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楚文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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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溪边山找了两天，还要时刻避开地天帮的人。期间，连天表示过可以出去单挑但是被万天应打回去了——他们的敌人不是外面那些搜山的喽啰，而是在山下伺机的其他人。
万天应只说了个大概，又正好是山林深处的方向，两人不好分开太远，找起来也很慢。
第二天傍晚，久不见天日的两人竟是走出了溪边山。
“小应……”
“既然出来了，就在镇上留几日吧。”万天应拉住连天，以免他又返回去，“你师父又不是小孩子……我是说脑子，你也不要太担心。地天帮来得古怪，你师父又和他们有渊源，兴许是去找他们了呢。”
这话万天应已经说了不下十次，安慰作用大大降低，连天还是回握了他一下表示感谢。
闹市灯火阑珊，叫卖不断，及笄童叟来回穿梭。溪边溪留至山脚镇上竟也成了条不小的河，水面上点点花灯摇曳，是连天从未见过的美景。
不觉中两人已深入街市，摩肩接踵之中，连天紧握着万天应的手。即使那人比他矮、比他瘦，但给他的感觉总像师父一样可靠。何况是已经习惯依靠一个小孩子外貌的师父，再多依靠一下大人的万天应也不是件难事。
前提是，他真的可靠的话。
“小应，你是哪里人啊？”连天好奇道。
“我啊……离这挺远的。”
“难怪，我看你也不是很熟悉这里的样子，”连天喏喏道，快步反超了万天应，“你不要再往那里挤了。”
万天应被他拉远:“为什么？那里很热闹啊？”
连天犹豫了下:“我也不知道，不过貌似去那里吃一点点就特别贵。”
万天应眯起眼睛望了望男男女女一团乱的楼里:“的确，没什么食欲。”
“那么，那里人也多，不如去那？”
不远处的客栈似乎传来了锅铲翻炒的声音，联想起这两天吃的蘑菇和果子，又想念起连天做的鱼来，再是被地天帮冲撞烧毁的房子和石室。万天应被一会儿饿一会儿气得不行。
“快点快点！！”万天应拉着连天开始狂奔，不顾连天在后面不断给各种被撞到的人道歉。
两个衣冠勉强楚楚的人在客栈里胡吃海塞一通。
“好了，接下来去哪啊？”万天应懒懒道。
“找个地方住下来吧。”连天道，“这里好像就可以。”
“嗯……”万天应抽出一根竹签剔牙。
“呐，小应……”
“什么？”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在这里吃饭好像是要给银子的。”
“不止在这里，在哪里吃都得给银子的好吧？”
“那你有银子吗？”连天认真问。
万天应摸摸衣袍口袋，这几天，他不只一次地打开这个袋子了，袋子是连着袍子的，里面有几件稀奇玩意儿，应当是卅天留下的。万天应摸出一块扁圆的玉坠。
“拿这个抵吧。”
“……”连天呆了一会儿，“不行！！”
万天应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愣愣的看着他。
“这是师父的东西吧！师父没应允，我不能拿！”连天稍稍犹豫，还是把玉坠夺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抵在胸口，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关心和焦虑溢于言表。
“我宁可去做苦力……”连天小声道，“是我考虑得不周到，我去问问……”说着，起身向账台走。
“慢着。”
连天停了下来。
“回来。”
万天应语气虽然平淡，却是不容置疑地对连天下命令。常年被压榨的连天奴性一上，低头小步踱了回来。万天应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内心挣扎一番，还是理解这孩子心念师父的不是。
“我没有那个意思……”万天应突然觉得这种好像有罪的语气不适合自己，“虽然看起来我好像有错，不过明显我不会道歉的。我没资格说你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师父，卅天大师绝不会是个吝啬到让自己徒弟去做苦力还不愿意卖掉几个破烂的人。”
连天哀怨地抬头，想说什么又被万天应瞪低下去了。
“喏，玉坠什么的不可以，还有这个。”万天应掏出块前朝的官银，“打碎它，可以用的。”
连天印象中师父虽然没给过钱他，但又实在不像是个爱财的人。当然，在溪边山上也没财可爱。
“好……我会想办法还给师父的。”
“等你先先到他再说吧……好，好我不提了，别那样看着我！”
连天捏着那锭银子，下决心一用力——
“谁让你捏这么碎的？！都快成粉了！！”
入夜，在外的摊子早早收了回去，初秋的蝉在最后一丝躁气里唱着晚歌。
连天侧卧在床的外侧，几尽要被睡相不好的万天应踢下去。
黑色的身影在窗外立了许久，确定了里面某个可怜的仁兄再次爬上床熟睡且离下一次被踢下去还有一会儿，轻微的破空声一响，黑影已进了房内，定了一息后抖出一个黑袋，一手伸向了挂在架子上的、还滴着水的宗袍。
“啧——傻子。你就不觉得干了以后更轻更好拿么？”
连天一言不发地点燃油灯，万天应揉揉胳膊，把窗户关上了。
“愣着干嘛？跪下！”万天应懒懒道。
那人自然没跪，倒是连天的膝盖软了一下，这种语气太熟悉了，不过好像还少点什么，连天想，大概是……逆徒之类的吧……
“干嘛要跪？”那人无辜道，“我只是路过，又不是看这衣服好看所以想趁你们睡着后进来偷……”说着，很顺手地将黑袋子围在脖子上打了个漂亮的结，冲二人一笑，慢悠悠像在自家一样绕着桌子走了一圈。
“行！那就这样，二位，告辞了！”说罢抱拳向门口退去。
万天应斜眼瞥他，抄起窗梢射了出去，勾过那人的黑色“围巾”，深深定进门梢，丝毫未颤。
万天应心道很顺手。方才他试着将脉搏逆流一会儿，内力竟大大提升，虽然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但确实耳聪目明了不少，力量也大了，看连天和那人惊愕的表情就知道了。
“咳，不如你先解释下，两条接外那些带着刀跑来跑去的捕快们是怎么回事吧。”
那人收起惊讶，左看看右看看，居然真的跪了下来，还是边哭边跪的那种。
“大，大人，您可千万听小，小生解释啊！小，小生……”
“连天。”
“啊，啊？”正看着这个场景有点眼熟的连天反应过来。
“把他舌头掰直。”
“不用了……吧”
“不，不用。”那人忙摆手，“小生文安，是和略懂武功的书生，家里贫寒买不起油灯，平时借光的王婆子今天走亲戚了，借的书明天就要还，我只好上街寻灯，眼看夜深人静了，只有李知府家还亮着灯，我就想学前人凿壁偷光，没，没想到被巡街的人发现了。可巧李知府的小妾偷了当家夫人的东西，当家夫人到处找，那小妾眼看着不对就硬说是我拿的，要那些捕快来抓我！我，我，我……我冤枉啊！”他正嚎着，泪眼婆娑地看着同样泪眼婆娑的连天。
“小应……他好可怜啊。我们……”
万天应皱眉看了他一会儿，外面那帮捕快越来越近，一声清楚的“搜”字传来。
跪在地上的楚文安更是胳膊都抖了起来，内心狂啸:大爷！你在不让我起来我就穿帮了！到想到现在起来逃跑大概会被床上那个美人插死，又不敢动了。
“嗯……是挺可怜的。”良久，万天应才开口，“他们找个黑衣服的……骚包，”万天应看连天和自己都是白色里衣，命令道:“去把他衣服扒了，扔到屏风后面去。”
“好……”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文安连滚带爬地躲到屏风后，打门声同时响起。
本来可以破门而入的大队人，因为万天应把窗梢插得太深，直到捕头来了门才被打开。那个年轻而严肃的捕头走了进来。
“秉公办事！”捕头走进，四下看了一遭，目光在窗梢上停留了一会儿，“就你们两个？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男人？黑色衣服……”
连天才给万天应掖好被子，这下万天应都不想说话了，而连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屏风后面有人！”一个捕快叫到。
捕头眉一挑，边走边盯着两人，又命人去拉屏风。
“等等……”连天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见——
“啊——”惊恐的女声和水声。
“对不住对不住！”小捕快连忙捂着眼道歉。
连天和万天应也瞠目结舌。
捕头狐疑的探了探头:“什么人？”
可连天也不知道啊！这女声……是老婆还是妈呢？
“哥……”那声音带着哭腔，“我好怕啊，哥——”
“是……家妹。”连天尽量淡定道。
“走。”捕头一挥手。一队人又哗啦啦地涌向下一间房间。
没了窗梢的门吱呀呀地晃悠。
又一会儿，文安竟是换了件降蓝衣服从屏风后走出。
“多谢二位。”文安作了一揖，“小生告辞了。”
“等下。”万天应迷糊而又清醒道，“把你塞在床下的脏衣服拿走。”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楚文安
