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而逝》四月风轻

9、醉酒

　　六月盛夏，蝉声鸣鸣。
　　王蓝穿着一身蓝色的连衣裙出现在林凡面前：“好看吗？”
　　“好看。”
　　“哼，好看也吸引不了你。”
　　“我去买饮料，你先找个位子。”
　　王蓝咬着吸管看着街上来来往往匆忙的人群，“你要去X市是吗？”
　　林凡答道：“是。”
　　“我也会去X市。”
　　林凡有点惊讶地看着王蓝。
　　王蓝不满地瞅着林凡：“我去可不是为了你。你也知道X市的X学校很有名的，我向往它很久了。不过你不会拒绝我去学校找你玩吧。毕竟我们是老熟人了。”
　　林凡笑着说：“当然不会。”
　　“谅你也不敢。啊，那个人和林叔叔好像。”王蓝见过林建平几次，此刻见到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像极了林建平。
　　林凡想起林建平说过这几天会回家处理一些事宜包括林凡升学的事情，顺着王蓝的目光看过去，的确是林建平无疑。
　　林建平下了车，走到副驾驶上开门，下来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张着手要林建平抱抱，林建平笑着接过小女孩然后亲了亲她的脸颊，和旁边的女人牵着手走进一家酒店。林凡不认识女人和那小女孩，也认识那样笑着地林建平。
　　林凡一言不发的低下头看着杯子里碳酸饮料冒出的气泡，王蓝有些忐忑地说：“刚才那不是林叔叔吧，只是看起来有些像而已吧。”
　　“是，那是我爸爸，”林凡有些脱力地说，“抱歉，王蓝，我想先回去了。”
　　王蓝担心地说：“林凡，你不要紧吧。也许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林凡回到家，其实对于林凡来说，这可能只能称为一个房子。自林凡记事起就很少见到爸爸林建平与妈妈于芳，一直都是兰姨陪在他身边，还有林青与罗阳。小时候，林凡在公园里见到其他的小朋友和爸爸妈妈一起快乐地玩耍，也曾经吵闹要爸爸妈妈一起玩，但始终没有实现。慢慢长大了，特别是经过那次绑架的遭遇后，林凡的性子越来越淡，对于父母之爱也没有了原来的期冀。林青从小就成熟懂事，也不会在爸爸妈妈的怀抱里撒娇耍赖。林建平和于芳很少回家，就算回到家，两人也没有太多的交谈，现在想想，充斥在两人之间的沉是默与疏离。林建平对着小女孩那幸福的笑和温暖的亲吻，是林凡没有见过的，也没有得到过的。
　　林凡有些怨恨，不爱，为何还要在一起？不爱，为何还要生下自己？
　　林凡看着鱼缸里的小鱼，自言自语道：“听说鱼的记忆只有三秒，是真的吗？我若离开三秒，你便不记得我了，是吗？”
　　两只鱼在鱼缸里吐着泡泡，摇头摆尾的游来游去。
　　床上传来手机的嗡嗡声，林凡看着来电显示，不自觉的朝着对面看过去，对面漆黑一片。林凡接起来。
　　“一个人发什么呆，是不是又想不开了？”
　　林凡朝对面看去，还是一丝亮光也没有：“你在哪？”
　　“我在看你。”
　　林凡扫视整个房间：“你在我房间放摄像头了？”
　　“小傻瓜，我没有那么猥琐。”对面的房间亮起灯，“刚回来就看你一个人傻呆着，是不是又为什么事情伤心难过了？”
　　林凡突然很想哭，可是还是忍住了：“你说，人为什么会笑，会哭呢？”
　　“因为，我们是人啊。”
　　林凡听到楼下开门的声音，“我先挂了。”
　　“你上学的事情自己处理就好了，我和你妈妈尊重你的选择。”林建平坐在沙发的那头。
　　林凡恩了一声，想着在这张严肃的脸上怎么才能出现那种温暖的笑。
　　“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行了，不早了，休息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今晚就不在住下了。”
　　林凡看着林建平逃也似地离开，却突然感到如释重负，起码自己不会依然活在别人布置的幻境里，也许他们美名其曰是为你好。现实，残酷，却真实。
　　想起林青给自己发的最近的邮件，她说有很多事情想告诉自己，是不是，她早就已经知道了，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林凡拿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看看表，想了想美国才凌晨，便放弃了。
　　一个新讯息，林凡打开来看，上面写着，我在门外。
　　林凡打开门，易风拿着一瓶红酒，提着一盒蛋糕站在门外。
　　“干什么？”
　　“庆祝。”
　　“庆祝什么？”
　　“庆祝我们生而为人，懂得喜怒哀乐。庆祝今晚璀璨星光，庆祝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
　　林凡噗嗤笑了出来，打开蛋糕盒：“上面明明写的学业有成。”
　　易风打开红酒：“庆祝小林凡长大成人，学业有成。”
　　“我不会喝酒。”
　　“噢，那我自己喝，我还没想到你还未成年。”
　　结果，林凡蛋糕没吃多少，把酒喝了大半，喝的脸红扑扑的。易风无奈地看着林凡将一杯酒一口灌下去，“红酒不是这么喝的，这样喝会醉的。”
　　林凡有些口齿不清的问：“该怎么喝？”
　　易风看着林凡微醺的模样，知道他有些醉了，只好说：“那也别光喝酒，也吃点蛋糕吧。”
　　林凡头晕晕的，感觉心脏跳得厉害，但却感觉被释放了，有股力量推动着他发泄，推动着他冲破平日的自持与冷静。“我讨厌你，平白无故的闯入我的生活，还有，我讨厌你送给我的两条笨鱼，因为三秒之后它就忘记我了，我讨厌你的红酒，它让我的头晕晕的，还有你的蛋糕，它太甜了，因为我不喜欢吃巧克力。你是故意买巧克力蛋糕的吧。我讨厌你，讨厌的不得了。”
　　易风看着林凡吐出话语的嘴唇，眼睛里蓄满的泪水，轻轻的问道：“有多讨厌我。”
　　林凡看着易风的眼睛：“我知道你在打坏主意。我累了，我想睡觉。”
　　易风叹了口气张开胳膊：“过来，我抱你去睡觉。”
　　林凡环抱住易风的脖子，易风把他抱起来，怀里的人身体一颤一颤，然后传来压抑的啜泣的声音，让易风整颗心跟着紧张起来。
　　轻轻将林凡放到床上，环抱着易风脖子的手就是不松开，易风只好也躺在床上，轻轻拍着林凡的背，让他在他的臂膀间肆意宣泄自己的哀伤。
　　林凡渐渐平静下来，头靠在易风的肩膀上，整个人缩在他的怀抱里一动不动，闭上眼睛沉陷在这安静之中。
　　易风感觉到林凡的平静，感觉到他均匀的呼吸，在心里轻轻叹息，小傻瓜一点都不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