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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有啥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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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光一抹,露泽百里。
晨光地照射被阻碍,挺拔的背影映入了连天的视线。
万天应微微侧头,起伏有致的五官有些仙人的味道。
“醒了就起,没多少时间耽搁了。”
连天眼睁得费力,流过泪后的眼眶肿得难受。
“你的病怎么样了?”连天起身,发现自己外衣被扒了,刹时有些不好意思。
“无碍,”万天应将架子上的衣裳丢给他,又补充道,“没病。”
连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们要去哪里?那个……舒月呢?”
万天应扬手,一半枚玉符落到连天手中:“他留了这个,我们可以直接去找。”
那半枚玉符上浮雕着两个半字,应当是“地”与“天”二字。
“他果然是地天帮的人,他有什么目的……”连天惊道。
“说来话长……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没……”连天连忙摇头,生怕他下一句是“所以我就不说了。”
万天应继续道:“现下地天帮两分,一边是帮主和舒月一伙,一边是叛变的副帮主仇庄一伙人--闹得金陵城人心惶惶的就是这伙人。”
“那冲上溪边山的?”
“没错,而且也正是在那是叛变的。”万天应点头,“想来他们帮主也是要和谈的,结果让仇庄改明抢了。”
“抢?抢什么?”连天疑道。
万天应眉一扬,倨傲道:“自然是秘籍了,你当那小破屋里还有什么。”
连天嗫嚅道:“还有石灰……”
“什么?”
“没什么!”连天道,“既然要秘籍,为何又要烧山?害得我以为师父他……”
“嗯,我觉得大约还有内讧。”
两人的沉默被连天的肚子叫打断。
“别想了出去吃饭!”
金陵便是个大城,也不敌地天帮这么扰,偌大的城镇居然还不及绍市那个小地方热闹。各处,总有那么几个像金大虎一样的泼皮。连天几次看不下去,但都被万天应拦住了。
“你救不了所有的。”万天应意外的冷静。
“可他们都是普通百姓……”
“你看--”万天应向那家被闹事的铺子扬扬下巴,只见那铺子里面还坐着几个农民衣着都藏不住的习武之人,正十分警惕地观望着外面,“那些都是帮主的人,倘若真有大事,他们自然会出手,用不着我们管。”
果真如万天应所说的,几个泼皮带着几屉包子扬长而去后,那些男子便偷偷塞给掌柜的一些碎银,尾随那几人而去。
“到处都有,不用你操心。”万天应松开拉着他的手,去接过一个煎饼。
“小应,”连天犹豫了一会儿,“你和地天帮有什么恩怨么?”
“唔,没有吧,我就只是看他们帮主不顺眼而已。老实说,出了这茬子事,我还挺高兴的。”
“可我觉得……”连天想到刚才那一幕,“他们帮主当是个善良的人。”
“这不矛盾。”万天应咀嚼着煎饼,认真道,“连天啊,这话我老早就想跟你说了,你的厨艺是很不错的,就是别再做鱼了,吃腻了。”
不远处有一家店被掀了铺子,连天看着心疼却未动手,倒是迎面而来的另一群人中有人冲了出来,抄起佩刀抡向那人。未料到被偷袭的泼皮“哇”得一声扑向了面粉盆。收回刀后,男子拽住身后的一人嬉皮笑脸地想跑,却被呵了句什么,不情不愿地又将人从面粉盆里提出来。
“他……”连天瞅着那人有些眼熟。
正巧那人也看了过来。
“朝岁朝岁!你看那,我怎么觉得挺眼熟的呢?”楚文安道。
介年望了一下:“你的主顾。”
“哎呀朝岁你真讨厌~”楚文安刚一扭捏冷汗就刷下来了,他可没忘记那美人插(?)得力道(??)和深度(???)。
“文……安,兄?”连天向他们走来。
“好久不见,”楚文安小生般作了一揖,为他奇怪的句读在心里流泪。
“啊,你是……”连天疑惑的看着介年。
“在下介年,舍弟性子浮躁,前些日子多有得罪。”
闹事的人偷偷溜走,略略寒暄后,连天便与他们别过,没走几步却又被万天应拉住。
“你等会儿。”说罢便在他胸前摸了起来。
连天一惊,随即意识到那半枚玉符不见了。
十步之外,楚文安转过身,手中赫然是两半刚好拼接成整的玉符。
六角亭中六方桌。
列序如下:坐一个跺一个不是拍案而起说书说得唾沫横飞的楚文安;正襟危坐的介年;听书听得津津有味的连天以及坐一个垫脚一个还靠在连天身上打盹的万天应。而亭子的四周则是或靠或踱的捕快们。
正在楚文安停下向介年讨水喝的时候,舒月慌慌张张得进了别院,
“介……可否借一步说话?”
介年点头起身。
“你们一路来可有弟兄伤亡?”舒月小声问。
“未曾。”
舒月稍稍松了口气,眉头却拧了起来,他年纪不过二九,面容青稚柔弱行事却沉稳,难有无措之时,此时的情况直让人担忧。
“你别担负得太多了,”介年拍拍他肩膀,“这本不是你的事。”
“不……”
“你还叫我一声大哥,我便还做大哥该做的事,何况这也是我们必结的怨。”
舒月小声念道:“介大哥……”
“这些年辛苦你了,”介年温柔地笑笑,“你们这次不是还请了卅天大师?倒是我多余了。”
“没有的事!”舒月连忙道。
介年但笑不语,理了理他的头发,一同回到亭子中。楚文安一脸怨愤地看着坐下后又恢复死人脸的介年。
“怠慢了诸位真是抱歉,这是我们帮主的一点心意,大家赏个脸尝尝?”舒月命人打开食盒,各色点心蔬果整齐地卧在里面。
万天应立马露出嫌弃的表情。连天好奇地望去,有好些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挺有食欲的样子。介年道了声谢。什么都没说的楚文安正期待着舒月坐上他刚踩过的凳子时,万天应对舒月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
“你脸色不好,出了什么事?你帮主殁了?”万天应道。
“我……今早卜了卦,虽说鬼神之力不可信……”
“什么卦?你家帮主有喜了?”万天应道。
“不,是生死卦,是……”欲言又止就是解释。
众人都沉默了,舒月默默地给大家选盘,连天接过一盘,还没吃就被万天应挡下了。
连天疑惑。
“说不定就是吃死的。”
舒月苦笑:“也罢,帮主做菜从来只讲好看……我们已在酒楼备好宴席犒劳诸位。”
捕快们适宜地起着小哄,似是给舒月一个台阶下。
“诸位……诸位都是勇士,想必是看不起这些鬼神怪力之说,但如若有任何不满尽管说出来,命还在自己手里。”
“别说了。”介年打断道,“我没什么好斟酌的。于公,朝廷令我等来清剿地天帮□□,来时便有殉职的决心;于私……我也会留下来。”
“我也是。”楚文安漫不经心道。
“你回去。”介年皱眉。
“我也有私事。”
“我也留下……嗯,师父说要来的,我要再这里等他。不过舒月你放心,师父一定不会不管你们的,他和你们帮主不是同门吗,那那那也是我师叔咯。”
舒月冲他感激地一笑。
“小应你呢?”
“我只是来看个热闹而已,走不走没所谓,不过留下来的话……有点需求呢。”
“楚文安!你老实会绍市!”
“凭什么?绍市的花都看腻了……”
“咦?文兄你姓楚啊?我怎么说姓文怪怪的,说不定我也有姓呢!”
“鬼知道他真名是什么。”
“朝岁你胡说!你明明是最先知道我真名的!连天你听好,我就是姓楚的!”
“是啊楚玩完。”
“啊,这样啊,那我姓什么呢?”
“你不姓连吗?”
“不是啊,这只是师父给取得名字。诶!说不定我和师父一个姓呢!”
“你师父……曹帮主的想师兄弟?”
“对啊,可是、可是有人姓卅吗?”
“卅?川一的那个卅?你别告诉我你师父是卅天大师!”
“是啊……文兄!不,不,楚兄!你不要往桌子上跳啊!菜!点心!”
“话说回来,我好像知道卅天大师的姓呢。”介年道。
众人忽然都安静了。一向深居不出、仅仅在世人前露过一次面的卅天大师,大家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
介年瞬间觉得压力很大:“是姓……什么啊,想不大起来,舒月你应该知道吧。”
舒月摇头。
“别,别看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六七年前的事了。”介年摆摆手。
“六七年前,”连天突然道,“出了什么事吗?”
“你不记得?应当是……”
“应该是六年前的秋天,仇庄第一次露反心的时候,”舒月接过话,“当时帮主一言‘那厮有徒弟了,我也想要’,仇庄便歪曲了帮主的意思,带人冲上溪边山劫走了连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