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色倾城之墨雪葵》今宵酒

16、那年芳华（一）

　　美艳女子目光阴冷，风雨欲来，她冷笑着，看着腕上那弯翡翠镯子，硬生生的往外脱，那翡翠镯子闪动着清透的流光，狠狠地的砸在了地上。
　　小厮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翡翠碎片溅开扎在脸上，鲜血淋漓，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女子气的发抖，流云似的发散在她肩上滑落，襟口大开春光乍泄，猛一皱眉，挥开惶恐的小婢：“你这贱蹄子，一双爪子又尖又利，仔细我剁了你这双爪子去喂狗！”
　　小婢的讨饶声哭泣声让她心里发烦，怒火愈演愈烈，一巴掌打在小婢脸上，一股子血就顺着唇角流下来，声音发尖刺得人耳朵疼：“你这贱人不许哭！不许哭！你还敢哭？！来人，把这贱蹄子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拖远点省的哭得我心烦！”
　　那小婢无辜被迁怒，来了几个人将她拖走，她吓得瘫在地上涕泪横流只是凄惨的叫着求饶，许久被拖得远了就渐渐没了声响。
　　那小厮几乎要把自己埋进地板里，半晌不敢吱一声。女子咬着牙喘着气，眼泪就顺着尖削的下巴淌下来，睁开眼睛就看到那翡翠镯子碎成几块散落在地上，那是她日日夜夜戴在腕上的，她知道那人不喜欢她，可是她想象着是他亲手戴在她手上的，闭着眼睛摸着镯子就好像他是喜欢她的一样。
　　她还记得他用最温柔的笑颜说出最伤人的话扎在她的心上——
　　他说：“江楚颜，挽青是我娘留给我给我最爱的女子的，你不配。”
　　他温润眼眸柔情婉转好像是在看着他最喜欢的女子：“若是你敢戴上，我就杀了你。就当你替我保管好了，小娘。”
　　最后两个字，被他用了重重的音调读出来，尾音微微翘起，带着一点与他温柔笑意完全不符的讥讽和鄙弃。
　　她闭上了眼睛，脸颊濡湿，胸口那个在她的血肉中跳动不息的东西发出持久涓细的钝痛。
　　那年，她才十六岁，二八年华青春少艾，正是花骨朵一样绝好的年纪。出身江南名门的她，心气极高，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求亲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几乎要踏破了江家的门槛。
　　她本是那样高傲的女子，那么多向她求亲的人，她一个也看不上，一首新词酒能让所有自诩才华傲人的男子羞愧止步。她本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人能让她动心了，可是直到那一日，她见到他，一见君子终身误。
　　听说青州的平秋寺香火鼎盛能求得好姻缘，娘亲带她去了平秋寺烧香祈福。青州以雪葵闻名，那样繁美如锦的花她从未见过，腻在平秋寺后那一片雪葵树下久久不愿离去。
　　花香浓郁，她情不自禁摘了一朵雪葵别在耳后，不知何时，一丝悠远清朗的笛声散开，那笛声轻的好像笼在心上的一点薄愁，好像一拂即散却又偏偏笼上心头。她远远地循着笛声而至，却看见一个弱冠少年白衣胜雪依偎在花团锦簇的雪葵树下，容颜清淡而温润。
　　她中了邪似的，呆呆的，听着少年将一曲如意辞吹奏完还是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