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朵怡萧

26、幸福里的流言蜚语

　　临别的时候，刘妈妈给安蕾长长的拥抱差点把她的眼泪给催下来。她拿着一大袋点心一个劲地说以后一定会常常来看刘妈妈。

　　回程的路上，新禹哥哥一直似有心事一般，不怎么说话。

　　安蕾不停找话题，新禹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聊得索然无味。

　　快要到达目的地，车准备进站的时候，新禹问了一句，“符千阳对你好吗？”

　　安蕾有些意想不到，不过回答得挺快，“他对我很好，你别看他平时走在路上目不斜视眼中无人的样子，其实他挺体贴挺温柔的。”

　　说完自己不禁脸红一下。

　　“他是颗很耀眼的星。”新禹缓缓地说。

　　“新禹哥不喜欢我和符千阳在一起？”

　　刘新禹想了想，没直接回答，“记得那天我朋友说的在青冲发生的事情吗？”
　　安蕾点点头，新禹望向窗外很远的地方，略有些忧伤地说，“那个女的不是把情敌打了一顿，而是找人把她的牙全拔了下来。”

　　回到学生公寓，小米还没回来。一个晚上安蕾都感觉冷冷清清的，听了几首老歌，就上床睡了。
　　她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到Jansen夫妇还在，新禹哥是小时候八九岁的模样，她在荷兰的农场里，有一天她回到家里发现家人都倒在地上快要死去，因此她不停跑不停跑，竟然是跑去找符千阳，在梦里她不停地求着符千阳，求他救救她的家人，可是他却始终冷冰冰地说这与我何干。安蕾难受得惊醒过来，虽然意识到那是一个梦，却仍然让安蕾心有余悸，面对符千阳的冷漠，自己竟然是这样的难过，如果那是真的，将会是多么黑暗的日子，而这一天，仿佛终将不可避免地向她走来，她除了接受又无处可躲。

　　洗漱完毕，安蕾出门吃早餐，一开门，发现地上散落了一堆一堆被剪碎的相片，开始安蕾没在意，走到楼下才回想碎片中似乎有符千阳的侧脸。她跑回去捡起那些碎相片，一小片一小片拼起来仔细一看，才发现竟是她和符千阳一起吃夜宵、喝咖啡、在校道上牵着手走的相片，相片中的符千阳完好无损，但安蕾的脸全是被剪掉的，而且还被剪成好几片，如果不是靠衣服的颜色，根本分辨不出来照片中的人是自己。

　　接下来的一整天，安蕾都心神不宁。

　　符千阳打电话说他也许会晚两天回学校，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小武。安蕾没把碎相片的事情告诉他，因为听他的口气，晚回学校那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情。

　　下午，小米带了4箱的衣服和吃的回来，她的出现，让安蕾多了些快乐和一点点安全感。她们出去吃了一顿大餐，然后又看了场爆笑的电影，回去的时候夜已深，路上行人很稀少。两人走在小路上，突然旁边的灌木丛里有沙沙沙的声音，她们同时停下来，看见一丛小灌木轻轻晃动，小米捂着嘴轻笑，低声跟安蕾说，“给你看个好玩的。”

　　小米冲着灌木丛大喊，“哎呀，有蛇！草里有蛇！”

　　灌木丛里突然立起来两个人头，吓得安蕾尖声大叫，那一男一女也衣冠不整“啊”地尖叫跳起来。
　　小米恶作剧之后，好不得意一把拉着安蕾飞也似地跑了。

　　两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躲在一栋教学楼后面喘着。安蕾指着她摇头说，“小米你实在太坏了。” 小米乐呵呵地，“哈哈，天黑应该看不清我是谁。不过你现在这么有名，指不定他们会认出你。”

　　“这么黑的地方，胆都给你吓出来了。别人一定恨死你了。”

　　“何止是恨我，杀我的心都有了。太危险了。”

　　“以后别这样恶作剧了。”

　　“以后我改——我一定改喊，‘安蕾，看，草里有蛇！’”

　　“小米你这坏人，给我站着，别跑！”

　　安蕾一路追着小米打打闹闹回到宿舍。

　　两人一进屋就找水喝，然后倒在床上喘大气。

　　小米首先坐起来，问，“你和他发展到什么程度？”

　　安蕾笑而不语。

　　“牵牵手，亲亲嘴，也搂搂抱抱了，就没趁假期进一步发展发展？”

　　安蕾想起一件事情，收起笑脸，翻身起来拉开抽屉，把碎相片拿出来给小米看，小米叹气道，一定是哪个疯狂暗恋符千阳的女生干的，可惜暗恋符千阳的人实在太多，谁都有可能，也无从下手。可怕的是，拍相片的人悄悄跟了他们至少一两个月，大多都是从很远的地方偷拍，所以安蕾毫无察觉。小米思来想去，“要不你搬去符千阳的公寓吧。”

　　安蕾瞪大了两只眼睛，“为什么？”

　　“这是迟早的事情，再说他那安全多了。”

　　“谁说这是迟早的事情。”

　　“不然你就这样干吊着他，让其他人得不到符千阳而符千阳又得不到你？”

　　安蕾愣了半晌，问，“你猜符千阳也是这样想的吗？”

　　“所有男人都一样。”小米一屁股坐到桌子上，无奈地摊摊手，“圣德的男生女生搬进搬出的司空见惯了，以前还遮遮掩掩不好意思，现在大家都理解也就完全没有遮掩必要了。”

　　“可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安蕾过去把头靠在小米肩上，“我还是喜欢跟我的米姐姐住一块。”

　　“我这就是你娘家，以后你们吵架了，被甩了，随时欢迎你卷铺盖回来，我给你安慰。”

　　“我不要，我就赖在这。”

　　“跟你打赌，三个月内你一定会熬不住，抛弃米虫我，喜滋滋地入住美男的单身套间里。”
　　安蕾拿起个苹果，狠狠咬一口，“赌就赌，谁怕谁啊。”

　　次日安蕾在路上见石头抱着一堆文件夹子，东西太多他走着走着文件夹眼看就要掉下来，安蕾上前帮他扶着，问“石头，要帮忙吗？”

　　“安蕾，正好，帮我拿几份东西给吉吉，我还得赶去滨姐那。”

　　安蕾一口应允。

　　吉吉的公寓要比安蕾住的好，是单人间，环境也更幽静。

　　安蕾拿着石头给的字条，找到门号。吉吉开门的时候，刚洗完头正用毛巾擦着她暗红色的头发。
　　“石头托我带几份文件给你。”安蕾说。

　　吉吉把她让进屋，声音柔软，甜美亲切，“啊，谢谢你，安蕾，先把文件放桌上吧。情人节舞会的活动方案有些变动，等我一会，我拿给你。”

　　安蕾拿着文件来到桌边，吉吉的桌子倒是挺凌乱的，安蕾轻轻挪出些地方放下文件，安蕾懵然看到一个相片的尖角——最近安蕾对相片比较敏感——她悄悄拿起那一小角相片，认出了里面那双淡紫色的靴子。

　　洗漱间里传出来吹风机的声音，安蕾感觉脑袋里嗡嗡直响。

　　不一会，吉吉甩甩她红色的头发，出来问，“假期你去哪玩了？”

　　安蕾把那一小角相片握在手里，悄悄放进口袋，“跟新禹哥哥一起回了家。”

　　“你哥哥家在哪？”

　　“H城。”

　　“噢，那的小吃可有名了。”

　　“你也去过？”安蕾的笑容有些僵硬。

　　“我没去过，不过朋友给我带过一些那里的特色小吃，确实不错。”她从包里翻出一份表单，“划红线的是要改动的地方，你先看一下然后联系相关的人，最迟后天通知到位，没问题吧？”

　　“没问题。”

　　安蕾回到自己的公寓，把之前的碎相片一股脑倒在桌子上，像玩拼图一般寻找着能匹配上的相片，果然她找到了靴子的另半边。

　　竟会是吉吉？一个在她心目中开朗大方美丽善良，还给予过她这么多帮助的人，为什么？

　　晚上小米坐在电脑前，对着新更新的几条绯闻，神神叨叨地分析几个可疑的目标，安蕾一句话没听进去。

　　符千阳给安蕾打电话，说他回来了，就在安蕾宿舍楼下。

　　安蕾从窗口探头出去，看到他穿着黑色的风衣，像个骑士一般地站在8号公寓前的小花园里。
　　她跑下楼，钻进他的风衣里，贪婪地闻吸他身上独有的清香，陶醉在他的气息里，她仰着头闭着眼，很是享受。

　　“干嘛呢。”

　　“我是狐仙，正吸取你的真气，不对，这种说法太过妖孽，我是电动小火车，正□□身上充电呢。”说完扭着脑袋往他怀里蹭。

　　符千阳禁不住痒，笑起来，他仰起安蕾的下巴，给了她一个轻轻的吻。

　　吻得很浅，却充满柔情，让她觉得意犹未尽，又羞于索取。

　　她就这样羞答答地贴在他的胸前，听他砰砰的心跳声，像这花园里的小草，被爱情的露水滋养生长。

　　“到我那，好不好？”他吹吹她的耳朵。

　　“哪？”

　　“我的公寓。”

　　“为什么？”

　　“这人多，被人看见不好……”

　　“不要。”安蕾回答得很坚决。

　　“那你不要抱我这么紧。”

　　“我偏要！”安蕾使劲圈着他的长腰。

　　“你知不知道这对我也是种折磨呀。”

　　安蕾仰起脸，“折磨？”

　　“我是个男……”他犹豫了一下，“人啊。”

　　安蕾从他怀里出来，没好气地说，“那我回去了。”

　　“别走啊，才见这么一小会就走？”他伸手但没抓住她。

　　跑到小院门口的时候，安蕾有小小的后悔，她以为他会追上来，可是他没有，他站在原地说，“亚当在我这个年纪都儿女成群了。”

　　“讨厌！”安蕾扔下一句，噔噔噔跑上楼了。

　　花园里的符千阳看着楼间里的感应灯一盏一盏亮起，看她那么害羞，心中幸福似蜜。

　　手机一亮，来了条信息。

　　是一个链接，他点开，看见一行字：
　　“丑女不要脸，勾引完符千阳，又与其他男人同居。”后面还附有安蕾背着背包跟刘新禹并肩前行的图片。

　　下面跟帖回复的个个义愤填膺，汹涌如洪流。
　　——“早看出来不是什么好鸟，就是个烂女人。”
　　——“骚货！”
　　——“符千阳看上这种人真是自降身份自毁形象。”
　　……

　　符千阳拨通电话，“谁弄的？”

　　“还不知道，已经让人去查了。”小武说。

　　“可以删除吗？”

　　“传播得太快了。”

　　“我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