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世上的故事》番外》程漠

8、Act 8

　　程漠从进门起就有些紧张，却还是故作镇静地开始东看看西看看，顺便评价一下装修。等我从厨房拿水出来，就看见他坐在地板上，眼泪已经滚落到了他有些削瘦的面颊上。

　　我叹了口气，抽出两张纸巾，为他擦去眼泪。我见过他悲伤，痛苦，挣扎，却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脆弱。慢慢地把他带到怀里，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等他开口。

　　语气平静的仿佛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然而他的心跳却是那样剧烈。伤痛的过去，颤抖的记忆，程漠，我真的没有想到，原来你的故事有这样的细节，原来你的故事有这么多我没有看见。
　　为什么要告诉我呢？为什么？

　　“程漠，那个男孩叫程子安吗？”
　　“是的。”
　　我将他抱紧在怀里，心中苦涩。你告诉了我你的故事，原原本本；我也想给你讲一个故事。

　　有一个花花公子，终日游戏花丛，直到有一个女孩出现在他的面前。花花公子浪子回头，疯狂追求，却不知女孩早已心有所属。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那个花花公子就是你吧。”
　　“是啊，很可笑吧，这么短的一个故事。”

　　一片长长的沉默。
　　我还是没有勇气。如果我说出来，我将面对什么？
　　责难的眼光，无声的哭泣，或者是一个巴掌的响亮？我只是怕，程漠毫无留恋，笑笑离去，不和我纠缠一句。
　　一种恐惧“呼”的攫住了我的整个身心，我不想在失去佳宝以后再失去程漠。程漠的意义已和佳宝无关，他，已经彻底地闯入了我的生命，毫无余地。

　　假若，我从不认识佳宝，那就不会与青枫有什么交集，自然也不会认识程子安；假如我不爱佳宝，我也不会接近程漠。
　　那我又怎么会陷入这样一个局面？
　　我甚至想回到那个初见程漠的瞬间，只是那个嗅着咖啡，脸色苍白的男孩子；只是那个羞涩脸红的热心孩子，那个会把头靠在我肩上的，会把口水流在我肩上，会把脸蹭来蹭去闻我身上SUMMER味道的男孩子。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想假装我不知道什么程子安，什么情感纠葛。
　　但是苏白，你会去问这样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孩子的姓名，会去问他的电话，会去和他费尽心思的交朋友吗？
　　不会。

　　假若他不是爱着莫青枫的程子安，我不是爱着林佳宝的苏白，恐怕这一生再无见面可能。

　　不管怎么样都要让喜欢的人幸福，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呢？
　　美丽而悲哀，幸福而残忍。
　　我正在体会。
　　体无完肤。

　　看着怀里睡着的程漠，我希望时间可以停住。没有更多的纷扰，只有宁静。
　　或许我仍为佳宝神伤，但我知道，我不想让程漠离开。

　　苏白苏白，你巩固莫青枫与林佳宝之间的爱情，与你喜欢程漠有什么矛盾？只是一石二鸟罢了。你没有伤害任何人，你让所有人幸福。

　　只是动机不纯，结果万事大吉吗？
　　假如彻底一点，我是不是还可以说：程漠，我爱上你了，和别人无关。

　　连自己也觉得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