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而逝》四月风轻

26、心事

　　黑暗里，是易风的背影，林凡努力地追，努力地追，他却越走越远，林凡呼喊着，哭泣着，他还是头也不回。林凡猛地睁开眼，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但却感觉空空的，一种无能为力的害怕。脸上一片濡湿，林凡擦擦脸，洁白的床单，洁白的墙壁，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
　　林青趴在床边沉睡着，。
　　林凡想要坐起来，股间却是一阵火辣辣的剧痛，林青被这小小的震动惊醒，“小凡，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林凡摇摇头，“他，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至少我们离开的时候他什么事也没有”，林青站起身拉开窗帘，阳光刷的一下照进来，照的眼睛疼疼的，想要流泪。“你们怎么会？”林青看着林凡，有些不解。
　　林凡摇摇头，“林青，你会讨厌我吗？”
　　“怎么会讨厌你，我只是担心你。”
　　“我们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林凡咧咧嘴，却笑不出来，“我喜欢一个男人，你不会觉得我很变态吗？”
　　林青摇摇头，“喜欢就是喜欢，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只要你高兴就好。”
　　“谢谢你。”谢谢你这样说。
　　“对了，这是秦严给你的信，当初还是他找到的我们，说你出事了。昨晚送你来了医院，待了一会就走了。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着了。”林青递给林凡一封信。
　　“我可以自己待一会吗？”
　　“当然，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我就在医院里。”
　　林青轻轻关上门，林凡从信封里拿出信，信上的一行行的字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对不起，林凡，对不起。我不敢再见到你，所以只好写了这封信，我希望你能看完，可我并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做的一切。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得到你，但是当看到你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时，我才明白我是多么的自私，我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从没考虑过，能给你什么。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长在我心里了，我惊恐过，迷茫过，挣扎过，我怎么会那么在乎和我一样的一个男人，我自动把它归类成友谊，可是我知道我在欺骗自己。当我发现你与他的秘密时，你不知道我是多么高兴，因为假若你喜欢男人，那么我也是有机会的，只是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在酒吧的时候，我借着醉酒吻了你，然后被你带回了家，你就是那么粗心，把手机就放在我的眼前。一个酒吧的朋友把我们接吻的视频发给我，本来是想捉弄我，可是我却有了一个计划。是的，照片，视频都是我发给他的，我告诉他，你喜欢上了别人，他果然连夜赶回来了。以后的一切你都知道了。林凡，这一切恍如一梦，我不后悔喜欢上你，只是后悔如此的伤害你，对不起。”
　　合上信，林凡看着窗外，白皑皑的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慢慢的融化，原来被雪遮盖的一切慢慢显露出本来的模样。
　　敲门的声音响起，林青一脸惊慌的走进来，“林凡，爸来了。”
　　林凡低下头，不禁一声苦笑，所有的事情都凑到一块儿了。
　　林建平走进来，看了一眼林凡，背着手，在病房里来来回回地踱步，“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邻居告诉我，你们还想瞒着我是不是？”
　　“爸，我喜欢男人。”林凡也不隐瞒，也不想再隐瞒。
　　林建平沉默地站到窗子前，过了一会，慢慢地说，“你平时虽然不爱说话，但你一直是一个省心的孩子。不过你这一次，真是闹闹的沸沸扬扬，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林建平的儿子被一个男人，被一个男人······”说不下去了，林建平叹了一口气。
　　“爸，你不要怪他。”
　　林建平转过身来，很是生气，“你都这样了，还替他说话，你是不是闺鬼迷了心窍了？！你还有没有羞耻心？”
　　“爸！”林青见林建平说话太重了，于是出口劝解。
　　“我堂堂正正的喜欢一个人，没有鬼迷心窍，也不感到羞耻。”林凡倔强地说道。
　　“你！”林建平气急，“以后别说是我林建平的儿子。”
　　林凡苦笑一声，“爸，其实我经常再想，自己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的那一次绑架吗，在上学的路上，突然就被人拽进了车里，然后就被蒙上了眼睛，我又哭又叫，但是却没有人来救我，可是我一哭，就会挨打，于是我连哭也不敢哭。然后被扔到一个黑漆漆的小房子里，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我都不知道在那里待了多长时间。等到出去的时候，眼睛都要看不见了，可是你跟妈妈谁也没有想着抱抱我亲亲我，你们对将要失明的我连看都不看一眼，是兰姨一边哭着一边把我抱进医院。以前还小，现在越想却越觉得奇怪，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劫匪为什么突然放了把我放了，还有劫匪为什么突然就不见了。现在，我却知道了，因为劫匪就是你心爱的女人，因为你跟妈妈结婚，所以她就报复你，把你的儿子抓起来，可是现在，那个折磨你儿子的女人成了你的老婆。”
　　林建平有些不可置信，林青也好像被吓呆了。林建平拿出烟，手却颤抖地点不上火，“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凡闭上眼好像在回忆：“因为她的声音每天都会在我的梦里出现，我想忘都忘不掉。”
　　“爸，这是真的吗？”林青问道。
　　林建平低着头沉默不语，林凡继续说道：“所以那段时间我看到成年的女人，甚至听到她们的声音都怕得不得了，可是，你们谁又关心呢？”
　　林青握住林凡的手，“对不起，我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还一直拉着你出去玩。”
　　林凡摇摇头，“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一点都不在意了。”
　　林建平站起来，“你好好的休息吧，我不反对你跟谁在一起，可是，我希望你能不依附于别人，好好的生活，你也长大了，好好的想一想吧，还有，对不起，对不起。”
　　林凡看着林建平离去的身影，低声说，“今天收到的对不起，可真多啊”，可是，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