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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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景瑞见裘六娘的手势，不由的皱眉，一脸怒色：“战场之上，即便是对战都是光明磊落的男人，金国怎么做如此卑鄙下流之事！”
那副将亦是满脸的义愤填膺，却到底是沙场老将：“事情到底如何如今还未知，以我对金国的了解，他们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来。“副将沉思片刻，自语道，“难道是如今改变了战争策略？”
“吩咐下去，这几日军营之中要严加防范，提高警惕，以防敌军突袭这里。”
裘六娘回到帐中坐立难安，公孙景木身为大将此刻却受了伤，此刻必定会动摇我军之心，她无法想象他如今拥有满腔报国之心，敌人近在咫尺却无法挥刀斩马。
正在这时小景瑞忽然挑开帐篷进来了：“娘？”
裘六娘回神看他。
——有事？
“我想去找爹。”
裘六娘一皱眉，景瑞怎么会跟我想得一样。
——现在去找他干什么？
“我想替爹上战场。”
——不行！
裘六娘斩钉截铁的摇着头。小景瑞甚少叫裘六娘这般快地反对自己，他刚要张口说什么，却见裘六娘又说道。
——景瑞，不瞒你说，娘也想去找你爹，可是现在前方战事混乱，我知道你想要上战场，只是在你还未学成之前，娘不想你去，这即与你无利，也与这千万将士无益。
小景瑞亦知道自己只是一时冲动，他脸上的光暗淡下去：“可是我想见爹······”
——景瑞，你留在这里同副将军一起保护后方安全可好，娘去前方找你爹，等找回他，我第一时间带他回来见你好不好？
“真的吗？”小景瑞眼睛一亮，期盼的问道。
裘六娘浅笑。
——我一定带你爹安全的回来见你。
“那娘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小景瑞忽然皱着鼻子说道。
裘六娘揽过他的头，抱在怀中，欣慰的笑了笑。
心急如焚，裘六娘坐在一名战士的马上便是这这样的心情。副将军派了两班人马去前方，一拨护送军医走，一拨随后出发，护航，顺便到时候回来报告公孙景木的伤势到底如何。裘六娘苦苦哀求了半天，最后都快跪下了，那副将军才无奈放她前来。
裘六娘知道此刻去，她或许帮不到什么忙，可是没有真真实实的看到他，她在军营之中亦是煎熬。
他们到达前方时，只见几十顶简陋的帐篷，不远处，便能听见厮杀与擂鼓之声。裘六娘心里一阵翻滚澎湃。
还未到主帐，便见步副将与两名军长站在帐外。裘六娘上前，以目光示意他们。
他们几人见裘六娘来到这里，甚是惊讶，不过一会他们便反应过来。
“军医还在为将军诊治。”
裘六娘朝他们福了福，点了点头，同他们一起在帐外等候。
不过一会那帐篷被撩开，他们几人进到帐篷之中，裘六娘第一眼便看向公孙景木，只见他双目四周一片深紫，原本俊逸的面旁此刻显得狼狈，发丝凌乱，他的铠甲还未脱，整个人倚在木板床之上，形容颓废。
“将军怎么样了？”步副将一进门，就问道。
“公孙将军的眼睛是被炮屑所伤。我已命人去煎药，只是这炮屑之中含有剧毒，只怕即便是喝了药，也不能根除眼睛四周的毒素。”
众人大惊，步副将问道：“那岂不是会瞎了？”
“这点，老夫也不敢确定。”那军医亦是满脸愁容，“最麻烦之处是伤着了眼睛，若稍有不慎恐会伤及头颅，所以药物用量不敢多。”
“这可如是好？”步副将蹙眉纠结道。
裘六娘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公孙景木身上，他从头到尾未置一词，平静地有些可怕。
“真没有想到金贼居然做出这么卑鄙下流的事，等我再上战场，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一直站在步副将身旁的军长开口愤恨的说道。
“你们先出去吧。”公孙景木面无表情的说道，他眼睛闭着，语调平缓压抑。
“将军·······”那军长还想说什么，却被步副将拉住了。
众人鲜少见公孙景木这样死气沉沉的模样，此刻见他浑身掩盖不住的怒气，皆是一惊，纷纷都告退。这屋中只剩公孙景木与裘六娘二人。
她痴痴地看着他，却见公孙景木额头青筋毕现，他一直握紧的拳头，忽然嘶吼一声使出全力砸向木板床，那床瞬间被劈成两半。裘六娘的目光落在他流了血的拳头上，她吓得一跳，下意识的向他那里走去。却忘记了公孙景木还在怒气当中，公孙景木察觉到帐中居然还有人，心中怒火更甚，他暴喝问道：“谁？！”话锋还未落，便一掌生风，裘六娘此刻才反应过来，却已经来不及，她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却仍旧被他打中半个肩膀。“嘭”的一声，她撞到被他劈开的床板上眼冒金星。
公孙景木出手之后才感觉碰到一个柔软的身体，此刻再收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是谁？”公孙收掌之后问道。
应答他的却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怀抱。鼻翼间熟悉的味道，让公孙景木惊诧。
“思······思悦？”
怀中的人无法发出声音，只是两只纤细的手臂紧紧的抱住他的腰。
“刚才可有伤到你？？”他说着，便用手去摸她的脸。
裘六娘摇头，伤口却被他的手碰个正着，疼得她轻声叫唤了一声。
公孙景木久久才回神，胸腔之中涌上一股暖意，他叹息道：“谢谢你·······思悦。”
公孙景木对于裘六娘不知分寸的乱跑过来进行了一番教育，偏生裘六娘又无法开口，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裘六娘倒也不管，他说的时候在一旁乖乖听着，端茶倒水，敷药换衣也样样不落。
公孙景木身为大将军负了伤，军中将士的心便有些涣散，偶尔更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正当众人踌躇之际，却说朝廷居然这时派人来了。
圣言，公孙景木为国献身，身负重伤，忠国忠君之心日月可表，如今大战在即，为避免耽误战事，亦为公孙将军会京养伤，着令王震霆将军替公孙将军，继任大将军之职。
众人皆对圣上旨意感到意外，未曾想到朝廷如此之快便知道这件事。圣上这一决定，明眼人便知其中定有蹊跷，若不然怎会这么巧？
公孙景木接过圣旨久久未曾言语，等将那传信的人安顿好以后，公孙景木却突然朝步副将单膝跪下。
“将军，你这是何意？”步副将大吃一惊，连忙要将他搀扶起来，却被公孙景木阻挡回去。
“步将军，看在你我同僚一场的份上，公孙请求你一件事，望你一定要答应。”
“将军有话好说，何须这样的大礼，步某担不起啊。”
公孙景木听他一言，凄凉地笑道：“经次一次，公孙恐怕日后再难跟步将军一同上场杀敌了，”他说完，神情严肃起来，声如洪钟般继续说道，“公孙希望步将军能让公孙最后再上一次战场，了却心愿。”
他说的庄严肃穆，没有半点玩笑成分。步副将脸色为难：“这·····将军，您如今······”
“我知道我如今已瞎，将军放心，我只想穿着这件盔甲再战一次，公孙是死是活，同将军没有关系，将军不必害怕连累到你。”
“将军快别这么说·····我答应便是，你快快请起，步某乃一介武夫，受不得此大礼。”步副将将他搀扶起来，说道。
公孙景木闭着双目，双手抱拳：“多谢。”
他转身离开，那背影决裂，凄凉，带着英雄落寞的孤独感。裘六娘站在一旁，快速地擦拭了眼角的泪，连忙上前去搀扶他回帐。
从来官场斗争，利益抉择，兔死狗烹。便是有天大的才能，亦无法与高权对抗。
那一场战役，裘六娘只记得他归来时，已是如血夕阳落幕，他穿着一身威武铠甲从日落之处归来，满身尘土血腥，连脸上都是。他牵着黑马，缓缓朝她走过来，明明看不见，却似豪情万丈的侠客。
他的眼睛终归是看不见了，军医也无回天之力，他才三十将出头，却要一生都隐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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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朦胧，杏花春雨，有一黑袍男子与灰衣少年在薄雾的清晨缓缓地赶着马车。马车中的女子睡得香甜。
那少年小声同男子聊着天。
“爹，你真的不跟娘在一起吗？”
男子俊逸的面孔染了淡淡的笑意，他瞳孔空洞，目光极散，却是个瞎子。
“你娘是个好女子，她会找到真心待她的那个人。”
“可是娘这些年，一直都念着你啊，你难道对娘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少年痴怨的望着他。
男子在脑海中回想起那女子笑靥如花的面容，活泼可爱。复而，那些喋血沙场的影子又出现在眼前，他这一生恐怕也再也无法再挥刀斩马。男子未曾答话，少年又问。
“那我呢，我怎么办？我不想跟你和娘分开。”
“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离开你娘，日后她若找到好人家，我仍旧不会离开你的。”
灰衣少年英俊的面孔开始不明白，他回身，目光茫然，喃喃自语道：“我不明白。”
裘六娘终究是未曾嫁人，她不曾吐露心声，公孙景木亦不谈。他们住在一起，少年开始学医。公孙景木在家中将随身带着的兵书刻在竹简上，再摸着那些字，一字一句的记，那些兵书被他翻烂掉，若不知者定会以为这人是那浴血奋战的将军，裘六娘无法言语，做不了买卖，只得找到一家客栈做厨娘。
那一日，公孙景木正在书房中，却听见长大成人的少年推门而入，他温声喊道：“爹，又有人向娘求亲啦······”
公孙景木从容不迫的放下自己的笔，淡然笑道：“那你去叫你娘回来。”
二人出了房门，风刮乱了一桌的纸，那被砚台随意压着纸背面，隐隐约约的是一个女子的模样，她面若桃花，笑起来眼睛便成了月牙。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