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封3——烟霞胜火》芥末饭团君

6、交易

　　茧巢中发生的一切事实上都处于盖亚的监控之下，而盖亚作为人工智能自然是效命于茧巢和Lux的创始人，也就是传奇的第一议长。
　　当人类还在发源地蓝星与入侵异族对抗的时候，Lux横空出世，他带领着人类将异族驱赶出了太阳系，只是由于长年的战争，蓝星已经不适合人类居住，因此人类展开了大迁徙。
　　寻找新的生存之所并非易事，除去那些宇宙中的自然灾害，异族和流浪文明的劫掠与攻击频繁发生，那时的人类实在是太孱弱了。而如此弱小的种族，在这个冰冷残酷的宇宙之中，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比起外在的伤害，人类自身的负面情绪更加危险，如果不是因为当时站在族群之前与敌人战斗的那些英雄，绝望恐怕会早于外力攻击先一步侵蚀人类的灵魂，让这个源于蓝星的种族从内部自我消亡。
　　Lux作为所有英雄中最耀眼的存在，他仿佛曾经照耀蓝星的太阳一样成为了人类族群心中的‘恒星’。
　　一个月后，茧巢的核心之地。
　　“导师，我将要出发前往恒星之狱。”何若仪站在一个三米高的金属圆球前说道。
　　“是梅德尔的那个承诺吗？”
　　“是的。”
　　“说说你的理由，若仪，你做事不会没有道理的。而且是这样的事。”
　　“Ｔ族的势力近些年有所削弱，既然我们能知道他们圣地中的变故，作为与其相斗了千万年的Ａ族，又怎么会放过这次机会。当年人类以区区三系文明和最古老的一系文明Ａｐｅｐ族结盟，看似是件天大的好事，但其中暗藏的凶险并不比Ｔ族给族群带来的的少。”
　　“不错，这件事联盟也一直为之大耗心力。”
　　“兔死狗烹，Ｔ族虽然对人类心狠手辣，但他们最主要的敌人一直都是Ａ族，要是他们真的垮了，人类真正的末日也不会远。Ａ族当年伸以援手最真实的目的恐怕是想往他们与Ｔ族的战争中再加一些附庸的炮灰而已。”
　　“这些古老的族群从来都不是善类，你所说的正是我所担心的。若仪，看来你至少对缓解最临近的危机有办法了。放虎归山，虽留后患，不过这只老虎咬得最狠的是我们暗处的敌人。”
　　“导师，想必您很了解，以马特维拉的实力，从恒星之狱中逃脱不过是再三十年的事，更重要的是如果他这样出来，实力必然在恒星之狱中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到时候这只老虎就不这么好对付了。再加上是我将他困在那里，他若这样出来第一个报复的就是人类，毕竟他们两族相斗了这么久，谁也奈何不了谁。”
　　“所以你就卖一个人情，换我族群暂时的安宁？”
　　“长年的征战让族群损失了很多，他们两族虽然族人相对稀少，但在近百年的时间却并没有失去太多，反倒是人类，用庞大的人口填补科技上的不足，是时候缓一缓了。”
　　“照你的想法，就必须给他们都狠狠割上一刀。看来你是盯上茧巢里的泰坦之石了。”
　　“没有永生之血，就算让他们得到了泰坦之石也无济于事。”
　　“这次马特维拉出来后第一要务是获得新的圣光水晶，进入诺亚必然会让他的实力大降，作为Ｔ族天生的精神领袖，他在族群中的地位仅次于他们崇拜的太阳神。”
　　“Ｔ族的祭典，你指的是这个吧。”
　　“人类作为Ａ族的盟友，用泰坦之石这种‘人类无法利用的东西’换取强大文明的庇护是很明智的选择。尤其是稚嫩弱小的人类文明的死敌Ｔ族重新迎回他们最强大的‘圣子’的时候。”
　　“非常合算的交易，若仪，你有没有想过泰坦之石就这么送出去的后果？”
　　“只是让他们暂时代为保管一段时间罢了。”
　　“你的理由如此充分，我实在没有阻拦的你的必要。去吧，为了人类。”
　　“为了人类。”
　　“泰坦之石那件事你有什么人要推荐吗？”
　　“事关大局，‘深蓝’再合适不过了。”
　　“正合我意。”
　　何若仪告退后转身离去，金属球中也再无动静传出。
　　被举荐为最佳人选的‘深蓝’正在第三议长的府上拜访，忽然收到任务消息的他错愕了一瞬，虽然他脸上毫无表情，但是了解他的第三议长贝斯洛夫依然察觉到了。
　　“冯，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贝斯洛夫议长很自然地一问，他说的没错，Ｌｕｘ的任务基本都是关乎着人类一场战役甚至族群的成败兴亡的大事。
　　“议长大人，是第一议长直接传达的讯息，他提议让联盟用‘泰坦之石’换取Ａ族的进一步信任与合作。并且这件事指定的护卫者是我。”
　　“和Ａ族接洽一向都少不了你，那群乌烟瘴气的异族看着就让人不舒服，特别是他们共生蛇的能力……‘泰坦之石’……第一议长年纪大了连人都变得和那群政客一样软弱妥协，我记得那块‘泰坦之石’当初是你们部门牺牲了不少精英才得到的……”
　　“议长大人。”深蓝阻止了贝斯洛夫未尽的话，“这件事让我奇怪的地方不是给Ａ族进贡，而是第一议长指定的人选是我。”
　　“你的意思是……这是他故意考验你？”
　　“先前巡视高斯—威尔星区回到茧巢，梧桐话里暗中警告过我，这几年我和议长大人您走得太近，应该让第一议长怀疑我了。”
　　“……那个女人。冯，以你的能力难道还忌惮她？”
　　“我和梧桐还有落叶走的是不同的路，说不上哪一个更强大，她擅长物质攻击，而且还不是完全近身搏斗的那种。她的速度在落叶的普通攻击下闪避绰绰有余，我想要对付她就必须先困住她，至少在条件不成熟的时候我是无法击败她的。”深蓝冰冷的声音中夹带着一丝不忿。“而且梧桐是第一议长的心腹，也是Ｌｕｘ中最有机会接替第一议长位子的人选。”
　　贝斯洛夫听到这里也明白了深蓝的处境，他一直都觉得Ｌｕｘ不应该独立于军队存在，这股强大的力量要是掌握在军部手中，那么人类在各个战区的战事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吃紧了。
　　“不管怎么样，冯，你把任务完成了第一议长也不能无中生有。他要考验，你就给他看你的行动。”贝斯洛夫激励道。
　　深蓝沉沉地点了点头。
　　第三行星飞船港口，萧永夜看着这次送自己回空间站的人，心中不由苦笑。他的指导者何上将除了每天固定时间段里答疑解惑附加冷嘲热讽有时候还动手‘指教’其实是单方面蹂躏外基本闪得无影无踪，她实在算不上一个耐心的老师，不过同样无法否认的是，虽然教学手段有待商榷，但萧永夜自己觉得此行所获颇多。
　　同时他也接受了指导者的建议，请教了‘落叶’亚伯拉罕以及‘业火’瓦尼尔，前者是循循善诱，后者则是以被‘挑衅’为名强制进行‘切磋’。和这两者一个月的‘学艺’后萧永夜对于控物流的认识深深地刻进了心里。
　　“你走不走？我还要回去训练。”瓦尼尔语气很不耐烦。
　　“何上将真的不来？”
　　“你以为队长会把时间浪费在为人送行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吗？
　　萧永夜心里也赞同了瓦尼尔的这句话。
　　“那么走吧。晚了可能赶不上新的任务。”
　　“切。”瓦尼尔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距离人类联盟极为遥远的星域，在这里有着宇宙中最为神奇壮观的景象之一，由大量恒星聚集成的星云，而这一处金色的巨大天体，有着连一系文明都畏惧的名字——恒星之狱。
　　穿梭过天然虫洞的飞船继续着它的航行，而飞船中唯一的乘客，就是没有为自己学生送行的寡情指导者何若仪。
　　这艘飞船有着典型的Ｔ族工艺，它的闯入引起了一直守在恒星之狱边缘的Ｔ族舰队的注意。
　　一族的精神领袖困于此内，Ｔ族自然是锲而不舍地找方法搭救，不过即使是在恒星中诞生的他们也无法承受恒星之狱中恐怖至极的温度，并且在这里，恒星诞生与死亡时产生的坍缩更是让人无法预测。
　　这是一个仿佛违背自然规则的地方。
　　“是圣子的飞船！”
　　当年在把马特维拉骗进恒星之狱困住后何若仪顺便把他的座驾也打包带回了联盟，那些负责研发人类新式武器的科学家自然想要把飞船打开看看里面的构造，不过由于这艘飞船太高端连切割分解它都做不到，于是就一直留在了茧巢中。
　　飞船所有的结构仿佛浑然一体，何若仪能做到的也只是简单的驾驶，至于像当年马特维拉那样利用飞船上强大的武器是不可能的了。
　　负责监视恒星之狱的Ｔ族指挥官把脸贴近了屏幕，事实上他不用这么做也能看得很清楚，不过大概是因为发现的东西太非同寻常导致这位高贵的Ｔ族一时间有点失态。
　　“是人类，里面应该是人类。”这位指挥官说道：“圣子的光灵权限太高了，无法查探对方的信息。”
　　Ｔ族崇拜光是全宇宙人都知道的常识，而他们的飞船舰队也是一个个发光体，从表面上看十分神圣庄严，如果不是因为攻击蓝星Ｔ族是主谋之一，说不定那时的人类看到这样的舰队会把他们当做神的使者来拯救世人什么的。
　　“目标进入恒星之狱了。蒙图－ａｔｕｎ，它的速度太快了。”
　　众所周知Ｔ族是生活在恒星中的种族，他们壮大族群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有性繁殖，另一种是光中诞生。
　　这里所谓的光是指Ｔ族圣地中的‘圣灵’，圣灵是Ｔ族赖以生存的圣光水晶所表现出的一种外在形式，看上去是个模糊而巨大的类人型能量体。
　　光中诞生的Ｔ族在他们的族群中是天生的统治阶级，这一阶级分为两种，‘Ｎｅｎ’为圣灵说话的，‘ａｔｕｎ’为圣灵战斗的。
　　大概就是类似于人类的文官和武官的区分。
　　何若仪进入恒星之狱后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马特维拉的位置，不过这里有着强烈的磁场干扰定位系统根本没用，何况马特维拉身上也没装什么信号发射器。
　　这种时候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目测。
　　恒星之狱中似乎处处都是死亡陷阱，而没有陷阱的地方又压根是明晃晃的绝地，在这里找什么藏身之所就像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但是，何若仪很清楚马特维拉的能耐，这种地方只是能困住他一段时间罢了。
　　而正好她自己也掌握着一些恒星之狱的有利资源，来源于第一议长Ｌｕｘ从诺亚中获得的古老文物——太阳神之镯。
　　这件宝物能让佩戴者可以自由在恒星之中来去游走，附带着抵抗恒星坍缩时急剧变化的万有引力的伤害等等等等诸多神奇功效。
　　如此神奇的宝物若为人类所用该多么造福于众，不过最大的问题是……
　　这东西压根没有一点科技含量！至少对于人类的科技来说‘太阳神之镯’这类宝物太特么奇幻了！
　　更奇幻的是这玩意儿还对使用者很挑剔，整个Ｌｕｘ的成员中只有何若仪能使用，就连伟大如第一议长也拿这个手镯没办法。
　　恒星之狱中能算安全的地方目前所知只有一处，何若仪顺利地找到被困了三十年的马特维拉。
　　此时的马特维拉比他原先的时候更强大了几分，在恒星之狱中磨练自己，这种事对于别人来说就是找死。
　　“何。”
　　“马特维拉。”
　　两个不可思议的人物在喷涌着日珥的恒星上再一次会面了。
　　“你看上去一点都没变，这对人类来说是很不寻常的事。”马特维拉平静地说道，身为一族的精神领袖，他的气度自然是不凡。
　　何若仪没接这话头，她直截了当的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我是带你出去的，顺便物归原主。”
　　“你们人类的想法和举动很令人好奇，让我想想，你来带我出去，是为了什么利益？难道Ａ族准备对你们下手了？”
　　“目前没有。但是对你们下手的几率却很大。”
　　“三十年前你做的那件事让我们损失颇多，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这是不是人类又一个阴谋，一个可以影响三十年后局势的阴谋。不过对于你们这种个体生命短暂的种族来说，这样的算计实在是不可思议，你们的寿命注定使得你们更关心短期的实际利益。不过现在我似乎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那么就走吧，我的老对手。”
　　“三十年前你可不是这么称呼我的，马特维拉。”
　　“我承认，当年只把你当做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是我的失误，这也让我付出了代价。每个种族都会有些不能以常理观之的个例，而你还有Ｌｕｘ都算在其中。”
　　“何，我很好奇，像你和Ｌｕｘ这样的强者，为什么会屈服于那些目光短浅又贪生怕死的弱者呢？”
　　“这正是你们异族该庆幸的地方，如果人类不像你们看到的这样矛盾复杂，那么宇宙之中就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地了。”
　　“你为人类做的，足够得到他们的景仰与歌颂了。”
　　“那与我无关，我只是想活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