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里局外》言之我心

11、第一部分 德瑞尔

　　第十一章战斗前夕的风雨（三）
　　秦之勉去找雷扬必定先经过初夏的办公室，但初夏并不在座位上，不知怎的，他微微有点失望。这些天他总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和身份见初夏，他希望初夏能主动点，可是初夏似乎也没有这个意愿。
　　秦之勉敲了门进去，雷扬正低头忙碌，看到他进来，只是扬了扬手示意秦之勉先坐下。
　　秦之勉等了一会，雷扬终于结束了手头的工作，抬起头来问：“杰姆，找我有事？”
　　“嗯，我就直说了，是关于花津的案子。”
　　雷扬放下笔：“你想接下这个案子？”
　　秦之勉郑重的点点头：“当然，这个案子本来就是我一直在跟。”
　　雷扬一时没有说话，但秦之勉感觉到了他的为难。果然，雷扬说：“杰姆，以你现在的情况会不会有点勉强？花津是块很难啃的骨头，之前理查德啃了一年都毫无进展，你现在拿什么去战？”
　　“好吧，我们不占优势，但我不怕输，就算是啃不下来，也要撕块肉下来。”
　　雷扬反问：“你拿什么去撕？要说凯文还有点希望，他手下都是老狐狸，总能闻到点腥味儿。”
　　秦之勉急忙拿出平板电脑，打开，放到雷扬的面前，点开一张照片，说：“这个是林建设，一九五六年生，花津市轨交集团的老总，国企改制的时候都没把他改掉，外面风传他在市领导中有坚硬的靠山，所以这次政府招标很有可能落入轨交集团的手里。他行为非常谨慎，几乎滴水不漏。”
　　秦之勉又打开了另一张照片：“这个是方宏剑，一九□□年生，轨交集团的技术总监，轨交公司的原材料都要经过他手。结婚晚，老婆比他小十岁，生了个儿子当宝贝一样，所以不惜代价送儿子出国学习，现在老婆也陪读去了。也正因为如此，才能跟王大祥喝过几次茶，实属无聊之举。这可能会是我们的突破口。”
　　秦之勉接着又打开了一张照片：“这个人叫刘奔，刚退伍，林建设的司机，90年生的小伙子。”
　　雷扬问：“这些都是轨交集团的人，花津市的项目不一定会交给轨交集团，你打算怎么做？”
　　秦之勉说：“从下往上摸一遍，慢慢磨，慢慢拱，守得云开见月明。”
　　“如果到时候轨交集团没有拿到标，那你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想过后果吗？这可能是我们俩背水一战，德瑞尔损失的只是一笔订单，而你损失的将是前程。如果你不做这个案子，我可以保你无功无过痛快的过一年。”雷扬抛下诱饵，他想试试秦之勉的决心。
　　秦之勉咬咬牙：“那就帮助轨交集团顺利夺标。至于我的前程，在选择做销售开始，就从来只有背水一战了。”
　　秦之勉的思路有点特别，这让雷扬很惊讶，他和林国豪的方案完全不同。昨天林国豪也略微得意的透露过在花津市的政府高层他有熟人，很明显他想走的是上层路线，通过上面指定供应商，到时候不管是哪个企业夺标，都能分得一杯羹。
　　林国豪的思路也算稳妥，但雷扬也知道要拿下高层的花费是相当惊人，而且需冒巨大的风险。就算顺利拿下，项目一交付，他们未必还愿意管，到时候夺标的公司掌握主动权，最多给上面的人点面子，分一杯羹给你，那个分量也不一定能喂饱你。而秦之勉的打法，要么是个大单，要么连油沫星子都没有。
　　“好，我知道了你的想法，我会认真考虑看看。”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争取了，剩下的就只能看雷扬如何决定了，秦之勉只能告辞出来。雷扬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看起来他还是犹豫不决，不肯轻易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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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之勉哪里知道，雷扬的犹豫不在于相不相信他，而是没有找到钳制林国豪的砝码。
　　雷扬本就不认同林国豪的很多做法，如今秦之勉有决心有战术，销售思路也值得一搏，他的内心早就偏向了之勉。
　　可是林国豪对于他来说就有如德瑞尔的一个毒瘤，轻易不能触碰，至少现在不是时候，如果要毫无隐患的夹掉它，还得先把身子骨练棒才能经得起折腾。
　　林国豪早就盯上了花津这块肥肉，反正做不做得下来对他都只好不坏，做好了，他大功一件更加的耀武扬威，做不下来，受伤的绝不是他一个，他最多是点小伤，而雷扬必定重伤不愈。
　　雷扬心里很明了这些，所以才会举棋不定，如果花津的案子轻易给了秦之勉，林国豪势必会掀起腥风血雨，到时候内外一团乱，他会更加的辛苦。
　　雷扬撑着脑袋苦想，必须要有一个方法，让林国豪主动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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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六点，初夏站起来看了看雷扬的办公室，今天他一个下午都没有走出办公室，将所有的文件和访客都拒之门外。
　　平常初夏也走得挺晚，一是回去也是一个人无聊，二是虽然也许见不到秦之勉，但跟他在一个空间共处也让初夏觉得安心。可是今天，初夏要早点走了，因为周易和王大祥约吃饭，作为同一期进入德瑞尔的庆祝会。
　　初夏探头看了几次，终于下定决心敲门进去。虽然有点抱歉，但没有谁规定下属必须比上司下班晚。“弗雷德，如果没事的话，我先下班了。”
　　雷扬直视初夏，目光炯炯：“贝西，怎么让一只饥饿的小狗放弃它眼前的骨头？”
　　初夏莫名其妙，有点摸不着雷扬是想考核她哪一点，反正他总是能时不时想到些怪异的考核和培训方法。“告诉小狗骨头有毒。”
　　雷扬突然笑开了，点点头：“简单的方法就是最好的方法啊！”
　　初夏不明所以，又问了一遍：“我，可以先走吗？”
　　雷扬如梦初醒：“哦，当然可以。怎么，今天有约会？”
　　“嗯，有点事。”
　　“走之前帮我个忙可以吗？”
　　“您客气了，请说。”
　　“帮我在附近的餐厅订个两人位。”苦想了一天，差点忘了今天是沛菡飞上海的日子。
　　“好！”
　　初夏关门出去，找出电话本，帮雷扬定位置。她首先排除了自己和周易、王大祥他们聚餐的餐厅，她可不想让雷扬撞上惹出事端，雷扬总是出其不意，让她如履薄冰。
　　初夏连着打了几家看起来比较高档，口碑不错的餐厅，可是这个点都没有了位置，不得已，她只有随便选了一家还有位置的餐厅订下了。
　　她把餐厅位置、名称、电话等信息记在便笺纸上贴在了雷扬的办公桌上，收拾东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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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到餐厅的时候，周易和王大祥早已经到了，菜都已经上了桌，还要了瓶红酒。
　　等初夏坐定，王大祥给初夏倒了一杯红酒，说：“贝西，今天周易请客，你别客气啊！”
　　“不行，凭什么周易请客，咱们AA制吧。”
　　周易忙说：“我请客也是应该的，谢谢你上次培训的时候那么帮我。”
　　初夏说：“还说呢，为此我被弗雷德批了，好几天冷脸对我。”
　　王大祥迎合着：“那更应该请，贝西你就别推辞了。”
　　看周易和王大祥一唱一和的坚持，初夏也就不再矫情。
　　王大祥不愧是擅长应酬，说辞一套一套的，很快初夏和周易就被他灌下去好几杯，也多亏他，才让吃饭的气氛热闹起来，几个人在一起也不觉得生分。
　　相反周易比较腼腆，话也不多，只说关键词，没有多余的废话。初夏比较喜欢这种话不多的类型，可若单独跟他在一起，一定是免不了的尴尬。
　　“贝西，你天天在弗雷德身边，有没有听到什么关于花津案子的事情？”吃着吃着，一直闲聊的王大祥突然开口问道。
　　周易扫了王大祥一眼，这小子热情的张罗这顿饭，顾名思义帮他接近初夏，原来却是另有一番用途。
　　初夏也立刻领会了王大祥的用意，她把手着助理的行为准则，反问道：“怎么？你们也有兴趣？这么大的案子应该不会交给新人吧？”
　　周易反驳：“新人未必不行啊，各有各的招。”
　　王大祥说：“说实在的，一部现在处于非常劣势的状态，要人没人，要资源没资源，没有一个大项目的支撑，我看杰姆很难挺过今年。”
　　听到秦之勉，初夏也来了兴趣：“为什么？”
　　周易补充说：“你是不知道，一部原来是理查德的大本营，理查德一走几乎抽空了一部，客户也少了一半，今年的指标这么重，没有一个大单的支撑，怎么可能实现目标，所以，杰姆这次也是背水一战了。”
　　初夏问：“你们才刚到公司，怎么就了解这么多？”
　　王大祥得意的说：“销售连这点敏锐性都没有，还怎么做销售。贝西，你也帮帮忙，帮我们吹吹风呗。”
　　初夏摇摇头：“我一个新人，哪有说话的份，再说弗雷德那样精明的人，别说是吹风了，你只要摇一摇他也能察觉出味道来。”
　　若不是和他们吃这顿饭，初夏还不知道秦之勉正处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期，不由的有点担心之勉。虽然嘴巴上没有答应，心里却琢磨着怎么找个机会，助他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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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正琢磨自己的心思，王大祥突然撞了撞初夏的手臂：“快看，弗雷德啊！”
　　顺着王大祥的方向，初夏一眼就看到了雷扬，西服搭在手上，衬衣的扣子松开了两颗，显得很随意，正对着身旁的美女笑得很甜蜜。初夏第一次发现，雷扬开心的笑时比严肃的时候更有别样的魅力。
　　王大祥说：“哇，原来弗雷德也会泡妞啊，要么他就是一个花花公子，要么就是没责任心，不然以他的条件怎么还是单身呢。”
　　周易不满的打断他：“别瞎说，别人的私事不要在背后议论。”
　　初夏赞同的看向周易，她从一开始就觉得周易为人正直，跟年轻时候的之勉很像，所以她才会不由自主的帮了他。
　　初夏看着雷扬旁边的美女笑颜如花，心想怪不得雷扬让她定个两人位，原来是为了和美人约会，只是她明明定的不是这家餐厅，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因为雷扬的到来，初夏他们也就不再继续聊下去，匆匆结束了饭局，各自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