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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5 ...

  •   东篱的举动一丝不落的落在了老者的眼中,他的意图自然逃不过老江湖的一双鹰眼。不过,老者似乎并不以为意,他本来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剑客,面前的几个毛头小子,他还没有放在眼里。老者惬意的顺了顺他的一把山羊胡子,微笑着说道,“老夫廖风,江湖上朋友们抬爱,送了个外号叫做‘双头蝎子’的便是。”
      钟发镇等众人皆是乡间土人,没见过大世面,不知道天底下有这么一位厉害角色。东篱师兄弟们却是不由的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四人已经站成了两仪四象的阵势。
      原来,这廖风在江湖上是坏事做绝、臭名昭著,恶人榜上有名的魔头。他本来出身于崆峒派,脾气暴躁、性格古怪,剑意多走偏锋,最是狠辣无情。三十年前,因为酒后言语不和,竟然出重手杀了他同门师兄“六合剑客”夏侯人,又一不做二不休,将夏侯家上下三十余口尽数屠戮,连几个月大小的夏侯公子也活活的摔死,而后逃之夭夭。武林震惊,江湖义愤。
      崆峒派掌门人“七伤拳”刘铁衣数次派出刑堂十余名好手围捕廖风,皆是无功而返。所派之人,或者手断、或者腿折、或者眼睛被挖、或者舌头被割,竟是无一完好无损的回来。刘铁衣盛怒之下,亲自率领崆峒耆老数人北上处理门户。廖风不敌刘铁衣的“七伤拳”,被打成重伤,远遁西域,直到七年前,刘铁衣病死,崆峒派争夺掌门之位大乱,廖风才敢回到中原。
      一回来,他就投在刘家的对头新任掌门“闪电剑客”汪洋的门下,做了崆峒派的刑堂长老。一月之间,各种手段齐用,竟把个上任掌门刘家搞的惶惶不可终日,终于远走他乡避祸。
      少年游侠外出行走江湖,派中和家里的长辈必然会谆谆教导,江湖上什么人是应当结交的?什么人是需要近而远之的?什么人是看见了远远避开的?这廖风正是“三才剑客”何不足告诫徒弟们遇上了不准与之争锋相对的人物之一。是以,四人听见了廖风的名头,马上列成了两仪四象剑阵。
      东篱干笑几声,心中盘算着,师傅曾说过,此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是能躲则躲。可木笼里的小孩子们……唉,为今之计,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最好能拿言语把他套住,救了那些孩子,万一实在不行,也只好先保了自家的周全了。因说道,“廖老前辈的大名如雷贯耳,晚辈们给您见礼了。”
      廖风笑道,“我与令师曾有过数面之缘,说起来,何兄弟不坐掌门之位,真是屈才了,让人可叹!”
      一上来就使离间计,不愧是老江湖油子了。东篱心中感叹,乃朝西风使了个眼色,他唱的是红脸,有些话还不好说的。西风擅长辞令,让他出面当黑脸,最是恰当不过。
      西风会意,当下拱手说道,“老前辈此言差矣,掌门师伯剑法超群、道德高深,家师素来敬仰。”
      哈…哈……哈……廖风大笑,“可叹,可叹,三才剑客竟然收了如此四个‘懂道理’的徒弟啊!”其中的讽刺之意显而易见。
      西风不怒反笑,“承蒙老前辈夸奖,家师知道了也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们几个总算没丢他老人家的脸面。”四人齐笑。在他们看来,能得到坏人的责难,某种意义上,不正是对他们行为的一种肯定?
      曹大户和钟发镇等人不觉奇怪,这四人明明受辱,却怎的还笑的出来,莫不是傻了?廖风却是暗自吃惊,这四人小小年纪就已经达到宠辱不惊的地步了,“三才剑客”果然名不虚传。
      “看在你们老师面子上,今日之事我不予追究,你们现在离开,所有的梁子我们一笔勾销。”
      这个……东篱尚在沉吟中,最是性格激烈的花阴却忍不住说道,“你得让他们放了那些小孩子!”
      “哪里来的小娘皮?我廖风行走江湖四十多年,还从没有女人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廖风的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灰色。
      江湖上的好汉们,几多仗义,为朋友两肋插刀,上刀山下油锅,决不会皱上半皱眉头;几多强悍,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打掉牙齿和血吞;几多快意,怒马鲜裘,一掷千金,任美人凭栏依望……然而,江湖中人都会迷信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是原则,原则是不能变的。朋友、强敌、宝马、美女也不行。
      比如,武当的明明道人每次和人决斗前夕,必然要把自己关在厕所里一天。又如太行山的刀客从来不让女人碰自己的钢刀,亲娘亲老婆也不行。整日里刀头舔血的江湖人身上的压力太大,十个中的九个都会有些古怪的原则。
      花阴的话恰好犯了廖风的忌讳。
      花阴的话无意之中激怒了廖风。
      原来,最初时候廖风心里面算计着,几个小毛孩子听到自己的名声后还不吓的屁滚尿流,跪下求饶?因此他根本没有在意东篱的举动可能带来的后果,也是他有些托大。等到四人站成了两仪四象阵法后,一种一流高手的气势便自然而然的出现在四人身上。
      廖风不禁有些后悔,当初一上来就应当先制住其中一人,然后胁迫余者三人就范,现在四人站成阵势,浑然一体,他廖风自问没有把握将四人尽数制住。只要跑了一人,且不说因为暴露了主上的大事而被主人杀了喂狗,就是三才剑客的报复,自己怕也吃不消吧?
      在西域苦寒极热之地呆了三十年的廖风已经学会了进退自如,三才剑客有多大的势力,他的四个徒弟未必知道,可是加入了组织的廖风可是清楚明白的很。为了拉拢何不足,主人会把他廖风当苍蝇一样的拧死的。
      因此,廖风一直没有妄动,只是言语挑逗,希望能激怒四人,引得他们出了破绽,然后一举击破的。谁知四人没有被激怒,反是花阴的一句话激怒了心怀不良的廖风。
      暴怒之下的廖风才是真正的“双头蝎子”,只见他神情肃穆,双臂微扬,一双手掌竟比平时增厚了半寸有余,掌心里隐隐发着红光,正是崆峒派的绝技“七伤拳”修炼到极高境界的征象。本来裹在瘦小枯干的身体上的灰衣,此刻真气逼荡,猎猎有风声响……
      东篱四人早已经将长剑操在手中,遥指对手,气机锁定。四人原是天资一等一的人物,又经过何不足数年的精心调教,于武学之道融会贯通,进步可谓是一日千里,远远的将同龄人落在后边。此刻危险时候,四人的身体里自然潜在的气势全数被激发出来了,四道强大的真气汇合在一处,堪堪的抵挡住廖风的气势……
      五人周围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气场,曹大户一干人等身处其间,只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难受,不约而同的,众人往后退出去十几步,方才没了适才的那股压迫感。看在外人眼中,真的便如人们散开是为了给五人争斗留下空间一般。
      西风握着宝剑的手早就见汗了,初次出来江湖就能碰上像廖风这样的对手,真是又兴奋又紧张。
      兴奋的是,终于可以有个一流的高手来喂招,来演练他们的阵法了。平时陪他们练招的多是师娘“七彩仙子”柳依依,师娘的轻功奇高,常常趁着西风回剑腾挪时候,抽空子给他个爆栗。为此,西风是四人中修炼剑阵最辛苦的一个。
      紧张的是,万一不幸伤着了廖风,是不是又要被师傅责骂?
      这就是年少轻狂和所谓的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吧?
      相比之下,年纪稍长的东篱要老成的多。他所紧张的是,生怕师弟师妹被廖风给伤了,可怎么和师傅交代呀?尤其是花阴,他忍不住出言提醒,“花阴,你且放心,廖前辈是前辈高人,断然不会专门欺负一个女孩子的!”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花阴目光不离廖风,张口说道。
      “哼哼,老子偏偏欺负女孩子,又怎么样?”廖风压根不吃东篱的激将法,一个箭步,十指成爪,竟然先朝花阴攻去,如饿虎扑食……
      西风等人俱是大喝一声,加入战阵,转眼之间,五人已经战在一处。
      风声、呵斥声、剑器相击声,声声入耳。众人听的是劈里啪啦,看的是眼花缭乱,拳光剑影,一会是红色的拳影,隐隐有风雷响动;一会是白色的剑光,灿灿如旭日东升。
      曹大户哪里见过真正的武林高手性命相搏,早就紧张的不知所以了,左手不觉搭在了身边同伴的肩膀上,廖风每每一占上风,他就兴奋的一用力,身边之人吃痛叫出声来。曹大户回头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是你?”
      双方异口同声。
      原来,站在曹大户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他踢了一脚的佃户钟发镇。后者也是紧张的观看场中情形,根本没有觉察搭在他身上的竟然是仇人曹大户的手。吃痛时候,方才看见,借着四位游侠的气势,钟发镇非常坚定的把曹大户的手打落下去。
      “你好胆!”
      曹大户刚要发怒,猛然看见老实人钟发镇的目光压根就没有回来,有些奇怪,当下也扭头往场中观瞧,这一瞧不要紧,直把个曹大户看的胆战心惊。瞬时之间,场中形势已起巨变。
      廖风的七伤拳已然练到了第五重的境界“开山裂碑,无色无形”,威力强悍,再加上他的动手经验极其的丰富,如果换做别个剑阵,别个四人,早就不敌落败了。
      然而,东篱四人的两仪四象剑阵却是不同于别家。自古以来,江湖中用剑的门派都有一套多人合击用的剑阵,比较有名的,像武当派的两仪剑阵、少林派的金刚伏魔剑阵、全真剑派的北斗七星剑阵、华山派的正反两仪剑阵以及峨眉派的两仪四象剑阵等。剑阵的威力固然超出寻常,但武林之中鲜有以剑阵闻名的门派。因为多数的剑阵都是要求阵中的每一个人的功力相当或相近,彼此起承转合、进退攻首,方可你退我进,互补不足。而最小的两仪剑阵也至少需要两个功力相近的人,更别说一些大的剑阵,到哪里才能寻得到数个功力相近的人去呢?入门的弟子倒是功力相近,可让他们这些人去运转剑阵,破绽百出,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不堪一击。所以各大门派对于剑阵的态度可想一般。
      “三才剑客”何不足是个有远见的人物,他亲自为四个弟子改良了本派的两仪四象剑阵,并悉心教导。四人从小一起长大心意相通,功力相近,这套阵法便如是专门为他们量身定做的一样。真正运转开来,将四人的实力增长了数倍不止。便是“七彩仙子”柳依依,也是仗着轻功绝妙,才和四人打成平手。
      廖风处于阵中,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每每他攻向其中一人,余着三把剑便如跗骨之蛆般,紧攻他的身后——你可以不管不顾,在你伤到我们一个人同时,三把剑给你后背戳三个窟窿。
      不过,廖风毕竟比四人多吃了几十年的米饭,生死相搏的场面也如家常便饭般习以为常。拆挡了三十余招,廖风已然想好了对策。四人的阵法精深绝妙,然而功力不足,只要坚持上一时半刻,四人体力不支,阵法必然会出现破绽,到时候破敌可也。想到这里,廖风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气势高涨,一双肉掌舞将开来,竟然隐隐有金石声……
      果如廖风所料,时间一长,东篱四人的气息开始变的紊乱,剑阵也开始松懈,前后的衔接也不如开始流畅了。尤其是花阴,此时更已是香汗淋漓,娇喘微微,每每递出一剑,必用全力。人没有倒下,也是全靠了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强自支撑。
      廖风确实是个难惹的对手,他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一道道红色的掌影把花阴团团围住,花阴身上的压力立刻比刚才增加了一倍不止。
      东篱和重阳俱是一声惊呼,彼此不约而同的把手里的剑使得快了半分,直追廖风的后脑。
      西风的剑晚了一步,他是功力不足,打斗多时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好个廖风!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眨眼之间,本已瘦小的身型,此刻又矮了三寸,堪堪避过二人的长剑,那是西域的奇门武功“缩骨术”。一呼一吸间的工夫,廖风已经跳到花阴面前,右掌往花阴的头上拍去。
      此刻,西风的剑刚好赶到,直追廖风的后腰。谁知,廖风非但不躲不闪,而且左手一回,竟然空手把西风的剑给抓住了,右手却是更加坚定的击向花阴,看来,廖风今天是吃定了花阴。
      花阴的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好象是暴风雨洗礼中的秋海棠,瑟瑟发抖,让人怜爱。眼见着美丽年轻的花阴就要惨死在廖风手下,那一掌拍下去,别说是人,就是千年的磐石也要被生生的拍裂了。连太阳也似乎不忍看到花阴香消玉殒,悄悄的躲在了乌云后面,天光变的昏暗。
      “花阴……”西风和重阳的声音,还有东篱。
      电光火石间,胜负立见。
      廖风胸膛起伏、气喘吁吁,右手的袖子被齐齐的削掉一块儿,左手捏着半柄断剑,依稀有鲜血渗出,地下不远处落着一块灰色的衣襟。他的眼睛尤自不解的望着重阳手中的长剑,开始有了失败的觉悟。
      关键时刻,重阳为了救花阴,也顾不上阵法的运行了,拼着全身的气力,发出来一道剑芒,直取廖风的右臂,他赌的是廖风这样的人,是不会拿自己的手臂去换花阴的性命的。
      其实,廖风用手抓住西风的长剑,已然是他所能接受的牺牲的极限了,如果不是小妮子犯了他的忌讳,他又怎会如此苦苦相逼?毕竟,“双头蝎子”可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杀了小姑娘,说出去让他怎么面对江湖上的朋友?
      廖风的右掌已经挨着花阴的发髻了,然而,多年喋血江湖养成的谨慎性格让他闻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心中暗叫不好,廖风果然不是庸手,硬生生的把下拍的右手横着转移了一寸。有血光闪过,廖风的袖子连带着右臂的肉皮被齐齐的切下来一片,鲜血淋淋。
      “阁下好手段!”廖风恶狠狠的说,西风的半截子宝剑被丢到地下,刚才廖风转移出去的右手根本收不住力,撞在了他的左手上,把西风的宝剑直接拍成了两段,足见刚才的一拍之力何其大也。
      花阴的簪子被打断了,发丝散落,可毕竟逃了一条性命,此刻竟是说不出的欢喜,一双妙目停在重阳的脸上,满是关切之意。
      重阳的一击耗尽了全身的最后一丝气力,整个人靠在东篱身上,龙泉宝剑剑尖朝下,呜呜作响,有如龙吟。
      东篱的右臂被廖风的七伤拳扫到,肿起来老高。
      西风捏着半把断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廖风的动向。

      廖锋不知不觉中已然用起了崆峒派最高深的内功,两股真气起于丹田,循着任督二脉,环绕一个周天有余,他准备祭起“七伤拳”里杀伤力最大的招式“毁天灭地”,当年他受到十余名武林高手围攻时候,便是用此招转败为胜,并重创诸人的。随着真气的流转,廖锋的脸色忽白忽红,忽明忽暗,到的最后,竟是变得如同墨汁一般的黑,只见他双掌一推,竟然喷出来两道黑色的火焰,呼啸着直奔峨眉四人。

      这是什么样的武功?四人不约而同的有了死的觉悟。
      人都会死的。人有各种的死法,比如,病死的、老死的、死于仇杀的、死于战争的、死于无辜的做了替死鬼的、死于恶贯满盈死于天遣的……然而……
      西风从来没有听过也没有看见过人还有这种死法的,直到若干年后他成长为一个优秀的杀手后,方才知道有个组织的某种药物,服食之后如果过度的使用内力,就是这样的死法,一如现在的“双头蝎子”廖锋。
      他们被吓坏了,这些可怜的孩子们。
      花阴那惊惧的脸,已经不足以用一句简单的花容失色来形容了,她紧紧的掐住重阳的胳膊,她的指甲甚至穿过了绸质的衣料,扣到了他的肌肉里,见血。而重阳则是什么也没有感觉的到一般,只吃吃的望着面前不远处突然自燃的廖锋,那刚才还活生生的气焰嚣张的人啊。
      按照东篱的想法,廖锋在他们四人手下吃了亏,被重阳所伤,丢了场子,传扬出去,以廖锋的江湖名声地位是没办法再在江湖上混了。为了挽回面子,能够在江湖朋友面前抬起头来,廖锋一定会拼命,有些时候,血必须是要血来偿还和洗刷的。东篱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因为他知道,“双头蝎子”的反扑不是四人能承受的了的。
      西风倒是一直盼望着出来个大侠什么的人物,毕竟,侠义小说里,每当正义和邪恶对决的关键时刻,总会出现一个大侠或英雄,三言两拍,敌人授首,正如在本来平衡的天平上面突然又加上了一只砝码,正义压倒了邪恶……
      谁也没有想到,廖锋好好的会突然的自燃,廖锋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的惊恐、不甘、悔恨、愤怒等等种种情绪衍生出来的带着歇斯底里的声音,只来的及发出半声,就愕然止住,紧接着是尸体倒地的声响。
      好厉害!好狠毒!
      那种黑色的火焰,熊熊的燃烧,便如来自地狱的鬼火,瞬时之间,草芥般收割人的性命……
      现场的人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恐怖情景,今后的日子常常做恶梦的原料。廖锋之死让所有的人印象深刻。
      空气中弥漫着古怪的味道,依稀辨来,有烤肉烧糊的味道,还有呕吐物的酸气,以及一些小便独特的骚味,再混杂上民众的思想……天知道是什么古怪的味道?它直冲你嗅觉的最深处,让人有一种把胃和肠子都吐出来的冲动。
      曹大户一声大叫,也忘记了谁是他的老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三丈高台一跃而下,连摔了两三个跟头方才站稳,渔民们自动的分出一条路来。曹大户累累若丧家之犬,如若不然,没有了廖锋的靠山,还不得给峨眉四英收拾了,他识得进退,知道大体,关键时刻能够置亲情恩情孝义于不顾,倒像个所谓得成大事不拘小节的人物。
      西风要追,被东篱拉住,穷寇莫追。
      东篱冲着钟发镇点点头,后者是热泪盈眶。没有了廖锋的武力威胁,也不见了素来惧怕的曹大户,钟发镇这个老实巴交,甚至有些窝囊的渔民,变成了一个真真正正、顶天立地的汉子,他大吼一声,先往关着钟灵和钟秀的木笼子奔去。
      虽然木笼子钉的相当结实,虽然绑在上面的石头重若千斤,虽然守护木笼的家奴无比的凶恶,但是,钟发镇的后盾比木笼子更加坚固,他的决心比石头还要重上百倍,他的牙齿、手掌和脚板子比家奴打手们的朴刀、长枪和皮鞭更加的锋利。没有人能阻挡一颗挽救儿女于危难的父亲的心,没有人,是的。
      他用牙齿撕咬,用手指掰扯,用脚板踢打,用各种想到的和想不到的方法去弄石头弄木笼弄家奴,笼子里的小孩子们兴奋的又哭又叫的,钟发镇也是泪流满面,一个父亲的悔恨啊。
      钟发镇的热情很快的感染了四下的渔民,几个笼子里小孩的家长率先发难,他们举着斧头、鱼叉和箭头跑到木笼的周围,他们竟是前所未有的齐心合力的破坏着,他们不再软弱不再逆来顺受……
      曹大户的家奴们和神汉们开始觉得情势不大对劲了,开始有人建议退避三舍了,不过,终于有些晚了。唉,他们的脑袋始终不及曹大户的聪明。
      所有的渔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那些个平时被欺负的老老实实连个屁都不敢放的人们此刻成了老虎,会吃人的老虎。当羊们变成了老虎,他们会比老虎还要老虎。
      他们纷纷冲向这些助纣为虐的家奴们,这些狗腿子们!没有人能阻止他们,他们是爆发的压抑,他们是洪流,几个神汉竟然被愤怒的渔民活活的踩成了肉泥。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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