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血歌》窟颜

5、始乱终弃

　　被高澄的话弄得终日惴惴不安，十年逝去，我早已不复二八年华，若不尽快成亲，还拿什么留住南赭呢。近日孙腾也在不停为南赭奔走，莫非南赭真要娶别人？

　　可他从未跟我提起过啊。

　　不安地倒了杯茶，忽然有人推门进来，手里的茶盏重重地落下，摔在地上粉身碎骨。南赭脸色僵了一下，蹙眉道：“仪儿，怎么了？”

　　我静静地望着他，眼前这个清秀儒雅的男子，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一如当年意气风发。

　　而镜中的我，眼角却平添了一道皱纹。虽然痕迹极轻，可我知道它会越来越多，蔓延我整个青春不再的脸庞。

　　年老而色衰，色衰而爱驰。我还能等得起多少年，况且我又是这样一个不干净的人。

　　我一下子扑到他怀里，攥紧他的手臂，依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焦急的说：“你娶我好不好，南赭你娶我好不好。”

　　他抚摸我长发的手突然顿了一下，寂静良久，只听见轻轻滑落在上方的叹息，“我。。。还没这样的打算。”

　　心跳瞬间漏了半拍。

　　不可置信地挣脱开他的怀抱，声音都在不住颤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打算？”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所有的委屈都在那一刻全部坍塌，“当初你不是说好等时机成熟就娶我为妻的吗！南赭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反悔了！”

　　“我。。。仪儿你别这样，我会心疼的。”他紧紧地拥住我，任凭我在他怀里哭闹打骂，也只咬着牙忍着，“是我对不起你，仪儿。父亲说我可以留下你，但只能是妾室。”

　　我一下安静下来，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只能为妾，妾生的女儿连婢女都不如。那我的女儿，岂不是要步我的后尘，从小没人疼没人爱，长大连许个好人家都是痴心妄想。

　　“你还不如让我那年死了算了。”十指痛苦地捂住脸，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若不是信了你的承诺，我也不会那么傻，把所有的年华，情感都倾注在你身上。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对不起。。。”他满脸悲痛地握住我的手。我就像一个被逼到悬崖边上的人，绝望地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胡乱的擦了擦眼泪，语气几近请求：“南赭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爹那么疼你，只要你跟他坚持，只要你跟他坚持。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我再也不任性了，再也不胡闹了好不好。”

　　南赭身体一僵，眼里划过异样的光亮。他松开我的手，鸦羽般的睫毛轻轻低垂，“你知道的，你这样的身份，我是不可能娶你为妻的。况且，我怎敢忤逆父亲。”

　　“你说我懦弱也好，虚荣也罢。。。但我对你的爱是真的。”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娶你。你就不能为了我委曲求全，我会好好待你和孩子的。”

　　你不会的。父亲娶我娘的时候也曾花前月下，柔情蜜意，可最后还不是嫌她人老珠黄，厌弃我们母女。即使现在南赭对我的爱是真的，可色衰爱弛，谁有能保证他不会有抛下我的一天。

　　原来这么多年的隐忍和委屈，却换来这样一个不得善终的结局。

　　我和南赭大闹的事还是被有心之人汇报给了孙腾。孙腾气冲冲地闯进来，用力地捏住我的下巴，痛得几乎要被捏碎。他朝我的脸狠狠啐了一口，骂道：“贱蹄子，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几斤几两，还敢造次！既然孙府你待不下去，那就给我滚出去！”

　　“爹，不要。”南赭拽住孙腾，眉头深深皱起：“元府早已败落，你让仪儿在何处落脚呢。”

　　“伺候男人这么多年，她有的是狐媚子术能让男人收留她，你担心什么！”孙腾面色铁青地甩开南赭的手，“我看你还是多准备准备和上官小姐的亲事吧！”

　　“爹。。。”南赭话未说完，生生被我打断，我冷冷地站起来，送他一个毫无温度的微笑：“不用多说了，你这么懦弱的男人，不值得我爱。”

　　其实我最伤心最害怕的不是被孙腾赶出孙府，而是南赭那句绝情的话。

　　你这样的身份，我是不可能娶你为妻的。

　　你不懂我为何纠结，却不知那是因为我爱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