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借刀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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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熊熊，将高高在上的李明成和他身下的仪辇的影子，在地上拉长再拉长。
他端坐在高高的玉辂仪舆上，一只手松松搭在扶手上凸起的金质雕饰上，精致的五官在夜色里带出几分不可说的鬼魅气息。几缕黑发垂在耳侧，散落的长发散漫的搭在朝服上，随风微有拂动，黑金色的丝缎将他冷白的肌肤和孤僻的气质衬托到极致。身侧分列保卫的羽林卫顶戴的红缨，被火光耀成一片如血的长河。
此刻，他矗立在世界的中央。享受所有人的仰望。
花铖仰首，对着那个如同端坐在云端之上的男人施了见礼。
“永乐钟声长鸣，长春宫方向火光四起，暴徒为乱内宫。微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刚赶到承天门，就遇到陛下的仪辇。也不知宫中乱贼是否业已授首。陛下如今，可还安否？”
仲和跪在花铖身后，面上的紧张和关切，恰到好处。
花铖虽然演技一般，但总不会表现得比自己的下属还糟糕。
一时间，在这肃杀凛冽的环境里，在周围挺立待战的军士们的环绕下，花铖难得的产生了一种认同感——认同自己存在于这个对他仍然陌生的，古代。
认同他的身份。
认同这一切，不可避免的发生。
身上渐渐有了点暖意，丹田里面暴走的真气在慢慢地平复。幸好，仲和带在身上的续雪丹有用。花铖强忍着身体里所有的不适，关切询问。
李明成端坐上首，眉眼隐匿在夜色里，轻而缓的抬起一只手，“楼主大人平身。朕今夜于太和殿会见南周使臣，并不曾受惊。牢卿惦念了。”
花铖起身，接着火光打量他的神色。
第一次觉得离得这么遥远。他总觉得李明成不该是这样平静冷峻的。过去每次相见，他都觉得，李明成像是表面上风平浪静然而内里暗流汹涌的海。即使表现的在淡漠，也不能掩盖那些炽热的气息。
如今，他却觉得他有点象一座深沉的高山。
花铖心里默默慨叹一声，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装逼的设备只要足够到位，什么人都能打造出那种扑面而来的权贵范。
“朕也正要去寻楼主，今夜宫中动乱，有些蹊跷。还要请楼主大人释疑解惑。”李明成有些散漫的拨弄着手边的铜铸小炉，笑道。
花铖提了点调子，颇有些讶异模样，“哦？”
李明成将眼向下一扫，有人粗声似要开口。却从黑暗处突然转出一个人来，打断了那人的声息。
花铖向他看去。周云卿。
这位小周大人出场的频率还真是不低。花铖玩了玩自己的手指，总觉得见到这人，就没什么好事儿。
看来今夜李明成于太和殿与南周使臣连夜密会议事，还真是规模不小。这样往他仪辇之后一扫，花铖才发现，后面侍立的不仅有宫卫，还有几位大臣。
不等花铖感慨两人之间，果然有一段孽缘，竟然数日之间屡次相逢，周云卿便已行至他身边，安静利落的跪倒在地上。
花铖大奇。
怎么没有直接兴师问罪。
“微臣虽然身份卑微见识浅薄，却想冒死进上一言，臣以为，楼主大人赤胆忠心毋庸置疑，今夜动乱，当是他人设下陷阱，欺君犯上，其心可诛。”
花铖禁不住啧了一声，然后赶紧咳嗽了一下，憋住了后面的慨叹声。
想不到小周大人竟然会为他说话！总觉得是想采用欲扬先抑的手法呢！
李明成身后的一名臣子冷静的开口：“臣以为周大人所言非虚，然而人证物证俱在，臣冒昧，愿代陛下一探究竟。还请楼主大人，依实作答。”
花铖将眼睛在顶一张悲愤忧愁脸的周云卿和那个面生的大臣之间扫了扫。
这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节奏呢，还是他想多了。
“知无不言。”花铖心里嘀咕着，嘴上却大义凛然。
“楼主大人今夜身在何处？”此人显然是得了李明成的授权，赤眉白眼的就拿起了拷问刑犯的做派杀了过来。
花铖压抑着想笑的意思，转头一扫起身的周云卿，正经道：“如今正在此处。”
几声压抑着的嗤笑声顺着风传进耳中，花铖凛然正色，昂首平视前方。
而他面前出言质问的那名臣子，已经气白了半张脸。
真是沉不住气的可怜人，被人当了刀使。死期也就不远了。
蚍蜉撼大树是一个过程，千里之堤并非一日溃于蚁穴。不论他能拿出什么‘人证物证’，花铖有把握，至少今夜，李明成不会立即发作。他英名在外侠气远播，哪怕他二人毫无交情，哪怕李明成是一庸帝，也不会立刻听信‘谗言’一下子搬倒一个武力值破表的重臣。如今南周北齐使臣都还在，几乎等同于全天下都在盯着大燕。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时刻，李明成和那些明事理的大臣们无论如何都不得不兜住了这些不快。
他相信，他一定还有反击的缓冲时间。
所以今夜这个冒出头来蹦跶的孩子，一定会死得很惨。如果他花铖会死的不漂亮，这人的下场只会更糟。
花铖眼角的余光扫过周云卿。心里默默叹息了一声。
真正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呢。
是这个小周大人，是这个小皇帝，是他身边的人，还是他那个师傅？
他觉得自己的前路上的荆棘路就如同这黑夜一样，还很漫长。
“若果然如楼主大人所言，楼主大人今夜并未入宫。而是刚刚赶到承天门准备救驾，那为何是宫内羽林卫都说刚刚在内宫看到过楼主大人呢？几位侍卫统领俱在，楼主大人可愿当面对质？”这个臣子眼看花铖避左右而言它，却也不敢直说你花铖今夜在宫中行刺造反罪该万死，只好委婉的责问。
花铖看李明成从始至终安然高坐不露声色，不假思索的点头。
“当然。”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借刀杀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