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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番外(三)八宝糖,七彩梦——俞绒 ...

  •   萧珂,我准备结婚了,对象是个公务员,你别对公务员有那么大意见。他全是凭自己本事考上的,家里是一般的小康家庭,为他的仕途也不能做多少铺垫,我倒宁愿他就在B市领个小小的职务,而我现在在国企工作,两个人也算门当户对。他对我很好,是个很合适的结婚对象,我们是相亲认识的。我现在一点也不排斥相亲,我觉得挺好,家里知根知底,不用有太多顾虑,也不担心家里的态度。
      我把结婚的消息告诉了许易,他参加不了,我没有勉强他。想来也是,他哪次回来不是满城风雨。不过,他也给我寄来了一套婚纱,果然很仙。
      当初我看到你的婚纱时,我就有种想结婚的冲动,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人就是叶凡。后来我去了天津,说实话,那个城市是复杂的。没有北京来得恢弘大气,没有西安来得阁瓴叠嶂,没有成都来得闲适疏朗。它有点像北京的附庸,带着北方的粗狂,又带着西方侵略时期留下的残影。
      我在这里生活了半个月,没有联系叶凡。我走过了他曾经对我娓娓道来的三盘暮雨、双城醉月等诸多名胜,幻想着这些都是他曾经抵达过的地方,我去最有名的早餐店吃他常挂在嘴边的煎饼果子、烫面炸糕,想象着他昨天是不是也来这里排队带份早点回家。
      直到接到了你的消息,我才匆匆从天津又回到了上海。你看,我才与你分别半个月,就成了天人永隔。萧珂,我要说你的人脉真不好,从参加葬礼的人数就能看得出,不过就二十来个人。不过我想你定是不喜欢被打扰,这么多人看你笑话已经够了,人再多点,我估计你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也不舒服。
      你走得倒是轻松,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身后的人怎么办啊,我看到了你的家人,你是你们家最年轻的,却是最先走的,你让你所有的家人都经历的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我看到了你爷爷拄着拐杖,将背挺得笔直的,我看到了你奶奶和姑妈的眼泪,我看到了你父亲眼里的失望。是的,萧珂,你让我们所有人都失望了,那么多苦难都坚持过来了,难道人生没有了时川,你就活不了了吗,我还好好的站在这呢。
      再说时川,听说他去了美国,西雅图。S市他不会回,因为一见到他,我们就会想起你。他去西雅图是继续他专业领域的研究,另外,他找了个心理医生。能医者不自医,他一个研究心脏的最后却需要借助心理医生,你说着是不是讽刺。所以,有些心病,也不是手术就可以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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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回到B市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是恍惚的,我过上了你曾经的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写字楼里,我在自己独立的办公室,每天坐在老板椅上,除了签字之外好像没有别的事情可做。有时候,站在窗前,一杯咖啡,似乎可以瞬间倾倒整个世界。
      我那个时候恋上了吃糖,你还记得吗,就是我们以前常吃的那种很大一颗的八宝糖,含在嘴里像含着一颗球,每种颜色代表不同口味,第一次吃的时候我们完全不知道到拿起的是什么口味。该死的包装上也不写说明,该死的我拿起了黄的,以为是凤梨味结果是柠檬味的,于是我立马吐出来,再也不碰那个黄色了。倒是你,很喜欢那个口味,专挑黄色的吃,我每次都用一种受不了的眼神看你,你倒挺怡然自得的。你看,现在我都给你攒出一整罐柠檬味了,吃得我牙都疼了,可是你再也吃不到了。
      说到牙疼,都是因为你。糖吃多了,牙疼,疼得我都睡不着觉,没办法,我去医院拔牙。
      医生问我吃了什么,怎么半年不见愣是把四颗智齿都变成了龋齿。
      我说估计是吃了上百颗糖。
      要说没拔之前,是因为龋齿才疼,那拔了之后应该不疼了吧,可是还疼,隐隐的疼。
      我又跑去医院,我说,医生,你再仔细给我看看,要是还有龋的地方你给我补了吧。
      医生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龋坏了的地方。
      我说,可我还是牙疼啊。
      结果又是拍片又是检查,根本查不出病因,医生就说我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属于神经性牙疼,可以去看心理医生。
      我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判定我有轻度的抑郁症。对过往的事物纠结,焦虑,烦躁,不能释怀等等一些负面情绪造成的,虽然平时掩饰得很好,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是如果晚上睡觉时出现疼痛、失眠就表示这些负面情绪对我造成了影响,大多数人表现为头疼,而我却表现为牙疼。它就像系在那里的铃铛,需要我自己慢慢解开。
      医生说我应该转移下注意力,不妨出去走走,散散心,或者谈场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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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B市以来,父母对我的婚事就成了每天都在讨论的提案。我表明了态度,不排斥相亲,尽管放马过来就是。很快我就迎来了第一场相亲,父母本是不报希望的,但他们没想到第一场相亲就成了。是的,与我相亲的这位就是现在要与我结婚的这位。
      一开始他还有些放不开,在我面前紧张的握握拳,推推眼镜,我就端着咖啡在他对面瞧着,这样打量的目光看一个人其实是很不礼貌的,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女孩去做这样的事。萧珂,你一定是想不到我也会这样做吧。都是跟你在一起时日久了,沾染了你的恶习,变得越来越没脸没皮了。后来他跟我说,第一次相见觉得我是个中高手了,给人一种压迫感。我可以说我是打肿脸充胖子吗?
      不过我第一次就跟他坦白了我的过去,我告诉他,我曾经有过一段恋情,付出过很多,你能接受这样的我,那么就继续相处下去,如果不能接受那就结账走人。
      他点点头表示能够接受,这点让我挺惊讶的,我一直觉得当公务员的男人应该都是挺保守的,没想到他倒改变了我的看法。
      既然他能接受我的一切,那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抱着相处看看的想法两个人就在一起,做一些正常情侣会做的事。其实过程挺流程化的,但是也不会因为少了激情就会排斥,他对我挺好,虽然平淡,却有细致到末梢的关心,有时候无微不至的关心也是种浪漫。
      两个月不到,他就跟我求婚了。就在珠宝店,我们逛街,逛着逛着就进去看首饰了,他就让服务员取来一个小盒子,然后就下跪跟我求婚。你看,我老公还是挺懂浪漫的。而我毫不矫情的答应了,答应的那一瞬间,我脑海里划过了叶凡这个名字,仅仅只是这两个字,我知道这是个好现象,提到他的第一时间,出现在我脑海里的已经不是他的面容了,仅仅是两个汉字。我想他是在我生命里出现过,他是存在于我记忆的匣盒内,但我可以慢慢的把它上锁,不再轻易的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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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我常会做一些梦,关于我们,关于从前。也许是生活安定了,有了可依靠之人,我的牙也很少疼了,我们往事倒是常常一幕幕出现在我的梦境里。似乎在梦境里又经历了一次我们的青春,现在我能很平和的看待自己的过去,看待你的离开。
      噢,对了,你还记得那张婚纱照吗,我们三个一起拍的。那张婚纱照我还留着,等我穿着许易送的婚纱,再看看当初我们照的照片,那个真算不得婚纱,只能是小女孩过家家的装扮。看着照片里的我们笑得那么开心那个时候,我们对未来抱着无限的向往,都向往着会有一个王子踏着五彩祥云来接我们。现在我站在镜子前,今年我已经二十六岁了,青春真的不剩下什么了,去做美容的时候,美容师说我额头上都有细纹了,弄得我紧张兮兮的,买了一大堆除皱产品。那一瞬间我想抓住青春的尾巴,让它再久点,我也并没有如想象中的自持,觉得表皮只是外在的东西,可以不在意的放任它衰老。我还是很在意的。
      我的婚礼办得挺中国式的,草地、花门、鸢尾这些统统没有,选了一个大晴天,安排了二十来桌酒席,然后把大家叫过来吃了一顿饭。说实话,这中国的婚礼办得挺没意思的,匆匆忙忙,走马观花,收钱递烟,一切按着流程,再形式不过了。这是不是离我们当初梦幻中的婚礼差了好大一截。我们曾经信誓旦旦说绝不落入俗套,最后却还是落入俗套了。
      苏慧那天有点惨,她辛辛苦苦从美国赶回来参加我的婚礼,我本来有两个伴娘席位,你不在,就只有苏慧一人挑大梁,结果被灌醉了。我们新人都是以水代酒,这已经是不成文的游戏规则了,苏慧就没有这么幸运,她是伴娘,又是单身,高学历高收入,好几个人围在她身边要跟她喝酒,索要电话。我后来看她喝大了就推拒了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把她带走了。
      那天她喝醉了,她说,她也想结婚了,可是,除了陈子予,她真的找不出别人。她说,还好你不在了,她觉得追陈子予又多了一层希望,感觉希望就在眼前。
      我知道若不是醉了,她一定不会说这番话的。第二天,她收拾行李准备走了,我问她是去凤凰吗,她点点头。想来这次回国,参加我的婚礼是其一,再去看看他也是心中所想。
      我送她去了机场,没有多说什么,都这么多年感情了,一些祝福、期许早已放在胸中,彼此都知道。我只是希望她也能得到幸福,萧珂,你也要祝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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