨一撺掇，两个人就“一起去旅游”了。
　　又说，自情书门&亲吻门事件过后，宋佳烨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秦可维自动理解成了：宋佳烨把这些当作他们正常友谊亲密无间的一部分。
　　虽然他一直表示对此，他比较地理解不能。但这么多年了，他也还是一直很配合地“只是朋友就只是朋友”咯。
　　——这到底是出于多么扭曲的心理啊喂！太阴暗了这个……
　　——乱脑补什么的，适可而止啊！
　　适不适可而止都好，总之当时那个假期前的两个月，两个人之间都能相安无事地平和相处。真正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关系，也没有什么过分亲近的举动，规矩到不能再规矩，相敬如宾到不能再相敬如宾。
　　——这用词是总想着要乱套的节奏吧？
　　乱套什么的，放在后文写。反正一开始是“一切计划中”的：
　　因为秦粑粑秦麻麻的方面是一早就说好了的，所以再争取宋粑粑宋麻麻的同意，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双方家长都通过了之后，秦可维就马上着手相关事宜，上网查攻略订酒店选择出行方式，打算带宋佳烨去K岛自由行。
　　当时为了在双方家长方面都能顺利过关，秦可维是美其名曰为自助游学团的，所以也就把旅店定在了HCU附近的hotel——反正他们两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住贵点但是安全点家里也放心；行途计划也是以参观K岛的几所大学为主，玩乐为辅；至于出行的交通方式，轻铁比较快比较带感不是？毕竟很多电影情节都是发生在铁盒子里的，那样比较有趣……总之做了一大轮比较周密的准备之后，秦可维和宋佳烨就“坐上了南下的列车”（噗……这句太有回到解放前的味道了= =+）
　　到K岛的头一天晚上，两人慕<烂鬼舫>灯红酒绿紫醉金迷之名，去混到大半夜才回hotel，结果第二日只有秦可维因为生物钟神经兮兮地早起，宋佳烨大安主义赖床赖到“太阳都嗮PP了”才稍稍眯了眯眼。
　　宋佳烨醒了发现秦可维拿着laptop用Excel在捣鼓不知什么东西，睡眼惺忪地凑过去，亲昵地搂着秦可维，第一句就开始撒娇：“秦可维我肚子饿——饿——饿——咕~~(╯﹏╰)b”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宋佳烨的恶习：一睡醒犯迷糊了就会各种粘人各种撒娇。秦可维本来想拍他，以为他是一早起来不知抽什么风，不过被他可怜兮兮的萌样戳到软肋了，所以马上星星眼宠溺笑：“想吃什么，我顺道去买回来。”
　　——茶某：请问，怎么顺道了？你那时候不是再弄那个卫生值日表乜？别那么穿越行不行？→▪→【抠鼻屎】BS+ing.
　　“你先出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咯，然后你决定，我无所谓。哎……laptop借来玩能否？”
　　“这么逆天一起床就只想着玩电脑”秦可维很鄙夷沃，不过转念想想又懒得理了：“……算了，随你。不过，我在弄那个卫生值日表。”
　　宋佳烨听了一脸“卫生值日表是什么东东？”的围观奇葩表情。
　　“就是分班了之后，新的那个班的班主任提前把班干都选好了，让我和另外那个卫生委员先把值日安排先弄出来。我们班的名单老师老师给我们传了，说假期忙，直接把事情扔我做了。”
　　想了想觉得发牢骚什么的，还不至于那么祥林嫂。而且跟宋佳烨讲这事，重点很明显不在那点上，而是——“想帮你看看你分到哪个班，不过貌似只有我们班的名单。你想看你自己找找看有没。”
　　宋佳烨也不跟秦可维客气，一听到秦可维批准自己玩那部laptop之后，马上就进入状态了：“行啦别那么啰嗦赶紧买饭去”就把秦可维打发了出去。
　　秦可维对被宋佳烨批评他啰嗦这件事，完全很无语，不过——算了，宋佳烨那个宅男能被自己这样拽出来愿意陪自己旅行已经很不错了，还是别要求太多。
　　很M本质地屁颠屁颠晃悠出去买饭，回来了一进屋外卖还没放好就被宋佳烨叫住了——“秦可维！”
　　“干嘛一大早鬼哭狼嚎？”
　　宋佳烨一副白痴样，看着laptop的屏幕差点把四只手指全都塞进口里咬着了，一副“我受了惊讶”的样子：“……这是这什么尼玛他妹要不要这么坑爹……”
　　秦可维靠近了点表情立刻：囧o(╯□╰)o囧，宋佳烨不知从哪里按了个钙片出来看……o(╯□╰)o……这孩子让人说他点什么好？
　　“你又乱按？不是只是叫你找个分班名单出来看看而已吗？”
　　鉴于laptop也不是秦可维自己的，而是他宝贝亲爹的，所以会不会真的有钙片乱入什么的，秦可维自己也说不清。
　　“……”宋佳烨内心：这完全不需要乱按啊这么明显的！
　　“？”秦可维见宋佳烨一直不答话，很不解地看着他一脸纠结的表情。
　　虽然秦可维可以庄严宣誓他没干好事，他的确也有看过钙片，不过——laptop又不是他的，钙片更不是他down的，他表示对心虚什么的，完全无压力╮(╯▽╰)╭
　　更何况……钙片保存115/百度云/微盘不就好？还有，看完就不该删？放本地盘是要有几个脑残才能想出来的那么丧心病狂？这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真心……[对秦小兽超无语]……
　　“算了。”最后，宋佳烨都快被秦可维盯着看到脸红了，只好很尴尬地想要一句敷衍过去。
　　“什么算了？你乱看别人隐私不好吧？关键这Laptop还不是我的”一脸坏笑的秦某某，玩心大发。
　　“(⊙o⊙)…”
　　回答秦某某的是宋佳烨更加愕然的张大嘴“O”型表情。秦可维顺着宋佳烨的关注点看过去——
　　一开始没注意到钙片的播放进度绝对是硬伤！
　　宋佳烨刚刚喊他过来的时候，他匆匆瞥了眼，觉得当时还在前戏阶段，没想到宋佳烨按开的那个钙片，剧情进展实在有点太过速食了……结果现在
　　——这事没法儿了了。
　　“喂！你还看？关注点这么奇葩？人家岛国好基友管你什么事，你看来猎奇？”秦可维见宋佳烨那么一脸惊愕到见了鬼的表情，还一个劲儿地盯着看，语气自己都没察觉地带上了几分敌意。
　　“我没……”
　　“你要知道，”秦可维根本没给宋佳烨辩解的机会：“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感情叫Homosexual，有种人被称为gay,有一种卫生健康教育片叫GV...虽然比较特殊，不过也是一种存在形式。对于存在的东西，我们虽然不能说存在即合理，但至少要尊重它存在的事实。”
　　要不要那么哲学？宋佳烨当时瞬间就接话不能了——要知道，文综小三科政治经常性不及格的人，突然跟你这么个方式来讲“人生大道理”，你还真的会绝对特别的接受不能到想要笑场。
　　于是，宋佳烨真的笑了。
　　“……有什么好笑？”秦可维觉得特别地不能理解。
　　秦可维其实只是觉得“不能理解”，但是他的表情在当时的宋佳烨看来，完全就是已经怒了。
　　完全理解错了的佳烨，在面对着气场不知几么强大的可维的时候，瞬间结巴了：“不是，我那个……同性恋，我，呃……”
　　“？”秦可维更加不解地看着他等下文。
　　秦可维没说话，在宋佳烨的理解里，秦可维一定是“冰山气场到濒临火山爆发”了。但是宋佳烨完全想不明白，莫名其妙的，气场怎么会突然就僵成这样？真的是……
　　很莫名其妙！！！
　　——每一次都要别人这么迁就他的自我主义者其实有时候特别的令人堵心，于是当时，宋佳烨大概可能也许是，因为想来想去都真心想不明白秦可维到底怎么了，所以莫名其妙就在某个turning point极度转不过弯来地钻牛角尖了。
　　“Homosexual怎么了？”
　　秦可维就随口问的，BUT据宋佳烨后来回忆，说秦爷当时问话的时候相当的“阴阳怪气”。
　　“你怎么回事？”宋佳烨当时应该也相当的语气不善。
　　“什么？”
　　“你觉不觉得你反应很怪？”宋佳烨继续在赌气。
　　“有什么怪？”秦爷坚持自己当时对宋佳烨的说法只是相当的不解，而且他当场就摊牌了：“我本来就是同性恋。”
　　“……！”宋佳烨妥速掀开他走人了。
　　——BUT完全不是因为宋佳烨歧视同，或者歧视秦可维，或者歧视秦可维是个同，而是因为宋佳烨说他完全hold不住秦可维那个“从头到尾都莫名其妙”的表现。
　　由于茶茶完全是个外人，所以不知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两只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样的。不过，这两只的性格超多bugs倒是真的。所以别扭星人在恋爱的时候到底是怎么相处的，还真特别不好说了：
　　“所以你当时怎么样了？”
　　“我完全不明所以。”
　　“感觉你很无辜。”
　　“绝对是。我出柜，然后宋佳烨什么都没讲，就走掉了，还是掀桌走人的那种……你觉得我应该是怎么样？”
　　“你是男孩子。所以不应该怎么样。”
　　“男孩子也是人。”
　　“我不好的人类第六感又发作了。”茶茶很夸张地痛苦状扶额：“Sweetheart你不会告诉我你当时还吓尿了吧？”
　　“是哭，不是‘吓尿了’。事实上，我觉得任何人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都会很容易应激反应式地自我厌恶。”

　　在那个瞬间，他完美地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完全是，自我否定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莫名其妙又将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到自己的身上，那种无法被身边亲近的人理解的悲伤瞬间被很夸张地放大……很多很多很压抑的情绪，令人几近觉得窒息。
　　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偶尔视线能是清明的，却也很难看清东西。对周遭所有发生的一切，都觉得迷迷糊糊的。
　　其实没有哭出来。
　　因为人在真的不开心的时候，都是哭不出来的……真正悲伤的时候，眼泪都是太过累赘的粉饰，根本顾不上……对世界失望到，连流泪都无暇兼顾……
　　隐约听到雨水打落在落地玻璃窗上的细微声音，细絮的、如同不完整的记忆画面，掠影而过，似一帧帧黑白电影的片段——只不过播放的时候由于交流电的乱频而闪烁跳动甚至影像扭曲：
　　最早的记忆……5岁的时候，在外公外婆家碰到长辈打骂小舅舅的场景，慌乱而又不堪入目……赤裸交叠的男性身体……同性恋、恶心、知不知羞耻……回到家中，父母谈论起这件事情，最后相拥在一起哭得歇斯底里……双双自杀可惜最后未遂的父母亲……染满了血的白色床单，一屋子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然后是……6岁那年，他无法像正常孩子一样上小学，父亲辞了工作，亲自给他做治疗……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处于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程度很严重……只不过父母亲双双自杀的事情闹得太大，整整一年的时间都没有人关注到他的情况……母亲发现了之后，告诉了父亲，而后从小到大他们在他面前好像赎罪一般……
　　某一个分界点……12岁，他上初中了。终于可以到学校里，和同龄人一起接受教育……开始接触同性恋文学……与父母的交谈里，父母希望他能正视这一种感情形式的存在，他试图深入，父母却不再多言……
　　14岁，他因为遇到某些事情，而意识到了自己的性偏向……他那么努力，积极地区接受一个那样的自己……
　　15岁，他开始怀疑……母亲和父亲明明是异性恋，对同性恋的态度确是异常地支持？父亲似乎也有明显的同性恋倾向？但，母亲与父亲之间感情那么好，好到他们的世界甚至容不得亲生儿子参与其中，所以，他们都不可能是？那他又为什么会是……如果他坦白了他的选择，他们会怎么样……
　　也想宋佳烨的反应那样？
　　为什么……
　　从小到大，无论他做出任何一种抉择，他都是被排除在人群之外的？
　　只是因为他自5岁那年起，就养成的自我封闭的性格？
　　那只是表面上治好了，但实质还是毫无改变？
　　似乎身边的人都以为自己从小到大都不缺朋友，虽然不算太过合群，但总是能有那么三五个交心的。一直。从小到大。其实他很奇怪那些人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他明明，他明明就……
　　突兀的门铃声。
　　去开门的时候，抱着极大的侥幸心理，希望是waitress或者waiter甚至路人甲乙丙，却依然是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宋佳烨——样子很狼狈，被雨淋成了落汤鸡，还要呆呆地站在门口。
　　“你想通了没？”
　　秦可维转身想要往房间里走的时候，突然听到宋佳烨在他背后莫名其妙地问了句。
　　秦可维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需要想通的？不过鉴于宋佳烨都被淋成落汤鸡的凄惨状态，他也没脾气跟宋佳烨闹了。回头看了看宋佳烨还是听话地跟进来了，就顺道去拿了毛巾，帮宋佳烨擦了擦身上的水。
　　看到宋佳烨脸上有哭过的痕迹的时候，显然很愕然。听到宋佳烨问自己“你怎么哭了”的时候，更是错愕到有点交换了灵魂的感觉——明明以为，应该问出这句话的人是自己。
　　想开口答话，却发现声音有点哑，好像有口痰淤在喉咙堵住发音嘶哑似的，脸上也像是被泪痕封住了一样的僵硬……才明白刚刚还是哭了——难怪也不见得有多哀伤。
　　“你怎么哭了？”见秦可维没有回答，宋佳烨又问了一次。
　　“……”不知道怎么回答。
　　假装很认真地为宋佳烨擦拭干发上的“泪”，妄图将问题忽悠过去。
　　“为什么？”宋佳烨拽住了秦可维的手，固执地追问。
　　到了这个时候秦可维的真实内心其实还是——这家伙简直神烦！
　　于是，他索性什么都不回答，直接靠过去就吻住了宋佳烨。
　　意识到宋佳烨没有回避那个吻的时候，秦可维开始觉得自己脑回路一定不太正常——为什么要亲上去？
　　接下来，宋佳烨就在没有回避的同时，尝试着在回吻。秦可维觉得自己——可以开屏保模式/自动待机了。
　　对于秦可维来说，接吻永远是条件反射一样自然的存在，特别是与男生之间。只不过他不明白的是——吻就吻了，不过，到现在还不推开自己又是为什么？这也太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