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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如若时光能倒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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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出银针扎进他手腕的穴位,他闷哼一声,手麻痹下来之后放开了我。
“发现的比我想象的要晚啊,”我抬手解下面纱,从口袋里倒出一堆五颜六色的药丸,随手捡了一颗慢悠悠道,“制毒世家无忧山庄的少主,不知道是不是也是百毒不侵呢?”
“你不会,”他面色丝毫未改,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至少在我告诉你关于你爹娘的事之前,你不会。”
我抬手捏住他下巴,速度极快的一弹指将手中的药丸送进他嘴里,“答错了,我会。”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因为惊讶甚至忘了打手势让护卫出来。
我戏谑的看着他,淡淡道,“别害怕,这不是毒药,只是,让你长点记性吃点苦头而已。”我给他服的是导泻的药丸,不会致命,但足以让他这个晚上都离不开茅房。
“你——”他手指指着我的鼻子,反应过来之后一张脸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
我抱起一直在床边左闻闻右嗅嗅的小白,细致叮嘱,“乖,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是毒,别靠近他。”许是从他身上闻到了当初在溶洞里的气味,小白的情绪激动起来,呲牙咧嘴的要扑上去咬成忧,我安抚了它一会,没有效果,只好抱着它出去了。
大师兄和善水快到傍晚才回来,对于成忧的突然造访,大师兄倒没有多大表情,只淡淡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昨晚无忧山庄的火是在半夜烧起来的,而且不是一处起火,是多处同时起火,火势很大,根本无法扑灭。我白天和善水去查看了一下,在宅子里发现了火药烧过的痕迹,不是一点点,而是整个宅子里都有。我想是有人事先围着宅子埋了一圈的火药,到了半夜,把引线一点燃,整个宅子就全部烧了起来。”他拿出一个黑色小布包,里面是一些烧焦的泥,“这是我从无忧山庄里弄出来的泥土。”
我上前抓了一把闻了闻,发现的确有硫磺烧过的味道,而且这泥土的颜色很深,不像是在地表面烧的痕迹,看来的确如大师兄所说,是有人在土里埋了火药。
二师兄沉思了一会儿道,“这样大范围的埋火药,肯定不可能是外来的人,无忧山庄里必定有内应。”
顾回点点头,分析道,“无忧山庄这次被一把大火烧成灰烬,几辈子的家当一夜之间全没了,庄主被掳少主受伤,全庄上下几百号人非死即伤,这样的重创之下,十年之内恐怕难以有所作为。”
这些日子善水一直和大师兄呆在一起,对江湖上的事也有了七八分的了解,于是好奇问道,“我听说无忧山庄一直是在制毒贩毒,从没做过一件好事,现在有人把它烧了不是好事吗?”
大师兄看着她,难得耐心的解释说,“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这样一来,江湖上的势力就会不均衡,而一旦这个平衡被打破,腥风血雨的日子又会来了。”他说到最后,语气里带着沉重的担忧。
顾回的神色也很凝重,“现在木玉山庄才出变故没多久,无忧山庄又遭如此重创,只剩下意顾和元一山庄。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烧了无忧山庄还能全身而退?”他突然站起身来,有些紧张的说,“你们说,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
他这话一说出来,我们几个一瞬间都愣住了。
二师兄拿着折扇的扇柄不急不缓的敲着桌面,笃笃笃的声音很是沉闷,一下一下的传到我的鼓膜,“如果这真的是一人所为,那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
我的心猛的一沉,一人所为的话,难道这件事跟则言也有关系吗?
大师兄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顾回,上次在漠北乌兰的那个沈公子,还是什么都查不到吗?”
顾回点头,答道,“什么都查不到,我派人跟踪过从乌兰到江南一带的货物车队,可是总是跟到半路就被甩掉了。后来也抓过一两个运送货物的人,不过他们都是普通人,是被花钱雇来的,而且都只做过一次,根本问不出什么。不过,”他顿了顿,“最近江湖上有传言,说元一山庄和乌兰一族也有来往。”
“我以前听茶楼里说书的人讲过,说元一山庄的庄主是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姑娘。这是真的吗?”我一直对这个传说中江湖最为神秘的女子心存好奇。
顾回摇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元一山庄的庄主名字叫做莫凝,她向来深居简出,行事十分低调,从未在江湖上露过面,见过她样子的人只怕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清。”
“这些年元一山庄的势力愈发壮大,这个莫凝的确很可疑。”二师兄道。
二师兄的话一说完,大家都陷入一阵沉思,没有人开口说话。我坐在椅子上,一瞬间脑子里思绪紊乱如麻,直到大师兄叫我才稍稍回了些神智。
“对了阿问,师傅今日来了书信,问你七彩凤凰的事情可有进展?”大师兄从怀里把信纸掏出来递给我。
我打开书信一看,发现师傅写了满满当当的三页纸,“呃……这么长?”
“嗯,”大师兄整了整衣袍,淡淡道,“我看完后整理了一下,刚刚已经把他要说的告诉你了。”
我大致瞄了一眼书信的内容,发现其中果然废话连篇,将它重新折好,我回答说,“嗯,已经有了新的线索,不过要找到可能还得花一些时间。”
顾回来了兴趣,急忙问,“什么线索什么线索?”
我随口搪塞了过去,含含糊糊的说,“也没什么,等到时候再告诉你吧。”说完把信纸递还给大师兄。
他的眼睛在触到我手腕的时候顿了眼神,似是随口问道,“阿问,你手腕的这个镯子是什么时候买的?以前没见你戴过。”说着就近抓住我的手仔细看了看,“这玉镯看起来有些年代了,但是晶莹通透,触指冰凉,色泽质地都是上品,倒是难得见到。”
二师兄也看了过来,随手取了腰间的玉佩轻轻与玉镯碰撞了一下,“音质也很清脆,的确是好玉。”
我正不知该怎么编瞎话胡扯时,善水突然插了进来,“呀,这个不是上次我们一块逛街,你在路边买的吗,原来你还留着啊。”
我连忙顺杆往下接话,尽量自然的说,“是啊是啊,我瞧着喜欢,就一直戴着了。”
她假借要看看玉镯,把我的手从大师兄手里抽了回来,“现在这样对着光看一看,好像真的挺不错的。阿问你运气可真好,花一两银子居然也能买到真货。”
然后我们两个就逛街买东西这件事做出了深刻而广泛的讨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以后买东西都要到路边小摊去买,以赝品的价钱买到真货,说起来这也是一条发家致富之路。
等我和善水终于讨论完,大厅里也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善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刚才。”
我拉着她的手,十分诚恳的说,“谢谢你善水,刚刚要不是你,我真不知该怎么蒙混过去了。”
善水拍拍我的手,一脸了然,“我就知道,这个镯子是则言送的吧。那时候从你回到江南这边我就见你戴着了,是定情信物?”
我低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可是大师兄因为陆如烟把他视作仇人,顾回又很不喜欢他,我真不敢让他们知道。”
善水叹了口气,“这个我也看出来了,只是你这样能瞒到什么时候,锦然和顾回都是爱恨分明的人,我真怕有一天你会被逼着在他们和则言之间做选择。”
这一点我又何尝不明白,只是我不甘心,我想等等,再等等,看事情是不是会有转机。而在我等到这个转机之前,绝不可能坦诚一切去自取灭亡。
“阿问,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她迟疑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锦然已经决定,明天解决这一切,他下了帖子,约则庄主在断剑崖一战。”
“什么?”我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
她看着我,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我觉得这样也好,不了结这件事,他永远没办法安心。因为我他已经把报仇的事情一推再推,到现在,不能再推下去了。”
“可是他这样做会很危险,他曾经和则浔交过手,应该知道若是真的以命相博,只怕会是一场苦战两败俱伤。”我急忙道,“虽然陆如烟和则谦都不会武功,可是还有则言,他的武功肯定不在大师兄之下,大师兄此去实在凶多吉少。”
善水有些无奈,“这些他又何尝不知,只是他有多固执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不行不行,我们一定要想个办法阻止他才行。”
想了半天,我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大师兄自从吃过晚饭就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出来,我特地熬了碗银耳莲子粥端过去给他,敲了门却发现房间里没人,想来是有事出去了。
我把粥放在门口,就直接坐在靠墙的地板上等着。没想到等着等着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我是被顾回摇醒的,睡眼朦胧的睁开眼就看到他放大的一张脸,不停的在眼前晃啊晃的,“怎么了?”我眯着眼睛,口齿不清的问。
他的语气很是焦急,“别睡了赶紧起来!出大事了,大师兄丑时就已经上了断剑崖,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丑时?我完全懵了,望了望天色,现在已经快到卯时了。我心里一慌,猛的站起身不小心撞倒了身边的粥,瓷碗砰的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怎么回事?不是说明天才会去的吗?”
“先别问这些,二师兄和善水已经赶过去了。”他边拉着我走边解释,“你快跟我走,先过去看看再说。”
顾回带着我飞奔上了断剑崖,此刻还是深夜,但在高山之上,皎洁的月光显得格外明亮,站在山崖的一片空旷之上,一切都清晰的映入眼帘。
我在喘息未定之中,亲眼看见则言一掌将大师兄打落断剑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